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大廳中幾十位白衣女子,眉心處都畫著一朵紅色梅花,甚是妖治美豔。女子們見有生人來,皆停下手中的活計,望著這些幾十位生人。
齊聲說道:“白芷姐姐安。”
帶眾人上山的女子像眾姐妹們回禮,說道:“這是上山拜訪奶奶的人。”
兩位穿著男裝的女子,走上前去,柔聲說道:“奶奶今日不在。”
白芷問她們:“奶奶去了何處?”
二人對視一眼,望了一眼生人,白芷便知奶奶的行蹤許是不便在外人面前提起。便回過頭來柔聲說道:“各位,我家主人現在不便見客。況且天色已晚,還請眾位隨我到山麓竹廬中歇息下,明日再見我家主人。”
一直站在黑衣男子身邊,右手時時握住刀柄的中年漢子大怒說道:“我等不好容易容易才上了山,卻連你家主子的人影都沒見著便要我等下山,怕是你們還有所圖謀!”他拔劍指向白芷姑娘,那漢子劍氣剛毅,有破竹開石之勢。
白芷雖然不是練硬功的女子,卻也是一絕頂的高手,她早在上山隻是便留意這些人。看一行人的樣子,前面那三位書生模樣的必定的朝中重臣,兩位膚色慘白,說話尖聲細語的,翹著蘭花指,目光閃爍不定的幾位必定是后宮中玩弄權術的宦臣。剩下的十來人,目光凶狠,且配有長劍亦或是長刀,當中年大漢拔劍刺向她時,看得出的訓練有素,準備殺出一條血路的軍旅之人。
她不便與朝廷中人結怨,便使出輕功,向後退了大約個五六步的樣子。卻被那中年漢子用劍氣斬斷了她的一縷秀發。眾姐妹見著一行人要動武,齊齊做好了動手的準備。白芷喝住眾姊妹。
黑衣男子也呵斥自己的部下,厲聲道:“我等是客,豈有拜訪之前先與人動手的道理?”中年男子跪下認錯說道:“是在下魯莽。”
黑衣男子又畢恭畢敬地向白芷姑娘道歉說:“家奴不懂事,衝撞了姑娘,請姑娘包涵。”
白芷冷聲冷氣地說:“若諸位是上山動刀動槍的,請回吧!”
雙方正在冷戰之際,一位男子的笑聲傳入白衣殿來。
眾人聽見笑聲,白衣女子們還劍入鞘。恭敬地推到大殿兩側。一行人見白衣女子們退到兩旁,那文質彬彬的男子湊上前去,在黑衣男子耳邊低聲說道:“我等得罪了人家,不知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不急,先看看再說。”黑衣男子歲眾人一道望向殿門。
進來的,不過是事一位羽扇綸巾,風流瀟灑的男子,隻是臉上用白色面具掩蓋住了面容。單單從身量上看去,倒是一位二十來歲的青年人。一手搖扇,一手提著一隻籃子,緩步走來,姑娘們齊行禮說道:“張先生安!”他一眼便看見了地上,白芷姑娘的一縷青絲,嘖嘖說道:“我平生最不愛瞧人打架,你們卻在白衣殿動手,這是要鬧哪般?”
黑衣男子上前說道:“我是管教無方,家奴傷了白芷姑娘,我等必會重賠。”
張先生擺擺手說:“笑話!怎麽賠?難不成把白芷姑娘的頭髮接回去不成?”
一行人又惱又羞,黑衣男子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拔劍的中年漢子站上前去,拍著胸脯說:“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就是頭髮嗎?若是姑娘可以解氣,我大不了把我這一頭的頭髮削了去!”
白芷嬌嬌地笑了,說道:“我不是計較的人,一縷頭髮而已,不多久便可以再長出來。隻是,
你們從進山到現在,手中的劍呀刀呀什麽的便不曾放下,這樣的話,我們可不會讓你見我的主子。” 黑衣男子一聽,便命令眾部下將刀劍交給白衣門的姐妹們。那些人都是帶兵的武人,那裡肯放下,再三呵斥之下,才將兵器上交給白衣門的姑娘們。女子們捧著兵器說:“各位下山之時,必當完璧歸趙。”雙方行了禮,這事才罷了。
此時,張先生提著來,交給侍女的籃子動了動,伸出一個白色毛茸茸的東西,有鼻子有眼,它嗅了嗅氣味,飛身躍出籃子,跳上房梁。那侍女大叫一聲:“跑了!”
張先生緩緩轉過頭去,說道:“這是血貂,別讓它跑了!”
血貂,生長於昆侖山。通體雪白,流出淚為血色,故稱為血貂。血貂的血淚為極寒之物,可入藥。白衣門主去昆侖山雪地裡守了三年,才見到一隻,追了三天三夜才血貂累了,才被白衣門主抓來。當時抓到的是一隻母貂,張先生前往昆侖山七年,才又捉到一隻公貂。此時張先生也是剛剛回到白衣山來,命書童和部下先回湖心小築,自己提著那隻睡著了的公血貂上山來交給白衣門主。
姑娘們關上了門窗,在殿裡飛來飛去,捉血貂。血貂雖是畜牲,卻也是極為聰明伶俐的珍貴小獸。三個白衣女子把它逼到的角落裡,血貂嚶嚶地叫了幾聲,在三人撲向它時,縱身一躍,三位白衣女子在半空中一扭,才不至於三者衝撞到一起,三人調轉身體,徐徐落下。
血貂撲倒那中年大漢的背上。這血貂靈嗅嗅它,漢子想要甩開它,便運足了掌力,拍向血貂。打在了血貂的前腿上,小家夥疼得哼叫了幾聲,目露紅光,四腳爪子銳利,片刻之間,中年大漢的上身的衣服被血貂抓爛,皮膚上到處都是貂爪抓出來的血痕,眾姐妹趁著血貂報復之際,五人合力,用金絲鐵鏈拴住了血貂的頭和四肢。
血貂被困住後,嚶嚶地哼叫。張先生把它抱在懷裡,眾人撤去血貂身上的鎖鏈。張先生撫摸著它的圓圓的小腦袋,說:“這小畜牲是通人性的,你若不傷它,它便不會傷你。”血貂被打傷,上不了房梁,隻得安安靜靜地躲在張先生懷中。
中年大漢被血貂傷了,血貂的血淚是至寒之物,可血貂是至熱之物。若是被貂所傷,非得飲用下血貂的眼淚才可化解體內的熱毒。血貂自知自己的眼淚可以解毒,卻恨那人傷了它。張先生再三哄它擠出一地眼淚去救那人,血貂卻在張先生的懷中睡起覺來。
任由得那漢子躺在地上,全身通紅發癢, 痛苦難耐。
眾人見狀,也不敢讓那人死在白衣門裡,畢竟這地方也是附近百姓有了疑難病症來求醫的地方。
張先生問道:“你家主子去哪兒了?”
幾位之情的白衣婢女,面面相覷,派了竹葉上前回話。竹葉吞吞吐吐地說道:“奶奶在後山處罰婢女。”
張先生呵呵笑說:“她倒是個會找樂子的人,罷了,先把客人帶去竹廬歇息下。”定眼看看那疼得在地上漢子,說道:“銀翹、銀杏!”兩位白衣女子上前跪下,等待張先生的分派任務,他說:“你二人到竹廬去為這位客人治療,血貂淚一事還需去找你們主子才行。”
張先生欲前往後山見白衣門主,討要血貂淚救人。竹葉卻攔住了先生說:“張先生,竹廬已經人滿為患了。”
“怎會?”他疑惑,竹廬是白衣門接待賓客,或是安置病人所用的場所。平日裡都是空著的,今日為何會人滿了?他回來的一路上,也沒有聽見有人說有瘟疫發生。
竹葉看看一旁低著頭,不敢說話的姊妹,支支吾吾地說道:“是奶奶,把湖心小築的哥哥弟弟們趕到了竹廬,她霸佔了湖心小築,在那兒釣魚吃。”
張先生大怒:“我才離開七年,她便在我的地盤裡做飯,這還了得!”
張先生師從儒家,講究君子遠庖廚,平時他與白衣門的弟子們在湖心小築中住著,餐飲一切事物皆有白衣門的姐妹送去。奶奶早已對湖心小築垂涎已久,張先生一去,她便把白衣門弟子趕到山麓上念書,湖心小築成了她釣魚吃魚的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