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下令便開了東門,差遣部下將二千名婦女,一批一批地從東門出去。
事先埋伏各門的閃靈、衛靈、探靈、血靈四人大喊:“東門門口都是美女,去晚了就被搶光了!”
此時,南、西、北門的楚兵一聽東門外全是美女,便爭先恐後地湧向東門。
項羽來到東門一看,怒問:“這是怎麽回事兒?”
“今早東門突然打開,出來這麽多的女人,士兵們好久沒碰女人了,這……”
項羽惡狠狠地說了聲:“混帳東西。”
“小人立即喊他們住手。”
項羽不耐煩地說:“快去!”
虞柔在一旁,聽了他們的話,便說道:“項王,這做法很像是她的。”
“看得出來。”項羽冷冰冰地說著,然後眼睛在四處尋找白發之人。
就在此刻,忽然之間,一個女人大喊道“漢王來了!”
大家抬頭一看,果然是“漢王”坐在車裡,由儀仗隊開道,慢慢地走出東門。
虞柔閉眼,細細地聽,她感覺到了房媧兒的正在向她走來,可是她不能確認她從哪個方向走來。心慌意亂,握緊手中的短劍。“漢王”一直走到項羽面前……
從馬車上走下,俯首跪地,卻不言語。
項羽欲上前去扶住“他”,項羽下了烏騅馬,虞柔卻在他身後大喊一聲:“項王小心。”
此時“漢王”拔下發上用天裂鑄造的鐵簪刺向項羽,項羽一躲,鐵簪只是劃破了他的盔甲。
項羽定睛一看,道:“你不是劉季。”
房媧兒依舊不說話。
此時,真正的劉季則乘著東門混亂,帶著陳平、張良、樊噲等人殺開一條血路,從西門而出,向關中方向逃去。
只是,才跑出一炷香的時間,張子房突然調轉馬頭,樊噲攔住他,問:“張先生要回去不成?”
“白首夫人為我們引開楚軍,我們不能撇下她不管。”
劉季道:“子房,你去吧,我們到南陽匯合。”
“多謝大王。”
張子房帶上一百精兵,去營救房媧兒。
此時,東門。
房媧兒一刺不成,項羽道:“你不是劉季!”
虞柔看不清,可是聽武功招式的,她便知道了假漢王是誰,可是她不說。
項羽扼住房媧兒右手,房媧兒順勢用左腳踢他,項羽覺得此人的招數,似曾相識,深情地看著“漢王”。
房媧兒右手松開,左手接住,轉向就刺向項羽的腰間。一旁的英布、鍾離、項莊等人吃了一驚,大喊著:“來人,拿下刺客!”
項羽卻在這相近的距離,相似的功夫以及眼神中看出了她來。
“媧兒!”項羽脫口而出。
英布、鍾離。項莊三人趁著她攻擊項羽之時,從背後,將她拿下。
項莊正舉刀砍向她的頭,項羽一手捂住受傷的腰,一手抬起大喊:“叔父,不要!”
項莊止住,厲聲問:“項王,劉季刺殺於您。”
“她不是劉季。”
項羽拔出鐵簪,按住那細小傷口,說:“練了這麽久,你也殺不了我。”
房媧兒冷哼一聲,轉過頭去,無視項羽。
項羽動怒,伸手用力一撕,將她的面具扯下,弄得她生疼,她瞪著眼,怒氣衝衝地望著項羽。項羽扼住她的下頜,二人怒目相瞪。而一旁的人見了,都驚歎地說道:“不是劉季!他一定跑了,快去追!”
項羽望著她,眼中有淚。
“媧兒,你這一簪子,扎到我心裡了。”
“你一把火,把我的一切都燒了,皮肉之苦算得了什麽?”房媧兒冷睨著他,稍微哽咽著說。
“你第一次殺我,是怕我滅秦,第二次,是怕我燒鹹陽,第三次,我想不通,是為什麽。”
“為了保護劉季。”
項羽不懂,她為何總要做他的敵人。
“你不是隻為嬴政做事嗎?為何現在投靠了劉季,他比我好在哪裡?”
“他說他要學嬴政,你知道嗎?你一口氣封了十八個諸侯王,嬴政的心血付流水,我不知道他哪裡好,但是,你不好,我是知道的。”
看著英布追去,項羽低頭問:“劉季把你扔下了,他走了,是不是?”
“那是自然。”
“你被他扔下兩次了。”
“我不過是個女人,扔了也就扔了,無關緊要的。”
“若是我,絕不會扔下你。”
“所以你注定會輸給他,該忍時你氣短,該狠時你手軟。”房媧兒道。
項羽大笑,說:“你輔佐兩代君王,可是他們都不將你看做一回事兒,你這人,可笑,可笑至極。”
“項王你若再不去追,可就追不上了。”
“本就追不上的,若我猜的不錯,你就是為了讓我追不上而留在這裡的。”
“我可是燙手山芋,你打算怎麽辦?”
“你留在虞美人身邊,治好她的眼睛。”
“然後呢?”
項羽回頭看了一眼虞柔,反問:“你還要如何?”
“我自然是要走的。”
“留在我身邊。”
房媧兒輕蔑一笑:“你不怕我害你?”
“起碼不能把你送給敵人,劉季錯就錯在這上頭了。”
“看來你也不只是個匹夫。”
虞柔看不清,眼神空洞,卻又異樣的高傲,房媧兒低眉淺笑一聲,果真現在是豔名天下的虞美人,與之前的小丫頭判若兩人。
“項王,你不怕我將你虞美人的眼睛醫瞎嗎?”
項羽深情地望了一眼虞柔,又瞪著房媧兒。
一個是鍾情於他的女子,一個是他愛慕的女子。
“若是你醫瞎了她,我便剜了你的眼睛給她換上。”說完項羽上馬。
房媧兒知道是項羽的馬烏騅,是蒙恬黑風的仔。
房媧兒和追風已經死去,看到烏騅,覺得熟悉,便想起蒙恬教給她的口哨。
房媧兒輕輕地哼著,烏騅聽見,便驚慌不安,左顧右盼,項羽一時竟然控制不了它了。
她看著項羽在馬背上失態,她哈哈大笑。
“烏騅的母親也是如此。”她說了一聲,然後,被押解著走去楚營。
房媧兒早早聽尖兒放回來的消息一月前,呂雉太公被項羽所俘。房媧兒正是因為知道會有此種結果,她當時才派遣尖兒保護呂雉。
到了楚軍大營中,項羽商討軍務,而房媧兒和虞柔一塊去了她的營帳。
“虞娘娘!”房媧兒嬉笑著,給她叩首請安,腦門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姐姐,您這不是折煞我嗎?”虞柔忙跪下,與房媧兒面對面。
“折煞您?我可不敢,我這雙眼睛,說不準就是你的了。”
虞柔向她磕頭,哭道:“姐姐,大王他只是為了寬我的心,他怎會舍得傷害姐姐。”
“我和他是仇人,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關系。”
“您雖說是我姐姐,可您如我母親一般我怎會想要害您,可是他畢竟是我的丈夫,我也不能害他分毫,你二人就不能不要相鬥嗎?”
“錯了,是他要鬥。”
虞柔起身,讓小七小六為房媧兒倒水。
房媧兒斜眼望了望小七,小七詭譎一笑,房媧兒點頭。
“我要去見一見呂雉,不知虞美人可能答應?”
“大王的事,我做不了主。”
“既然你做不了主,那我就去了。”
說完,房媧兒便掀開營帳走出去,虞柔忙喊:“小七,你跟著她,莫要讓她惹禍了。”
“喏!”
小七引領房媧兒去到呂雉他們被關押的所在,看呂雉越發的憔悴,枯瘦,便撲上去,姐妹二人抱頭痛哭。
“妹妹,你怎麽來了?”
尖兒在一旁跪地說:“姐姐,是我沒用,沒用保護好夫人和太公。”
房媧兒握著尖兒的手,說:“楚軍凶悍,你一人哪裡會是他們的對手?”
呂雉一面擦眼淚,一面對房媧兒說:“妹妹,尖兒妹妹她已經很好了,一路上多虧她照顧我。”
房媧兒點頭道:“那就好。”
呂雉又問:“妹妹怎會來這裡,還穿著漢王的衣衫?”
房媧兒看著自己的身子一笑,對尖兒和小七說:“你們去打水來,讓我將頭髮洗了,都是墨汁。”
小七道:“我去給您取吧淨衣衫來吧。”
“謝謝,小七姑娘。”
“不必。”
那二人走後,房媧兒和呂雉解釋說:“姐姐,漢王被圍困在滎陽,陳平大人出了主意,讓漢王假意歸降,然後從西門離開,而我假扮漢王,去東門歸降項羽,然後就讓項羽捉來了,為他的寵姬虞姬治病。”
“原來如此,妹妹對我和漢王都有恩。”呂雉正欲向她下跪磕頭,可房媧兒怎敢接受,忙把呂雉扶起,道:“只求您記得我對漢王的恩,來日若是我有所求,您務必為我向漢王求情,網開一面。”
“姐姐終身不會忘記。”
“多謝姐姐。”
呂雉和尖兒一起,將房媧兒的黑發洗乾淨,又是一頭白發。
佳人白發,亦是佳人,小七為房媧兒取來一身乾淨的素衣,端著,問道:“夫人說,您不愛鮮豔衣衫,便給你選了一套粗布白衣衫,您看,可好?”
房媧兒淺淺一笑,道:“虧她還記得,就是這個了,替我謝謝你家主子。”
“我家夫人請您和她一同去營帳吃飯。”
房媧兒望了呂雉一眼,道:“我是俘虜,理應在此吃住。”
“這……”小七顯得有些許為難。
“不必為難,我就在此處,還有,和虞美人說一聲,讓項羽那個小崽子將我一刀砍了,這樣省事兒。”呂雉一聽,隻認為她在說氣話,便按住她的背,推推她,搖搖頭。
房媧兒將自己的時候放在呂雉的手上,低聲說:“不礙事的。”
此時卻聽見項羽的聲音:“房媧兒,你好大的膽子。”
呂雉嚇得不輕,坐在茅草堆上,不敢言語。房媧兒站起身來,說:“我正要找你呢。”
“你敢稱為我小崽子,您老人家是越來越無禮了。”項羽道。
房媧兒道:“你抓不住漢王,捉了人家的父親妻子,要挾人家,你這是什麽本事。”
項羽走上前,房媧兒一慌亂,挪了一步,忙擋著呂雉。
“劉夫人,你可知道你面前這個女子,是什麽人?”
呂雉站起身,案首挺胸,推開房媧兒,直面項羽道:“她叫做白首,是我的義妹。”
項羽哈哈一笑:“白首?!”
房媧兒連忙道:“項羽你要做什麽衝我來。”
項羽橫掃她一眼,道:“你不急,我自然是衝著你來的。”之後項羽又對呂雉道:“你連她的真是身份都不知道,這妹妹叫得真是親熱。”
房媧兒瞪大眼睛,搶話說:“項王你這是要做甚?”
項羽不理會房媧兒道;“劉夫人,這位姑娘,不叫什麽白首。”
“住嘴!”
“她叫做房媧兒,是漢營中,張子房的師姐,也是……”
房媧兒氣急敗壞,伸手扼住項羽的脖子,怒狠狠咬著牙:“項,羽……”
“不想要我說嗎?”項羽輕視地看著房媧兒。
房媧兒已經說不出話來,呂雉卻問道:“項王,您說,她還是什麽人?”
房媧兒的眼睛死死等著項羽的臉,她不能失去呂雉的信任,她無法左右劉季,她只能左右呂雉。項羽緩緩道出:“前朝遺人。”
房媧兒稍微松下一口氣,項羽邪笑地望著她。
“房姑娘,是不是?”項羽含笑而問。
“是,漢王進鹹陽兵不血刃,不擾民,而你卻燒了鹹陽,我是來報仇的。”
“秦國的一切都該死。”
“我也是秦國的。”她惡狠狠地瞪著項羽。眼神裡都是殺氣。
呂雉在一旁,道:“妹妹不要激怒他。”
“姐姐,我刺殺他不是一次兩次了,他隨時可以殺我。”
此時,聽見在一旁的劉太公突然喘著粗氣,先是呼吸不暢,房媧兒忙蹲在,為劉太公診脈,項羽就在一旁這麽含笑地望著。
房媧兒對誰都有好臉色,唯獨對項羽,只有殺氣,難得見她如此溫良。
“太公病了。”房媧兒站起身來,對項羽說。
“藥草本就短缺。”
“我可以去外面采藥,去城裡買,也是可以的。”
項羽保守,頤指氣使望著她:“為什麽我要答應你?”
“我可以為你的虞美人治病。”
“她變成這樣是你害的,你必須為她治眼睛,一碼歸一碼,就說太公的病。”
房媧兒突然暴怒喊道:“你要怎樣?你要看著你的人質死嗎?”
“人質,只要有就可以,太公沒了,劉季的夫人在,也是一樣的。”
房媧兒望著呂雉,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