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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門閥》第474節 不堪1擊(一)
翌日,天清氣朗,陽光明媚。

 尚冠裡大道,人山人海。

 在楊宣講義場地附近,更是一位位公卿往來,一尊尊博士官閃動。

 這比楊宣曾經預計的還要熱鬧和繁榮。

 只是……

 楊宣此刻卻是滿臉苦澀。

 “只能希望那位張侍中是君子了……”他在心裡哀歎著。

 君子不仗勢欺人,不以力脅人。

 當然,其實他可以選擇避戰,卷起鋪蓋,灰溜溜的跑出關中。

 但那樣一來,整個左傳一系,甚至整個古文陣營都將恨他入骨!

 到那個時候,用不著張蚩尤出手,自己就要橫屍野外!

 與其那樣,還不如殊死一搏!

 昨夜,楊宣想了一整夜,他在塌上輾轉反側,思來想去,終於想清楚了一個事情侍中紙,現在只是小范圍內流傳,並沒有公之於眾,讓天下人皆知道。

 再者,紙的出現與使用,只能說明對方貢獻大。

 而不能說明他在經義上強大。

 所以……

 只要能在經義上辯倒對方,甚至只是戰成平手。

 在不考慮對方耍無賴,掀桌子的情況下。

 其實,此事對自身和整個左傳的發展,都有著莫大作用!

 甚至,說不定,左傳學派還可以搭上這個東風,更加廣為人知呢!

 就像他的師長輩們,當初自詡自己是賈誼賈長沙的傳人一般。

 名人效應一下子就領左傳的發展搭上了順風車!

 短短二三十年,就發展成了今天的局面。

 雖然算不上超級學派,但也屬於古文陣營裡的重要一員!

 若再搭上這個順風車,有一個‘曾經打敗或者與張蚩尤戰平’的光環。

 左傳的發展,立刻就能上快車道。

 自己甚至說不定可以嘗試將左傳發展成官學。

 但,前提是對方不耍無賴。

 不將單純的經義辯論演變成全方位打擊。

 “應該是不會……”楊宣自己在心裡打氣:“既然彼如今已然知名,當會要臉面……”

 公羊學派的人,不是最講師出有名,名正言順的嗎?

 帶著這樣的念頭,楊宣緩緩走上早已經被鋪設好的講義會場。

 然後朝著四面在坐賓客與圍觀百姓微微拱手,道:“鄙人楊宣,從雒陽王公授《春秋左氏傳》,王公故賈公諱誼門徒,乃梁齊君子也……”

 “左傳之義,恢弘大氣,直述聖人大道,尤其善明君臣之分,父子之綱紀也!”

 “今公羊之興,天下以為是!獨我左傳以為不然!”

 “何也?公羊多任權變,其相殊絕,固以甚遠,而冤抑積久,莫肯分明!”

 “至於我左傳則不然!”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莫不能有變,其義深於君父之道!”

 “今吾公開講義,宣《左傳》之正義,以明是非之曲折……其望諸公明察之……”

 這番開場白,乃是楊宣昨夜冥思許久,重新改寫的。

 目的,其實就是為了向建章宮的主人喊話俺們比公羊對您和您的統治更有利啊!

 公羊學派,那麽多的緩則與叛逆。

 居然主張什麽‘邦有道則仕,無道則去’‘君臣以義合’。

 甚至還有緩則,私底下議論說‘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這是呂不韋的幽靈在徘徊啊!

 更不提,公羊還主張,大臣可以行權變!!!!

 這對您的統治,特別不利呀。

 俺們左傳就好多了!

 您就是天,您就是地,您就是至高主宰,您就是天下萬事萬物的仲裁者!

 選擇俺們,就是選擇江山永固,就是選擇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綱常倫理永不變!

 而楊宣這話一開口,頓時,全場寂靜。

 哪怕是古文學派的很多人,現在也是心裡仿佛被十萬頭草泥馬狂奔過一樣。

 “這楊宣……”有人忍不住腹誹:“也太過諂媚了吧?他還有沒有士大夫的原則了?”

 如今的漢室,戰國遺風依然相當濃厚。

 所謂‘君擇臣,臣亦擇君’的觀念深入人心。

 很多古文學派的士大夫鴻儒,就是因為看不慣漢室現在的窮兵黷武、與民爭利,就跑去地方,抱諸侯王大腿去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當今天子,很不喜歡他們。

 然而,現在,身為古文陣營的楊宣,卻第一個向皇權獻媚。

 連‘其義深於父子君臣之道’這種肉麻的話也能說出口來了!

 若其上台,還不得宣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

 楊宣卻是義無反顧,他知道,這是唯一的破局之路。

 不向皇帝跪下來獻媚,就沒有生路!

 況且……

 左傳一系,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世間萬物,亙古不變。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父就是父,子就是子。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就像太陽,永遠從東方升起,西方落下。

 若能讓天子接受和認可自己的理論,那麽……

 那張子重和他的侍中紙,不就是奇技淫巧了嗎?

 他對場下的眾人的冷漠,視若無睹,在一部分古文學派和谷梁的儒生的鼓舞中,繼續道:“《春秋左氏傳》,其開篇曰:元年春王周正月,何也?意隱公非君,乃攝也……故不書隱公即位……”

 此話一出,無數人眼前一亮。

 蓋因為,在這之前,春秋的開篇的通行解釋,來自於董仲舒。

 元年春王正月,大一統!

 而楊宣卻另辟蹊蹺,別出心裁,給出了新的解釋。

 而且,仔細一想,似乎還真是這麽回事?

 魯隱公,其實從來沒有當過魯國國君,他只是暫行攝政,魯國真正的國君,當是其後的恆公,當時的公子允!

 楊宣卻是繼續講著《左傳》的經文。

 不得不說,《左傳》在講義方面,有著遠超公羊和谷梁的優勢。

 因為,公羊和谷梁,都是乾巴巴的講事情。

 一件事就是一句話,最多加幾句解釋。

 而左傳則不同。

 左傳的故事,趣味性和傳奇性都很高。

 而且,在文學性與文字方面,更符合漢人的胃口。

 哪像公羊和谷梁,倘若不認真讀書,都不知道那些話的意思是什麽?

 而左傳,則是以漢代通俗語言寫出來的。

 兩者在聽眾耳中的區別,就像是三俠五義和後來的金庸、黃易等大師的武俠一樣。

 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更別提,楊宣為了今日,準備了很久很久。

 於是,在他幽默的語言和抑揚頓挫的講演中,鄭伯克段於鄢的故事,被他講的跌宕起伏,妙趣橫生。

 尤其是在那些圍觀群眾以及年輕的士大夫、士子心中,產生了巨大的反響!

 在今日以前,普羅大眾,誰能接觸這樣的古代宮廷隱秘故事?誰又知道這其中的曲折離奇變故呢?

 更不提,鄭伯克段於鄢這個故事,充滿了幾乎所有吸引人們關注和視線的元素。

 母子不合、兄弟鬩於牆。

 兄長的放縱,母親的偏愛,還有各方人士,粉墨登場,將那場數百年前發生在鄭國的宮廷倫理悲喜劇,演繹的生動無比。

 就連一些公羊學子,也忍不住聽得入神。

 尤其是,當最後聽到,鄭莊公雖然發誓‘不及黃泉,無以相及’的誓言,但最終卻依舊選擇了打破誓言,通過一個地道,與目前薑氏相認。

 母子最終和解、團圓。

 這完全符合漢人的價值觀,而且非常貼近漢人的思想。

 甚至,讓很多人浮想連連。

 “當初,太宗皇帝放淮南厲王,怕也是學了鄭莊公的舊技啊……”有些不怕死的吃瓜群眾,甚至悄悄的議論。

 反正,當年,淮南厲王死後,長安城的老百姓們,甚至唱過‘一尺布,尚能縫;兄弟兩人不相容’的民謠。

 也沒見皇帝把他們怎麽著,最後甚至,太宗受此影響,將淮南國一分為三,分給厲王三子,以示自己絕對不是貪圖淮南的土地和財富才害了厲王。

 但老百姓可以嘴上不把門,士大夫公卿們,就只能在心裡面想了。

 最終,當楊宣講完整個故事。

 全場掌聲雷動。

 尤其是圍觀群眾們,興奮的脖子都粗了!

 楊宣講的這個故事與經義,可比從前大家夥聽過的董仲舒啊什麽的人講義精彩有趣多了!

 那些大儒講的,基本上吃瓜群眾根本不懂。

 完全雲裡霧裡。

 哪像這個先生,講得東西大家能聽懂,而且聽得津津有味!

 人民群眾,可不管什麽真偽正確道理。

 況且,在他們眼裡,那台上的先生,講得挺好的!

 就連很多公卿,此刻也都在交頭接耳的議論:“此人所言是真的嗎?”

 很多人睜著眼睛,一臉茫然。

 幾百年前的事情,誰說的上對錯呢?

 誰又能證明?

 這並不能怪他們, 在這個沒有史記的時代,史書對於人民來說,實在是過於遙遠了!

 除了某些人們口耳相傳的事情外,很多人說不定現在連章贛是誰都不知道了。

 而楊宣所講,故事完整,有人物,有經過,有發展,有曲折,還有一個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大團圓結局。

 在這個時代來說,確實已經很好了!

 甚至,有公卿覺得,除非一會,那張蚩尤耍無賴,不然恐怕很難再戰勝此人了!

 因為……

 全場士民,都已經被這個故事打動了。

 人們,包括自己,都想再聽,繼續多聽幾個類似的故事。

 這可比看蚩尤戲還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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