錢家福如台風過境，把桌面上的飯菜通通都吃個精光，他竟來了興趣，抓著田蜜細數著飯菜裡的材料，“肘子，香藕，冬筍……十二鮮，這十二鮮得是嚴冬十二月才能吃得到的美味，錯過了只能等來年……”

　田蜜倒是聽得津津有味的，別說錢家福看著不怎麽樣，但是懂的卻是極多。

　仿佛看出田蜜眼中的疑惑，錢天解釋道，“這些都是小的告訴少爺的，我本是錢家夫人陪嫁嬤嬤的孫兒，以前是在外地跑商，夫人見我機靈便讓我跟著少爺。”

　錢天提起錢夫人，又一次淚盈眼眶。

　田蜜輕歎了一口氣，看著這錢天對錢家倒是忠心耿耿的。

　夜深，歐陽燁定了幾間相連的雅間，像沒事人一般靜悄悄地歇下。

　黑黑的走道上，兩個個身影靜悄悄地摸向歐陽燁所定的幾間雅間，嘴巴鼻子都用黑布掩著，只露出那精光的雙眼，發著貪婪的光步步靠近雅間。

　一人抬起手便想拉開他們的小機關，這個機關是他們大當家做的，不管屋裡的人把門閂得多緊，他們一拉這個機關便能把門打開。

　另一個長得更為粗壯的人拍打開那人的手，低聲在他耳邊說道，“別心急，一切小心為妙。”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竹管，悄悄地伸進窗縫裡，用力一吹，一陣迷煙緩緩地從竹管中冒出，快速地散開在空氣中。

　他拿著竹管一間一間的吹過去，直至把歐陽燁定的雅間全部吹完，這個出手還真是大方，一人一間廂房，下人也有一間廂房，這不是擺明告訴他不像這些人下手還向誰下手啊。

　拉著那矮小的男人，在屋外等了一會。

　矮小的男人等得心急了，輕輕地跺跺腳，“可以了沒有。”

　高大的那人給了他一記眼刀，“做什麽都那麽心急，等他們吸了迷煙再說。”

　“他們都已經吃了蒙汗藥了，怕什麽。”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小心使得萬年船。”高大的男子側過耳在窗邊傾聽，屋內靜悄悄的沒有異樣。

　他得意一笑，往日要把所有的人弄暈都未必能碰見像歐陽燁這般的人。幹了這一票，又可以吃喝玩樂很久了。

　就算那些人第二日起來發現財物不見了喊著要去報官也無所謂，反正府衙裡有人，沒人能耐得了他們。

　平日都是這麽乾的，今夜一定是個豐收夜。

　高大的男人示意到，“我先進去，你在外面守著。”蹲下上拉開老大設置的機關，聽到門閂子發出輕微的聲響，直至停下，他得意一笑，抬起手便想推開門。

　矮小的男人不樂意了，“為什麽每次都是你先進去，多少好東西都是讓你給拿了，這次說什麽也得是我先進去。”

　矮小男人擦著掌，舉起拳頭，仿佛在說你不讓我先進去，我便揍你一頓。

　高大的男人擺擺手，“行行行，你樂意你便去。”

　矮小的男人冷哼了一聲，那屋裡的人看著就非富即貴的，油水肯定得多。輕輕地推開門，抬腳踏進屋內。

　這是雅間，和普通的廂房不一樣，矮小男人輕輕地繞過屏風走向床邊，以他的經驗，那些人都喜歡把貴重的東西放身側，以為這樣最安全，其實這樣最容易讓他們找到，一點都不費勁。

　他得意洋洋地走向床邊，床上有個凸起的黑影，他得意抬手伸向被褥，只要掀開被褥，他便能拿到那些財物了。

　揚手一把扯過那人身上的被褥，看向那人的身側，沒有包袱，這裡竟然沒有包袱。他失望地眨了眨眼，心想著這人一定不想常人，他一定藏得比別人深，伸手又想往床上摸。

　他眼前突然一花，脖子上一涼，床上的那個人竟快速地起身，手中握著短刀快速地略向他的脖子，低聲說道，“不想死的話就不要做聲。”

　矮小的男人從一開始的震驚轉為現在的憤怒，他是何許人，他是在死人堆裡打滾過的人，又怎麽會怕這小小的短刀。

　抬手就想打向床上那人的虎口。

　很快，他的臉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想不到那個人的速度比他更快，快速地抬手拍開他襲來的手，竟快速把刀抹向他的脖子，他感覺到脖子上的刺痛感，還有一股暖意緩緩地從他的脖子上流出，流向衣領。

　矮小的男人眼中流露出了懼意，“你是何人。”

　歐陽燁冷笑了一聲，“我是來殲滅你們的人。”

　田蜜從床邊閃了出來，臉上揚著興奮的神情，低聲在矮小男人的耳邊說道，“小二哥，半夜不睡覺，來我們的房間想幹嘛呢?”

　“你……你們……”店小二很是吃驚，他沒想到他放了蒙汗藥，黃四吹了迷煙都迷不倒他們，竟然還這般清醒，身手還不凡，自己的身份竟然還被他們識破了。

　“你是想問為何我們會知道你的身份?你身上的油煙味出賣了你。你又想問為何我們會這般防范著你?那還不是因為你既然那麽厲害，一個人一次性扛了那麽多菜上樓，燒得火熱的砂鍋你也徒手端著，你覺得平常的小二有你這樣的身手嗎?”

　店小二暗道了一聲糟了， 剛想張嘴警告門外的黃四，歐陽燁一掌到砍向他的後脖子，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在門外等了許久的黃四，有點不耐了，“這個馬田在裡面磨磨蹭蹭些什麽啊?”湊近門前輕輕地喊了一聲暗語，“夜行小心。”

　沒人回應。

　黃四皺著眉推開木門輕輕地繞過屏風走向床邊，床邊站著一個身影，黑暗中看得不夠清楚，他走向黑影，抬手拍向黑影的肩膀，“你在幹嘛?磨磨蹭蹭的。”

　黑影轉過身看向黃四，黃四這時才反應過來，馬田根本就沒有這麽高，“你不是馬田?馬田去哪裡了。”

　歐陽燁冷笑了一聲，“你很快就可以去陪他了。”

　手速極快地襲向黃四，黃四竟躲閃不及，被歐陽燁敲中後腦杓，吧嗒一聲，他也想馬田方才那般，癱倒在地不省人事。

　田蜜興奮地從床邊跳出來，踹了一腳給癱倒在地的黃四，“叫你夜襲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