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血貂蘇醒過來,看見外面有火,覺得可怕,忙鑽進房媧兒的衣袖之中躲避,探出半個毛茸茸,雪白的小腦袋。在它們看來,主人的衣袖便是它們最安全地棲息之處。
趙氏醫館的人救了一夜的火,還好未有殃及旁邊的商鋪和民宅。
韓嫣一早醒來,便聽說了這個消息,忙趕來詢問。
“奶奶,您沒傷著吧?”
房媧兒道:“沒,沒人受傷,只是房子都沒了。”
房媧兒一早報了官,那幾個縱火犯被帶到了府衙審問,可是卻在第二日,齊刷刷地死了。
因為平日裡趙氏醫館對街坊四鄰格外優待,見他們這兒房子燒沒了,都將自己家裡的吃食送過來接濟。
房媧兒帶著血貂去了張園中居住。
吃晚飯時。張子房問道:“您老人接下來有何打算?”
房媧兒大口吃飯,醫館燒沒了,她的心中更加安定,食欲大讚。她不假思索地說道:“離開長安一段時間。”
張子房問:“皇帝他準嗎?現在的朝局亂哄哄的,他不一定把持得住呢。”
房媧兒道:“他應該知道,長安城中,有很多人要我死,我若是不走,他保不住我。皇帝再狠心,也不至於把我往刀口上送。”
張子房笑道:“皇帝是皇帝,可不是你這江湖人,聽說他現在又把各地的豪強遷至茂陵,您可比那些人,讓他費神得多。”
房媧兒早已經知道這件事,她道:“我回白衣山,是要去銷毀痕跡的。白衣門,應該像長安城外的行宮那樣,被人遺忘。”
“你要毀了它?”張子房問。
房媧兒吃乾淨碗中最後一粒米,放下碗筷道:“就讓白衣山安安穩穩地,做那人的墓吧!”
房媧兒次日入宮,將出入宮門的令牌交還給皇帝,皇帝心中不舍,問:“奶奶何時能回?”
房媧兒一笑道:“過幾年吧,京城中的局勢平靜下來,老身再回來。”
“你要去哪兒?”皇帝心中不舍,問道。
“不知道,走到那兒算哪兒。”
“朕如何去找你?”
“我會回來的。”
此時的皇帝已經大權在握,白衣門對他來說,意義不大。
房媧兒帶著趙氏醫館的人,乘坐牛車。馬車,牽家帶口離開了京城,前往白衣山。
一路上,她和張子房走騎著駿馬,走在車隊的最前面。眼看著孩子們和學徒都已經長大了不少,房媧兒心中歎息,自己撫養,又送走了多少人,她不老不死,如同妖怪,卻要拉著別人給她做伴。
出了長安城,趕了一天的路,才抵達一個小鎮。
鎮上的人都頗為奇怪,見有外人來,急忙關門閉戶。找到一處寫著“驛”的客店,張子房下馬,上前敲門,那客店的小夥計卻急忙吹了蠟燭。
“我們是路過此地的商人,想在您這兒住一晚,打個尖,老板?”
過來好一會兒,裡面的人才說道:“本店不接待外來人,各位請快些離開吧?”
張子房回過頭來看看房媧兒,房媧兒道:“那,老板,您知道這兒有別的客棧嗎?”
“沒有,沒有,你們快些走吧!”屋裡的人大喊。
房媧兒和張子房相互看了一眼,覺得這個小鎮很是奇怪,但是屋內的人讓他們離開,必有他的緣故,他們還是聽人家的話好了。
於是,趁著黃昏,離開的小鎮。
可巧,在小鎮附近的山裡,有一處山莊,也是江湖中的一個門派,稱呼為藥王山莊。房媧兒本不願去見這位舊人,只是,天色已晚,她們一行人中以女眷居多,露營委實不適合她們。
便直奔藥王山莊。藥王山莊的主人是一位老翁,黃發垂髫,童顏鶴發之人。得知白衣門主大駕光臨,忙出門親自迎接。
“白衣門的奶奶大駕光臨,我小小藥王山莊,真是蓬蓽生輝。”
房媧兒笑道:“藥翁何出此言呀?”
藥王面有愁容,但房媧兒和張子房並不好多嘴。隻說:“我們進入路過貴寶地,想討口飯吃,讓我等在此借宿一宿,不知藥王可願意?”
藥王直言道:“我藥王山莊有的是房間,奶奶若是不嫌棄藥王山莊破舊比不得白衣山,且安心住下。”然後他又讓手下準備餐食,招待賓客。
飲宴時,張子房問道:“藥王先生,看此處也是水土富饒的所在,為何方才我等路過山下的小鎮,想要去打尖都無人收留我們呢?”
藥翁捋一捋長須,歎息著講道:“這村子裡的人得了瘟疫,這,哎,這也是我藥王山莊做的孽呀。”
“此話從何說起?”張子房好奇。
“半年前,我的小孫子不知怎麽地, 得了怪病,我藥王山莊上下,竟然無一人可以治好我的那小孫子。可是,我那小孫子也奇怪,一個月以後,他自己又康復了。我們也不加重視,便以為此事就這樣過去了。可不想,我那小孫子在染病的時候,去了一趟小鎮中,幫山莊裡賣藥材,也是卻把這病傳染給了小鎮上的人。我們也以為小鎮上的人會同我孫兒一般不治而愈,誰想到,小鎮上許多人全因為此病去世了。”
房媧兒問:“你沒有讓你們的人去看一看?”
藥翁說道:“瞧了,可是一點兒用處都不沒有。開了許多的藥,都不見好。害怕此病傳染給更多的人家,我們藥王山莊便告訴當地的官府,說在病愈之前,每家每戶都不能外出,以防疾病擴散。”
房媧兒道看著張子房道:“張先生,明日我二人到鎮上去給鎮上的人瞧病。”
張子房點點頭,藥翁卻說道:“這可不敢,萬一二位染上病了那可如何是好?”
張子房笑道:“藥翁莫急,我和奶奶不會有事。”
二人早早吃晚飯,各自回房歇息下,第二日剛聽見了有公雞打鳴的聲音,便起床來,吃了早飯下山去鎮裡。
路上,張子房一個念頭浮現在腦海中,他當即便問道:“媧兒,你說為什麽藥王山莊的人沒事?”
房媧兒道:“昨晚我就想說此事了,可是因為吃人家的,住人家,也不好開口去問。”
張子房道:“喲呵,咱們奶奶也有看人臉色的時候。”
房媧兒舉起馬鞭,重重打在張子房坐騎的上,馬帶著張子房一路狂奔去往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