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柳總標頭又傻眼了,這標行規矩本身就是護標不問標的,就算柳總標頭做為標行的把總,知道護送的是什麽,但按江湖規矩,這運標的標師只能知道護標的那個包裹或那個箱子是必保之物,至於裡面是什麽東西是忌諱問的,這裡面原因很多,最關鍵的一則怕標師知道了貪圖財物,二則有時客商也不願意透露秘密。
“爹!”柳梅兒知道李闖王好不容易答應幫忙,如果這次還不能回答的讓他滿意,估計這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又要沒有了,當下便急切道:“他又不是標師,再說了,按爹爹說的,我們只是帶個假貨,吸引注意力,告訴他沒什麽關系吧!”
“唉,少俠,借步說話!”柳總標頭在心裡暗暗盤算,對著李闖王一伸手道:“此事乾系太大,我讓梅兒去準備行囊,少俠隨我到花廳稍坐,柳某告知你便是!”
鎮遠標行的花廳,也甚為大氣,雕梁畫棟的,甚為氣派,李闖王身為貴客,被柳總標頭客客氣氣的安排在主客位,手裡捧著的一盞龍鱗茶,茶香四溢。
“李少俠,先前柳某孟浪了,還請李少俠海涵!”柳總標頭待李闖王坐下,擯退左右後,站在李闖王面前,鞠身拱手道:“這龍鱗茶,柳某已叫人取去了,請少俠稍後。”
李闖王見柳總標頭只是上茶,並不說所護的標到底是什麽,還以為柳總標頭有意回避,正準備發問,忽然耳邊空氣一震,柳總標頭迥乎不同的聲音,悶悶地響起:“少俠,勿動,此事太過於重大,柳某這是傳音入密!”
李闖王好奇地感覺著這種交談方式,盡管在馬廄時,柳總標頭和柳梅兒也用了這種傳音入密的方式,那時的李闖王站在稍遠點地方,但只要把太平經一運轉起來,便如同站在柳總標頭面前一般,聽了個清清楚楚。
但這次柳總標頭對自己傳音入密,這種聲音使用的方法和頻率確實與平常不同,只見柳總標頭道:“少俠,此次鄙行護送的東西只是一枚戒指,護標的最終接頭地在洛陽的春風樓,柳某這次破了規矩,還請李少俠一定幫我保密!”
李闖王好奇地看了眼柳總標頭,兩次見識到傳音入密,自己也想試試,偏偏不得要領,柳總標頭見李闖王盯著自己,又不說話,便試探著道:“傳音入密,將真氣自氣海過膻中運至天突穴,再用真氣封住……,如此即可。”
對於傳音入密,李闖王已體會二次,柳總標頭又說的仔細,李闖王可是經過洗經伐髓的體質,只見太平經真氣依葫蘆畫瓢一默運,頓時便將發出的一束聲音傳至柳總標頭的耳朵,在柳總標頭聽起來,無比的清晰,就如在耳邊正常說話一般,哪裡還有李闖王聽他說的悶悶的感覺。
柳總標頭詫異地看了看李闖王,心裡暗道這哪裡是才學會的樣子,他也知道,這傳音入密靠的可是內力的深厚程度,柳總標頭乃是後天修煉,已算是武林中的好手了,但就內力程度和修煉仙家武功的李闖王來比,真好比幼兒與壯漢的差別了。
李闖王倒沒想那麽多,只是將真氣一轉,便在柳總標頭的耳邊道:“戒指?什麽戒指需要如此陣勢?”
“少俠,這個我確實不知!”柳總標頭臉色露出無奈的神情,又傳音入密回來道:“這是東家交代的,表面上,我們是要運送黃金千兩去京師,但東家交代,萬一走途無路,金子可丟,戒指務必送到,如果戒指丟了,我們整個標行就都大難臨頭。”
“我知道了,
等下我們就走吧,你自己保重!“李闖王最後一次傳音入密給柳總標頭道:“等下就按你先前安排的,讓你家閨女帶著假貨跟我走,到京師後那黑電我也不要,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這一路上如有不長眼的來找麻煩,我會盡力照看。” 其實不管是黃金千兩,還是別的什麽,一門心思隻想早點加入正一元皇派的李闖王真沒什麽想法,如果不是確實需要馬匹代步,又不願意節外生枝,他倒真不願意趟這趟渾水。
到了這鎮遠標行,不管是柳總標頭還是酷似自己老婆的柳梅兒,對自己都還算客氣,加之憑借黑電白雲大宛馬的腳力,尋常人也難以追上。
按在回花廳路上柳總標頭說的,如果快馬加鞭,不惜馬力,應該最多五天就可以抵達京師,李闖王這才看在柳梅兒的份上,同意帶著柳梅兒一起走,更何況長期跟著柳總標頭走標的柳梅兒還熟知去京師的道路,這一路上也算多了個向導。
柳總標頭見李闖王不再說話,也便沒做聲了,只是叫來下人打來兩盆清水,又將李闖王喜歡的龍鱗茶包了起來,和那封金子一同還給了李闖王。
一切弄的停當了,柳梅兒才施施然進到花廳,只見柳梅兒換了身黑色勁裝,又背了個大鬥篷,頭髮也用布包了起來,只露出欺霜賽雪的臉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一副公子哥打扮的李闖王,好奇地問道:“少俠就這麽出遠門嗎?”
“不這樣,還要怎樣?”李闖王好奇的問道。
“你這樣跑不了兩天, 一身就灰不溜秋了。”柳梅兒似乎想到了什麽,忽然捂嘴笑了起來,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兩頰的酒窩也格外的搶眼,見到李闖王似乎呆住了,不由得白了李闖王一眼,將手中的另一個包裹輕輕地丟了過來道:“這裡面有行路的勁裝,你如果不想到京師變成乞丐樣,最好換上,等到京師後你再做回你的公子哥兒。”
“哦,還有這麽多規矩不成。”李闖王也覺得奇怪,但還是接過包裹,柳總標頭這才走過來笑著道:“少俠,你沒行過標,可不知道,這行標可是件辛苦活,從朝歌向南,雖說騎的是快馬,但一路上荒無人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就算第一次打尖,按黑電白雲的腳力,怕也是三日之後才能有店可住,不然就耽擱行程了。”
見李闖王似乎沒聽懂,柳總標頭扳著指頭,笑著道:“咱們標行,一般有三會一不,一要會生火,二要會剃發,三要會修鞋,這一不就是不到目的地不洗臉。”
柳總標頭頓了頓又道:“當然這次你們走的算是陸路客標,又有黑電白雲代步,時間不長,這些規矩我家那丫頭都會,自然不用你操心,只是這行標路上,一路疾馳,這風沙雨露的,誰也沒個準數,所以最好換上勁裝,不然等到了京師,你可就蓬頭垢面,還沒得衣服換了。”
“哈哈,這些李某就不知了!”見柳總標頭說的頭頭是道,李闖王想起自己單騎離開馬隊趕到朝歌時,也確實一身泥了,幸虧當時還帶了換洗的衣服,於是乾笑道:“難怪柳總標頭還準備了兩盆清水,哈哈,我找個地方換身衣服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