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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卿千年紀》第7 10 章 蘭池
李斯質問:“為何投奔您?當初追殺張良的人之中,可就有大人您,當年是否是您有意放走刺客?”

房媧兒道:“丞相大人所言合理,我確實有放走的刺客的嫌疑,可丞相大人有證據嗎?”

“那他為何投奔大人?”李斯問。

“我師父是醫鬼賈骨,他也是賈骨的徒兒,家師父現在就住在我府上,丞相大人可派人去查。”

嬴政不耐煩,問:“張良可有說什麽?”

房媧兒拱手回話說:“他說,他刺秦,隻為報國仇家恨,卻從不想傷害天下生靈,若是有人報復秦國,卻用天下為代價,他必不答應。”

嬴政笑了。

“這樣的敵人,倒是有趣,他配與朕過敵人。”

李斯在一旁問:“陛下可要緝拿張良?”

嬴政擺擺手,說道:“不必了,這次放過他,算是謝他幫朕的。”

房媧兒松了一口氣,得意地望著李斯。

因為還有旁的事情,房媧兒和李斯也就告退了。

在殿外。

“丞相大人,是不是覺得奇怪?”房媧兒贏了丞相李斯,喜不自勝。

“你說呢?”李斯含笑反問她,不動怒氣。

“並不奇怪,陛下以德報怨,難道不對?”房媧兒問,

“你倒是猜的很準呢。”李斯道。

“陛下既然發話了,那請您將安排在我家附近的人撤去吧,老是有人盯著,我害怕!”她笑嘻嘻地說。

李斯笑問:“趙大人怎麽確定我的人在監視呢?”

房媧兒摩拳擦掌,說道:“多好的一個立功機會,一本萬利,你不會松手的,是我也不會松手。”

李斯冷眼望著她:“身為皇帝身邊的侍衛,你還勾結刺客,不怕死嗎?”

“你說他是刺客,有證據嗎?我的一面之詞,有證據嗎?”房媧兒微笑著狡辯。

李斯搖搖頭,無奈一笑。

望著她,只能感歎道:“你若是早一點來到鹹陽,遇見一位和你容貌相似的女子,還真想看一看,你二人會怎樣?”李斯和師姐房媧兒鬥嘴,他從沒有贏過,若不是她的女兒身,鬼谷橫派之位,便與他無關了。

“鬼谷女?”房媧兒反問李斯說。

“對,我的師姐,房媧兒,趙大人應該聽說過的。”

“可惜,我無緣得見。”

“不見更好。”李斯淡淡地笑了。

“為何?怕丟了鬼谷的面子?”

李斯搖頭,道:“你們倆要是做不了同僚,便只能做敵人,既生房,又何生趙?哎……”李斯歎息而走,說起那個師姐,他心中倒也有幾分懷念,如今鬼谷的人只剩他和與他背離的趙氏兄弟,師姐,師兄早逝,乃是他的一大痛心事。

夜間,在未央宮中。

“陛下,吃宵夜了。”

嬴政放下筆來,房媧兒在一旁伺候著。

剛坐下,嬴政便問道:“張子房來你府上,除了送消息還有何事?”

“他妻子要身子不適,且有孕在身。”

“原來如此。”嬴政點頭。

房媧兒接著說道:“那個女人病得很厲害,我和師父在想辦法救她,然後……呵呵,我從太醫院拿了藥材回去……”

嬴政頷首笑說:“好呀,偷東西偷到朕這來了。”

房媧兒傻笑,幫嬴政添湯。

“張子房此次立下大功,可是,朕不能賞賜於他,你與他說,只要他安心做個百姓,朕便將過去之事一筆勾銷。”

房媧兒樂了。

“還是陛下的氣量大。”

“對了,至於他的妻子,你不曾生育過,而賈骨畢竟是男人,多有不便,宮裡養了這麽多產婆,你挑選一兩個回家伺候她。

”嬴政囑咐道。房媧兒心中雖喜,可是表面上卻故作怒態。

“誰說我不懂的?陛下不就是我接生的嗎?”

嬴政笑出聲來,呵呵。

“你這個人,還沒忘記呢?”

“我是第一個抱過陛下的人,這一點,你要承認,你是我拉扯大的,記得嗎?”

嬴政妥協,點頭。

“好,你什麽都會,什麽都行,行了嗎?”

房媧兒嘟嘴,責備地說道:“敷衍。”

“那你要如何?”

“賞賜我。”

“說吧,想要什麽?”

“下個月,我想出去玩玩。”

“你去哪兒,朕攔得住嗎?”嬴政問。

“不,是我們一起出去。”

嬴政放下碗筷,饒有意味地望著她:“你又從哪兒聽說了什麽?”

房媧兒癡癡地笑了。

“朕是想出宮去看看民生百態,可是這個消息,朕只有和趙昆說過,你是怎麽知道了?”

房媧兒傻笑。

“趙昆告訴你的?”

她還在笑。

嬴政伸手去捏她的臉,“你快別笑了,說,消息是從哪兒走漏的?”

房媧兒怎能說她知道嬴政今年十二月會去蘭池?

“我偷聽的。”

“這麽遠,你能聽到?”嬴政看看她平時站崗的位置距離他批閱奏折的位置。

“我上房頂聽來的。”她撒謊。

“你真是……”嬴政又好笑有好氣,他隻當是趙昆將自己的消息告訴了她。

“我聰明吧?誇誇我……”

嬴政勾唇,喝著湯。

“才不呢,你這是小人行徑。”

“我比你小呀!”她睜著大眼睛,看著嬴政,伸手摸摸他的頭髮。

“朕說不過你,不說了……”

“沒勁,我回去了。”

“嗯。”

“怎麽不問我回去作甚?”

“朕管不了。”

房媧兒撅著嘴,問:“陛下喜歡我穿男裝還是女裝?”

嬴政淡淡地說道:“女裝。”

“好。”她笑了。

出行那日,房媧兒穿上一身尋常女子的湖藍襖衣,白狐柔白色披風,嬴政卻是一身灰白,玄色披風。

身後的四位護衛則是粗布棕衣。

房媧兒攙著嬴政走在街市上,一臉嬌笑。

“正兒,要不要姑姑在臉上抹上一把灰的?”

嬴政想起自己小時候,不由得發笑了,望著房媧兒端莊的模樣,道:“以前是怕護不住你,現在,不怕了。”二人一如尋常夫婦走在街道上,房媧兒感覺身後有人跟蹤,但她一路上都不言語。

“你有過想去的地方嗎?”

嬴政搖搖頭。

“你呢?”

房媧兒一身壞笑:“跟我來了。”

房媧兒將嬴政帶到醉心院來。

嬴政看著這招牌,也知道是個地方,問:“你想進去看看?”

“我想問你想不想去。”房媧兒挑眼壞笑。

“我是什麽身份,來這種地方?”嬴政有氣。

房媧兒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可以看聽曲,觀舞,吃飯的好地方。”

“若是你想,我們可以去蘭池,一樣可以聽曲、觀舞,吃飯。”

“這有美人!”房媧兒引誘嬴政說,可是嬴政卻回答:“你就是美人。”

房媧兒看了一眼身後,妥協。

本想在妓院把身後的人解決了的,只要出點錢,妓院有的是扔死人的枯井,妓院裡藏汙納都,什麽事都好辦。這是她常年出入妓院的經驗之談。

“那就去蘭池吧!”

傍晚,抵達蘭池。

蘭池有一座皇家別苑,雖不算宏偉,可極為精巧,華陽太后格外喜歡,常在此修養。

嬴政抵達之後,行宮裡的老宮人忙安排著飲食。

“不知陛下駕臨,有失遠迎……”

“不必說了,做些飲食來即可。”房媧兒道。

此處只有幾個老宮女居住而已,極為冷清。

“要在這兒休息一晚嗎?”房媧兒問。

嬴政反問:“不好嗎?”

“我怕鬧鬼。”房媧兒撒嬌時眼見看向右邊,那有人腳步聲音的方向,一個黑衣人很快消失了。

嬴政淺笑,本以為她天不怕地不怕,卻聽她怕鬧鬼,覺得有趣,饒有興趣地說:“你怕鬼?”

“不行嗎?這年節下,老祖宗要從墳地裡爬出來看看那兒有好吃好玩的。”房媧兒有意說笑。她哪裡會怕鬼,她親手造就了多少鬼,她都忘記了。

眾人笑起來。

“你說你這腦袋裡,想些什麽呢。”嬴政不禁摸摸她的頭,柔聲問她。

“人家就是膽小,不行嗎?”房媧兒理直氣壯地嚷嚷,眼睛卻看向別處。

嬴政順著看過去,立即會意。

房媧兒攙扶著嬴政,扶他入座時,低聲耳語:“不要動。”

嬴政低聲一笑,入座吃飯,房媧兒卻用隨身攜帶的銀針試了菜,還好無毒。

突然之間,一隻箭衝著嬴政直衝而來,嬴政一個閃躲,箭釘入身後的牆壁之中。

房媧兒拔出天裂,看著箭射來的方向,一動不動,而嬴政拔出太阿,和房媧兒一樣做起戰鬥準備。

“什麽人?”嬴政大喊。

對方並不回應。

在突然一個人從梁上跳下來,劍頭直指向嬴政的頭顱。

嬴政和房媧兒同時躲閃,那人劍頭點在地上,一個回彈,躍向嬴政身後,房媧兒和嬴政變換陣型,背對背,刀劍向外。突然兩邊同時有人持劍指向二人衝將進來,天裂和太阿都是世間罕有的兵刃。

千鈞一發之際。

嬴政一個側身,太阿刺入刺客身體中。嬴政面前的刺客當場斃命。

於此同時,房媧兒分心身後的嬴政,她的天裂只是削斷對方的劍身,隻留劍柄。

那人並不作罷,拾起地上的短劍,再次刺向房媧兒,房媧兒一刀,砍下他一支胳膊,用手摁著他的脖子。

“說,你們是什麽人!”

可是,那人咬舌自盡。

房媧兒用力捏著他的下頜,“你不能死,你給我說話!”

嬴政在一旁道:“罷了,他咽氣了。”

房媧兒將他扔在地上,聽見屋外有叫喊殺聲。

“有刺客!”

房媧兒更是不敢離開半步,持刀守在嬴政身旁,目露凶色。

嬴政扶住她的肩膀,安慰她說道:“不要驚慌!”

再細細一聽,聽見大隊人馬的向這衝來的聲音。

房媧兒更是驚慌。

“不會是對方的援兵來了吧?”

嬴政道:“不像。”

“有人知道我們要來蘭池嗎?”

嬴政點頭。

房媧兒松了一口氣。

房媧兒和嬴政背靠背,持刃,目光凝然。

聲響很快止住了,趙昆進屋,身後是蒙毅一身戎裝。

“微臣救駕來遲。”

二人跪地,嬴政面容威嚴。

“是什麽人?”

“不知。”蒙毅面有難色。

“都死了?”房媧兒問。

“是。”

房媧兒道:“不像是普通的盜匪。”

嬴政突然說道:“就是普通的盜賊,一路上跟著朕來到此地才下手。”原來嬴政早已注意到,才來蘭池,起先,嬴政出宮前就召見過趙昆,說,若是有危險,他就會去蘭池,讓趙昆得到消息之後,命令蒙毅救駕。

房媧兒本想說:“怎麽可能?這是行宮,他們不知?”可是她話到嘴邊,卻止住了。此時,政局不穩,若是再有嬴政被刺的消息傳出,不免又是一場不小的動彈,隻好對外說是在此遇到盜賊,堂而皇之。

“只是普通盜賊,今年糧食案之後,百姓落草不足為奇。”

眾人心知肚明,嬴政隨便吃了晚飯便回去睡下了,房媧兒抱著被子跑到他的房中。

“你來這兒做甚?”嬴政見她來,心中雖然歡喜,可是蘭池不比未央宮,這兒比未央宮冷的多,尤其是這地板,陰冷潮濕許多。

房媧兒笑:“我想和你睡。”

嬴政淡然一笑。

“真怕鬼?”

“是。”房媧兒怕得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可笑,以及丟人。

“這可不像你。”

“是嗎?”房媧兒把被子往嬴政床上一扔,自己脫離鞋便躺上去。

“你忘記了你在湘妃祠說的話了嗎?”

房媧兒記得,她當時特霸氣地說“讓她出來,我讓她再死一次。”

房媧兒癡笑著,挨著嬴政說:“神仙和鬼不同的,神仙不和我計較,鬼就不同了。”

“你是擔心有人行刺朕吧。”嬴政看破她的意圖。

“你知道還問。”房媧兒嬌嗔抱著嬴政,撒嬌。

嬴政狡辯:“是你先不說實話的。”

“我是女人嘛,說點假話,哄哄自己的丈夫,不足為奇的。”她輕輕吻了嬴政的臉,嬴政卻不為所動,看得出他有心事。

嬴政慘然一笑,道:“回去吧,門外有蒙毅呢。”

房媧兒突然調皮起來,指著嬴政,瞪著眼,一臉狐疑地說:“是不是我走後,你要蒙毅叫進來侍寢,怕我壞你的好事。”

嬴政捏著她的臉:“你想到哪裡去了?他是男子,男子!快回屋去吧,你累了一日了。”

房媧兒滿不在乎地:“都是人嘛!”

“朕困了,不與你瞎扯。”嬴政歎氣說。

房媧兒見他失落想一個人靜一靜,於是,抱起自己的被子,失落地離開嬴政,很不地情願地回了自己住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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