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秦川就被埃伯哈德叫醒。
秦川看了看手表,疑惑的望了望埃伯哈德,他記得進攻時間是五點,也就是天亮後……擁有製空權的德軍通常都天亮才發起進攻,這一次也不例外。
“發生什麽事了?”秦川問,他知道這肯定是出了什麽狀況。
“我想這件事需要你處理,少校!”走出掩體,秦川發現外面已經有十幾名德軍士兵在等著他。
仔細一看,地上還有一具屍體,旁邊還有一名被綁著的德軍士兵。
“怎麽回事?”秦川問。
經過埃伯哈德的敘述,秦川知道被控制住的這名士兵叫赫伯特,地上的屍體是個名叫戈德曼的下士,他們倆是三連一排的戰友。
原本事情並不大,赫伯特從運輸車上偷了一個包裹,並獨自享用了包裹裡的香煙和食物。
這事在補給並不是很寬裕的德國軍隊裡當然是不允許的,否則全軍上下都會成為可恥的小偷,在前線作戰的軍隊永遠也得不到充足的補給只能餓肚子。
當即便是這樣,受到的處罰也不會太重。
原因是這裡是戰場,軍官往往拿這些犯錯誤的士兵毫無辦法。
關禁閉?
他就可以不用上戰場了。
體罰?
在戰場上磕磕碰碰太多了,挨兩拳對他們來說算不了什麽。
更多的,是會對赫伯特進行一種名譽上的處分,也就是記過、收回勳章等等。
但接下來卻意外的發展成了一件惡性事件。
戈德曼恰巧看見了赫伯特偷竊的行為,並在兩人一起站崗時告訴赫伯特:“你應該把贓物立即歸還或是上交,否則我就會把此事向上級匯報!”
這讓赫伯特有些魂不守舍,接著他就想到了一個主意。
他乘戈德曼沒注意,迅速跑到機槍點調轉槍口朝戈德曼打了個連發,接著又拋出幾枚手榴彈……這挺機槍是留給哨兵在緊急情況時使用的,旁邊還備有幾枚擰開蓋子的手榴彈。
赫伯特對隨後趕來的德軍士兵宣稱是幾個蘇聯遊擊隊搶了機槍打死了他的戰友。
但問題是……戈德曼只是身負重傷,他臨死前短暫性恢復意識並將真相告訴了軍醫。
秦川聽完事情經過後不由震驚了,他帶著難以置信的目光望向赫伯特,說道:“我以為我們都是生死與共的兄弟!”
赫伯特回答道:“我們的確是,長官……”
話還沒說完就被秦川一腳踢倒在地:“你把槍口對準了他並扣動扳機打死了他,而你還稱自己為他為兄弟!”
“你是我們的恥辱,你這個混蛋!”
……
秦川一邊罵著一邊用盡全力往赫伯特身上招呼。
這一刻秦川幾乎崩潰了,就像那名戰場上發瘋的士兵一樣,因為他感覺自己再也受不了這個黑暗的地方,不僅要面對來自敵人的威脅,在後方還要小心自己人的暗算。如果可以,秦川隻想有多遠走多遠永遠離開這個鬼地方。
事後想想,秦川認為自己是處於一種失去理智發泄自己負面情緒的狀態。
因為這只是件極少數的個例,甚至從某方面來說這樣的事還很正常……和平社會還有惡性謀殺,更何況是在戰場上整天打打殺殺的士兵,他們碰到問題已習慣於用槍來解決了,尤其他們還要承受如此沉重的壓力。
“長官!”渾身是血的赫伯特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說道:“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死在戰場上!”
“不,赫伯特!”秦川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說著揚了揚頭就讓德軍士兵把赫伯特帶了下去。
秦川相信赫伯特的確有死在戰場上的心,或許他在戰場上還會很勇敢,死之前會拉幾個蘇聯人墊背。
從這方面來說秦川或許應該給他這個機會,因為戰場講的就是利益。
但戰場這地方,有時想為自己選擇一種死法都無法如願。
因為對於秦川來說,或者對第1步兵團乃至整個德軍來說,軍紀要遠遠比赫伯特有可能創造的戰果要重要得多。
於是,第1步兵團提前半小時在軍營前列隊,斯萊因上校當眾宣讀了赫伯特的罪狀並判處他死刑。
然後,團裡的軍法官帶著幾名憲兵把赫伯特推了上來,雖然這時還沒天亮,但所有人都可以在微弱的手電筒光線下看到他蒼白的臉色及踉踉蹌蹌的腳步。
沒有絲毫停頓,憲兵把它綁在事先立好的木樁上,用一塊眼罩遮住他的雙眼。
隨軍牧師走上前去,輕聲在他耳邊說著些什麽。雖然聽不清,但照想也知道是主會寬恕他的罪行之類的, 如果這能讓他臨死前會減輕內心的愧疚的話,那也算是件好事。
但所有人都明白這起不了什麽作用,因為類似這樣帶著恥辱受刑之前也有過先例……伯爾格。
而部隊為了起警示作用,會將他們列為典型在隊伍中甚至是教訓新兵時做為反例。
當然,在做為反例時不會詳細的說某某人,但這已經足夠了。
赫伯特顯然很清楚他會成為其中之一,不由垂下頭小聲哭泣起來。
但這並不能阻攔行刑隊接下來的動作。
“立正!”
“準備!”
行刑隊隨著口令齊唰唰的舉起了槍,然後在命令中扣動了扳機。
“砰砰……”一片槍響過後,赫伯特胸前就多了一個個湧出鮮血的彈孔。
哭泣聲停止了,他在繩索上癱軟了下來,意識和力量或者也可以說靈魂離開了他的身體。
幾秒鍾後,軍醫走了上去檢查。盡管傷勢嚴重,但還有脈搏,於是他就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軍法官。
軍法官走了過去,舉起已經上好膛的魯格手槍,近距離對著赫伯特的太陽穴補了一槍。
不用說,軍醫再上去檢查時已沒有脈搏。事實上,補上的一槍是不必要的,因為只要再等上幾秒脈搏也就消失了。
最後那一槍,更多的是給所有觀看這次行刑的士兵們的一種震攝,警告他們在任何時候都要守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