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這次算你走運!”張郃施展出禦飛刀,電閃之間,看到李闖王居然用一雙拳頭就給擋住了,盡管那禦飛刀割得李闖王一雙手血肉模糊,但看到李闖王逃走的氣勢,似乎並未受多大的傷,當下又擔心李闖王說的已派人去抓他三妹,怕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便冷哼一聲,倒沒有再繼續追擊,反倒掉過頭往朝歌縣縣城疾奔而去。
差點被張郃一記禦飛刀給結果,此刻的李闖王如同在牛角山常見受驚的麋鹿,膽小而惶恐了。
這一逃,李闖王是連頭都也不敢回了,整個兒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一般,跑了一陣,看到後面一直沒動靜,不放心地悄悄地回過頭一望,發現後面沒人,可能真的是嚇破了膽,這見不到人比見到人更加可怕,生怕張郃還躲在暗處,於是又更快地往前拚了命的逃。
如此往複,跑了大半個時辰,體內的太平經氣旋幾乎都快停住了,李闖王也經過反覆回望,完全確定張郃真的沒追上來後,這才緩緩地停住,隨即也不管不顧,一屁股坐在地上,整個人汗得就如同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這劫後余生,跑得近乎於脫力的李闖王,整個人如散架一般,到後面乾脆斜躺地上,一邊盡力的恢復體力,一邊在腦子裡不停地回想,想起和張郃的交手,尤其是最後那一記禦飛刀差點就要了自己的命,李闖王就感覺一陣發自內心的害怕。
原先以為自己修煉了太平要術,這仙家功夫的,按道理應該是極為高明了,尤其是學會那赤焰法術後,更加覺得這世間該少有人能與自己爭鋒了,就是以前和拿著四十八斤重雙龍戟的甘二舅打鬥,贏的也輕松,那料到今天一碰到這還只是青年的張郃,在史載裡也不是武力到頂的那群人,就把自己弄的差點小命都要丟了。
李闖王在今天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挺成功的,這不,自從下山後就一直順風順水,甚至還一口氣練到了煉氣四層,如今看來,這漢末三國,能人無數啊,就是這青年張郃,都不是一流武將,都能把自己碾壓,看來自己還是高估了自己,這是典型的坐井觀天,甕天之見啊。
一邊暗暗地反省,一邊暗暗地告誡自己以後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雖說今天是保住了小命,但如果不是仰仗那鬼麥子大師神鬼莫測的卦爻術,這一劫怕就難說後果了,要是下次再碰到這樣的事,還能否有此好運,就不得而知了。
良久,終於恢復了一點點體力的李闖王,好像想起了什麽,便下意識地隨手朝懷裡摸去,待得把手再抽來,頓時整個人一顫,呆呆地望著手中碎成一團的龜甲卦爻,這可是鬼麥子大師要自己好好保管這對寶貝,可是要用來以卦破卦的啊,旋即又一驚,想起自己砸碎張郃的禦飛刀時,好像有一碎片飛往自己懷裡,難道就是這龜甲卦爻給擋住了嗎?
“大師啊,真是大師啊!”李闖王忍不住由衷地感歎道,那自稱鬼麥子的大師當真是不可貌相啊,絕對的高人啦。
這才多久,卦象就都應驗了!李闖王舉起自己被張郃禦飛刀割破的雙手,雖說血早就凝固了,但這不是血光之災是什麽,又想到在朝歌縣縣城裡時,鬼麥子大師就說了那大白馬妨主,自己沒聽大師的話,這一出城,便被張郃追殺,如果不是這對龜甲卦爻擋住最後的那塊碎片,自己這條小命怕就丟了,這不是正是應了鬼麥子大師說的以卦破卦麽!
這前後一比對,李闖王就對鬼麥子大師崇敬得五體投地了,暗暗道下次見面,一定要好好感謝大師的救命之恩。
就在此時,那位被李闖王崇拜的五體投地的鬼麥子大師,此刻卻正在家裡慌亂地收拾東西,準備遠遁了,在他看來,今天宰了李闖王這隻大肥豕,弄到了十兩黃金,如此的巨款,待得李闖王這苦主回過神,那不會來找他的麻煩,到時怕不是隻討回黃金的問題了,一想到李闖王背上的那把碩大的刀,嚇得鬼麥子大師隻想出去躲起來避避風頭了。
但李闖王卻不這麽想,帶著對鬼麥子大師無比的崇敬,他掏出張雯瑜送他裝玉的錦囊,取出靈玉鳳配戴到脖子上後,小心翼翼地把龜甲卦爻的碎片慎重地裝好,又一絲不苟地貼身藏了起來,那鬼麥子大師可是說了,要七七四十九日後,方可化險為夷啊,現在這龜甲卦爻都被張郃的禦飛刀打碎了,要是再不小心給弄丟了一塊半塊的,那以後血光之災躲不過,自己該找誰去哭去。
收好龜甲卦爻,又休息了一陣子,李闖王覺得體力倒恢復得差不多了,便又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坐下後細細運轉那太平經,將一個個小周天行起,體內的真氣便慢慢地回轉著,一直到太陽都快下山時,體內真氣才重新充盈起來。
於是,李闖王從包裹裡取出乾糧,隨便填飽了肚子,看了看天,他知道今晚怕是要露宿野外了。
初夏的夜,並不溫暖,但對於李闖王這已經在牛角山裡呆了一年的人來說,這點小問題還難不倒他,那是照樣該睡睡就睡睡,直到第二天一早,太陽還未刺破雲層時,李闖王便習慣性地起來了,將那縷東來的紫氣煉精化氣,納入丹田,收完工後,便朝著九龍戲珠之地行去。
昨天先是一陣騎馬疾馳,後來又被張郃追殺了半天,李闖王都是按著東南向行的,所以李闖王最後過夜的地方,其實就是朝歌山的山麓了。
朝歌之地,周禮之儀,新朝巨君, 長眠於此,朝歌有山,山有靈泉,靈泉為珠,九龍戲之......
這段在心裡不知道念了多少遍,也牽掛了很久的謁語,李闖王如今又再次念起,雖說重八大爺講的傳說故事,還有鬼麥子大師卦爻的地方都指向此處,但到了這朝歌山,自己還是一頭霧水,放眼望去,朝歌山山上都是些鬱鬱蔥蔥,眾多高大的梓樹、楠木樹,這蒼翠成林的,是既看不到九龍,也見不到明珠。
想了下,還是先登頂吧,站在高處望應該看的清楚點,打定主意,李闖王便踩著幻魔真影決,虎行猿舒地朝著朝歌山的最高峰爬去。
常言道,望山走死人,雖說李闖王有輕身術,朝歌山也不巍峨,但畢竟是荒山野嶺的,李闖王可是費了不少功夫,終於在豔陽高照之時,爬上了朝歌山山頂。
爬過山的人都有過這樣的體會,每當人爬到山頂之時,那應該就是向自然致敬之時。
那麽多千山萬物都被包攬在眼下,那麽多藍天白雲都被放置在胸前,偉大的自然立即將人映襯得渺小,李闖王正是這樣的感覺,人渺小了,相反胸懷便寬闊了。
山頂上的太陽比在山腳下更加耀眼和富足,也比在山中樹林剪透過的斑斑日光更加爽朗,它直接射在李闖王的身上,也照在他的心上。歇息在山頂,李闖王回頭看了看自己剛走過的路,心裡頓時滋味萬千。
尤其是昨天還差點丟了小命,這一前一後的對比,於是在這朝歌山頂,李闖王心裡便泛起了一絲明悟,待到他想要抓住時,可惜那絲明悟,最終還是縹緲著虛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