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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遊百妖帳》第9章:和白龍的初遇
  阿遠與玄奘並肩,走的卻比他還要慢上半拍,每走出幾十裡,聽到些稍稍巨大的聲音,他都情不自禁的回過頭,望著逐漸變小的一線天。

  走了不知多久,那塊盆地與深潭早已被遠遠拋在了腦後。一直無言的玄奘終於呦呦開口了:“阿遠施主,你可有心事?”

  “咦?”仍在不斷觀望身後的阿遠愣了一下,倉促回答:“沒、沒有啊!高僧您說笑了……我怎麽會……”

  玄奘笑了笑,輕聲打斷了他的敷衍:“阿遠施主,您不必緊張。貧僧隻是見你目光有些無神,腳步也沒有固定的節奏,妄自猜測一下而已。”

  聽到此話,阿遠心下一驚,他鼓起勇氣看向玄奘。和藹的笑容裡察覺不到任何的惡意,玄奘渾身散發著一種禪宗的氣息,令人情不自禁的感到心安和踏實。在這份奇怪的感覺下,阿遠放下了心底的警惕,別過頭,有些不好意思:“高僧果然不是普通人……的確,我是有一些困擾的心事。”

  “若阿遠施主不介意,可否告訴貧僧?貧僧雖然愚鈍,但也想試著幫施主排解一下。”

  “高僧自謙了,您能一眼看出我的心事,怎麽能叫‘愚鈍’?”阿遠撓了撓頭,“不過,不麻煩您了。畢竟這件事說出來,您也不會信的啊……”

  玄奘聽後淺笑了一下:“施主還未講,怎麽就知道貧僧會不信?施主未免太不自信了些。”

  阿遠聽後臉微紅了一下,道:“唉……還是不說了,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玄奘見阿遠依舊躲閃,恬靜的笑容減弱了一些。他轉過頭看向前方漸近的鷹愁村,與遠處開始泛紅的天際。他突然開口,語調平和,卻透著了然於心的自信:

  “阿遠施主,您幼時曾與白龍相識相處,貧僧可有猜對?”

  阿遠微閉的雙眼猛地打開,他錯愕的抬起頭看向離自己僅有兩步遠的玄奘。兩人的距離明明那麽近,卻又似乎非常遠。

  “你、你怎麽知道……”阿遠的聲音顫抖起來,連稱呼都改變了。他有些害怕,自己與白龍的過往就像是一塊稀有的寶石,讓他既想與人分享,又害怕讓其見於天日。十年來他不斷糾結在內心的矛盾間,現下才突然發現,他終究是害怕的心理多一點。

  玄奘笑著安慰他,語氣盡量放的平和:“施主放心,貧僧不會亂講。我會這麽猜,是因為剛才在你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種情感――不舍。如果是因為那龍將沒命,表露出的也應當是憐憫,但絕對不可能是不舍。因為不舍是一種相識之後才可能出現的感情,陌生人間不會有的。”

  阿遠驚訝的看著玄奘,他從未想過一個出家人竟可以對別人眼神裡的情感看的如此透徹。

  “隻是施主你既然心有不甘,可否與貧僧一講,讓貧僧幫你排解排解呢?”

  玄奘說出這句話時,沒有居高臨下,沒有威逼利誘,有的隻是尊重。這份陌生的信任,和毫不摻雜偏見的態度,讓阿遠封閉多年的心門,慢慢裂開的一條縫。

  他放在胸口的拳頭莫名的攥緊。沉默了許久,他喃喃開口:“好……我願意與您一講。”

  ――――

  誰來救救我?

  這是阿遠即將昏迷時最後的念頭。今天他不過是和夥伴們來澗邊釣魚,不成想失足落水,反倒要被魚“釣”了去。缺氧引起的頭痛幾乎要把他撕裂,意識和周圍的聲音一起變得模糊微弱,視線中波光粼粼的碧藍,也正一點點變得昏暗。

  然而,在那一成不變的藍黑色中,似乎有什麽灰白色的身影快速遊動,並朝阿遠靠攏過來。阿遠拚命想睜開眼,可是眼皮像是被鑲在了一起似的,怎麽也打不開。

  他一定是要死了吧?否則,眼前怎麽會出現幻覺呢?

  ――――

  “喂!喂!你――在――嗎?”阿遠站在澗邊!雙手罩在嘴前,大聲喊著。因為用力太大,他面色通紅,停下來後腦袋不可避免的因缺氧而微微作痛,他眼冒金星了好一陣子才緩過來。

  可就算他已經用了這麽大的力氣,面前的澗水依然沒有變化,水花千篇一律從遠處隱蔽的暗口噴湧而出,速度不增不減。除了幾隻山鳥嚇的驚慌飛起,什麽也沒發生。

  不在麽……阿遠內心一陣失望。自從一個月前的落水事件後,幾乎一有機會他就跑到那日被救起的岸旁,呼喚這位救命恩人。對於這個救了他的神秘生物,他在村民面前隻字未提。說了,他們只會認為是自己得了癔症,出現幻覺了吧?

  不過阿遠知道那不是幻覺。雖然一開始他的的確確也是這麽想的,但當他清楚的感受到手指觸碰它長滿銀鱗的斑駁身軀那種清涼的溫度,看到它充滿威嚴和神力的琥珀色眼睛時,他徹底意識到這一切絕不是幻覺。

  只可惜,溺水太久的他上岸後連一句道謝都沒說出口,它就消失在自己愈加模糊的視野中了。再度醒來,看到的是夥伴們焦急的臉龐,而救命恩人,早已無影無蹤。

  所以這一個月他總嘗試著重新找到它,說不清為什麽,也許是出於好奇,也許是出於驚異,也許隻是單單地說聲“謝謝”。總之就是想見它。

  而如今,喊叫了這麽多次都無果,挫敗感油然而生。阿遠不死心,長吸一口氣,再度拿出了氣吞山河的架勢。

  “你好!你――在――嗎?!”

  突然,一聲語氣裡透著淡淡怒氣的聲音傳來:“能不能別叫了?很吵的……”

  阿遠驚訝的回頭,只見一位白衣飄飄的腦子從樹林中悠悠閃出。湖藍色的長發肆意灑落,光芒下反射著點點微光,一身白藍相間的素衣襯得他本就高挑的身材更加挺拔,更襯得那光滑潔淨的皮膚愈發白皙。高眉之下,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分外耀眼,仿佛是從那絢麗太陽上偷下的一抹似的,隻一眼就讓人看得如癡如醉。

  阿遠生長在深山,還從未見過長相如此俊美的男子,一時看呆了,然而沒過幾秒,他便從神遊中蘇醒過來。只因他看到這名男子的額頭上,分明長著一對不屬於人類的角。

  “你、你……”阿遠感覺到自己的舌頭在打顫。

  “男子”瞥了他一眼,嗔怪道:“這一個月來你幾乎天天都跑過來大喊大叫,你到底是要幹什麽?不知道的聽了你的歇斯底裡,還以為是哪兒來的孤魂野鬼在哭嚎呢!”

  他措辭很犀利,但阿遠卻毫不在意。阿龍一心被男子的身份吸引,已經沒有功夫去搭理對方的毒舌,而是自顧自問道:“你、你是那天救我的恩人嗎?”

  “男子”見阿遠根本不聽自己說的話,頗為無奈,他瞅瞅阿遠幾乎要發光的眼睛,終是把一大堆刻薄的話,硬生生換成了鼻子悶出的一聲“嗯”。

  得到肯定,阿遠高興的要跳起來:“真的?真的是你?是你那日救了我?是你救了我?”

  我已經承認了就別再用疑問句了好麽……白龍在心裡如是說到。面對阿遠的興奮,他撇撇嘴:“早知道你會像現在這樣老太婆似的叨叨個沒完,當初打死我也不去救你!”

  這次他的毒舌似乎起了點作用,阿遠興奮的表情被打散了一半,一臉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的樣子。白龍見好就收,雙手抱胸道:“說吧……你這麽想見我到底是要乾嗎?”

  阿遠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低頭笑笑:“啊……也沒什麽。我、我叫阿遠,我想找你就是、就是想給你說聲謝謝。謝謝你那天救了我。”

  “……就這些?”白龍的語氣和他的眉毛一起跳了起來。

  “就、就這些……”阿遠點點頭。

  白龍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強忍著什麽。半晌,終於爆發:“你這黃毛小子一個月來有事沒事就過來叫,就為了這一句話?!你知不知道小爺每天都要被你殺豬般的喊聲吵的受不了了?!你喊‘你好’喊了那麽多次,把‘謝謝’兩個字帶上會累死你啊?你的腦袋是驢屬的一根筋還是怎樣?就在剛剛,小爺馬上就能抓到那隻肥鳥了,你一聲吼,讓我到嘴的吃食都跑了知不知道!”

  白龍說到最後,順勢做了個撲的動作,模樣十分滑稽。阿遠本被他連珠炮似的責備嚇的一愣一愣的,聽聞他說“抓鳥”,再目睹他形象的動作,奇怪道:“抓鳥?……你用手抓?”

  “不然呢?”白龍一副想當然,“總不能變回原型抓吧?那樣太小題大做了點。”

  阿遠見他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終於忍不住,捧腹笑起來:“噗……哈哈哈哈哈……對、對不起……哈哈哈!”

  白龍被他突然的笑聲嚇了一跳,隨即感受到嘲笑的意味,騰地上來一股火氣,質問道:“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笑的比哭都難聽!”

  阿遠擦擦眼角溢出的淚花,拚命克制才沒有繼續笑下去。“我笑是因為,鳥不是那麽抓的啊。”

  聽聞此話,白龍愣了一下。的確,從小錦衣玉食,他從不曾像阿遠一樣知道火如何生,鳥如何抓。

  內心莫名湧起一股羞愧的憤怒,夾雜了些許窘迫,白龍紅著臉偏過頭,嘴上依舊不服軟:“怎麽樣?小爺就想這麽抓,你管的著嗎?”

  阿遠歪著腦袋,端詳著臉頰紅紅的白龍。兩人之間的疏遠感莫名消失,眼前的白龍不再是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樣子,而是和一個普通人一樣,善良簡單,會因為被打擾生氣,會因為自己做的可笑事尷尬。他的身上看不出居高臨下的傲慢,隻有平易近人的親切。

  就這樣鬼使神差的,阿遠微笑一下,拽起白龍的手腕向一旁的樹林跑去。

  “你幹什麽?放手!”白龍猝不及防,回過神已被跑了好遠。

  “你不是想抓鳥嗎?”阿遠一邊跑一邊喊,“我幫你!”

  西斜的太陽將旭輝灑落在少年的臉上,描出一道軟潤的弧度,燦爛笑容遮蔽住周圍的光芒,成了此刻白龍眼中最奪目的風景。

  掙扎的手腕停下,白龍恍恍惚惚任由阿遠帶著自己往樹林裡跑。淡淡的暖流滲入他的血液,溫暖了天生冰冷的身軀。

  罷了。他聽到自己在心裡這麽說。

  被他就這麽拽著,似乎並不是什麽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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