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淨拜過玄奘,而後怯生生的走到悟空和莫文面前,鞠躬謝罪:“兩位師兄先前多有得罪,還望兩位師兄寬宏大量,大人不記小人過!”模樣像是犯錯害怕受罰的小孩。
“俺老孫是無所謂啦,主要是你二師兄哦。”悟空嬉笑著用大拇指往後指去,“畢竟他差點被你弄去見閻王了。”
“二師兄對不起對不起,我其實沒打算要你性命的因為我看只有你下來大師兄應該就在岸上埋伏所以肯定會來救你於是於是就……”悟淨合起手掌氣兒都不喘的連連道歉,模樣憨態至極。莫文看在眼裡怒氣消了一半,揉著太陽穴,繃緊的表情舒緩下來:“唉……算了算了,不打不相識,原諒你。”
聽聞莫文原諒他,悟淨猛地抬起頭,身上水草的水滴飛濺出來打在了莫文臉上,還沒來得及抹掉就見悟淨猛地撲到自己懷裡:“二師兄真好!”
莫文的表情告訴眾人他此時正受到了一萬點驚嚇。
不知是不是看不下去了,木叉出聲提醒:“悟淨……你還不卸下偽裝,現出原形?”
“原形?”師徒三人愣了愣,難道這副模樣不是他的真面目麽?
悟淨這才松開已經被他弄濕衣服的莫文,似乎是吐了吐舌頭:“對哦,我都忘了,抱歉抱歉!”
這一句話更是驚起了三人心中不小的斑斕,因為悟淨的聲音竟褪去了粗狂沙啞,變得稚嫩清澈,這種感覺就像是……小孩子。
悟淨並不在意三人驚奇的目光,他開始扯掉身上那些濕漉漉的水草,直到露出一個纖細的身軀,明顯像是弱不禁風的孩童身體。而後,他又揪掉了自己罩在腦袋上的那些亂蓬蓬的「頭髮」,最終露出張乾淨白皙的臉。
杏仁般圓潤的雙目,柔和小巧的五官,粟棕短發沾了水珠,在陽光下閃著橘黃色的光。簡簡單單的衣服,剛剛好五尺的個頭,怎麽看怎麽惹人喜愛。此刻站在師徒面前的哪裡還是那個暴躁魁梧的妖怪,分明是個活潑可愛的男孩。
悟淨扔掉身上的東西,甩動頭髮落下水珠,嘴角咧開燦爛的笑容,向目瞪口呆的三人揮手打招呼:“重新見過師父師兄,我姓沙,菩薩賜名「悟淨」,以後還請多多關照!O(∩_∩)O”
一秒謎之沉默。
兩秒謎之沉默。
三秒謎之沉默。
……
玄奘作為師父率先反應過來,勉強笑了笑:“啊,悟淨你好。”明顯還沒有適應過來。
莫文轉過身,面色比普通人見了鬼一樣還煞白,扶住身後的一塊石頭幾乎要吐血:“我一定是在做夢,這麽可愛的家夥怎麽打架會如此殘暴……”
至於悟空,她站在原地眨巴眼睛眨巴了好久,而後突然抱著悟淨轉圈圈:“好可愛啊!還好你沒有用這副模樣和我打不然俺老孫絕對下不去手啊!”
“喂?師兄變臉變太快了吧?說好的要幫我算帳呢?”
“誒呀,你不是最後也沒什麽事麽?小孩子都會犯錯的你忍心懲罰這麽可愛的小家夥?”
悟淨弱弱的打斷了悟空:“啊……大師兄,其實我已經600歲了……”
“沒事沒事比我小300多歲呢,就是小孩子!”繼續蹭。
“那我還比你小800多歲呢!”
“你沒他可愛!”
“走開!”
一直到木叉按照吩咐,將葫蘆製成寶船送師徒渡河,幾人還未褪去關於悟淨偽裝的好奇。
“三弟,
好端端的你為什麽要偽裝呢?” “這個嘛……”悟淨不好意思的笑起來,“因為我真實的模樣沒有威懾力啊,開口要錢送別人渡河的時候別人不會怕的。聲音也是利用那些貝螺變得沙啞一些,為了讓自己恐怖點。”
“你還真是一門心思向錢看啊……”莫文無奈的搖搖頭,“那這九個骷髏,真的是你殺的?”
“不是。”悟淨立刻否認,神情真摯,“這九個是我從河裡撿的,之所以那麽說是為了讓人認為我很厲害很可怕,就不會妄圖強行過河了。”
師徒三人:“……”
悟空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對岸:“那這河你來回要跑多遠啊?”
“來回也就二十四裡,不長。”
“啊哈!我說什麽?這河絕對十裡左右寬,那個寫石碑的根本就不會丈量。”悟空剛沾沾自喜向莫文宣告自己的勝利,只聽悟淨弱弱的接話道:“大師兄,其實石碑是我寫的。”
“誒?”
“八百是河長,我沒標上長還是寬。”
玄奘回過頭:“那你如此寫是為何?”
“站在河岸望不到邊,看到石碑的話就會自動以為是八百裡寬,這個時候我向人要三十兩銀子,他們就不會討價還價了,還會覺得是自己佔便宜。”
師徒三人:“……”
總結出來了,這個新晉的三師弟,上輩子絕對是因為缺錢喪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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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界內。
陰暗的洞穴潮濕冷厲,低落的水珠仿佛冰凌砸在地面的岩石上,不少地方露出水滴石穿的小小凹陷。陽光似乎永遠是這裡拒絕的客人,它把溫暖和光芒杜絕在外,只剩下陰森可怖和極地般的寒冷。
洞中的一處石床上半躺著什麽,他悠閑隨意愛撫懷中的寶劍,冰冷的身軀不能引起他絲毫的不適,相反,他似乎很享受這種觸感, 指尖的動作愈加溫柔。
然而,刀劍無眼,只是簡單的一個偏移,一抹殷紅的細流殘留在了劍刃上。
他端詳著寶劍許久,才呢喃歎氣,感慨起來:“果然是刀劍無眼,現在的這些武器,竟一個比一個要冰冷殘忍,無趣!”
接下來,他將整個身體向後仰,陷進軟墊的包裹,抬手按揉太陽穴。一旁服侍他的小妖見狀,訕訕問道:“陛下可是累了?”
“分出那麽多力量,怎會不累?”
小妖慢慢的扇著扇子。洞內明明已經冰冷刺骨,此人卻似乎還是嫌熱的模樣。
“不過,西界那些家夥好像都察覺了,前段時間居然找到了其中一個套話。”
小妖急急忙忙獻媚起來:“如此一來,陛下豈不是需要去清場?”
“算你聰明……”他慵懶的挪動了一下身子,不過我沒有那種閑工夫,而且次數久了,總讓我親自出馬,遲早讓他們發覺。”
“那陛下當如何?”
他笑了笑,眼睛裡帶著陰謀:“那唐玄奘肉可長生不老的事你已幫我抖露出去,做的不錯。接下來就看他們一路上遇到我恩賜過的妖怪時,能不能全身而退了。”
小妖沉默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詢問:“如果成功不了,被那些人發現怎麽辦?”
“不必擔心。”
他笑著看著手中的寶劍,只見那漂亮鋒利的武器,竟從被他握住的地方開始迅速生鏽、腐蝕,眨眼就蛻變為一團黑塵,被他隨手揮開,四散而去。
“會有人幫我像這樣清理乾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