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還沒有轉醒,便被村民按照骨璃的要求架回村子,徑直拉到骨璃的居所。--莫文沒辦法兜轉,只能暗自祈禱悟空不會有事。
當晚,玄奘一行被再次限足在那間狹小的房間裡,並且是被完全軟禁。‘門’外安排了看守,每過一個時辰就會輪班。
莫文站在窗口凝視夜‘色’,今晚的天空多雲,月光時不時隱沒進厚實的雲彩中,忽亮忽暗,繁星不複明‘豔’,整片天空沉重壓抑。
玄奘盤坐在‘床’上,佛珠被他捏在手裡,卻不見轉動。安靜裡時不時傳來歎息聲。
“師父,大師兄他……真的是被惡鬼附身了嗎?”悟淨靠在玄奘身邊,以往靈動活潑的雙眼‘蒙’上濃重的憂愁,他甚至沒有像往日那樣清洗包袱裡的銀子元寶。
玄奘‘揉’‘揉’太陽‘穴’:“應該吧,不然真的沒有辦法解釋他怎麽會如此的反常。”
“師父,比起說一向強大,法力無邊的師兄被一隻怨鬼附身而殺人如麻,難道你不覺得說這一切是個徹頭徹尾的‘陰’謀更讓人能信服嗎?”不知何時,莫文一拍窗框,幾步走到玄奘面前,在玄奘唉聲歎氣之後,很不客氣的質問道。
玄奘站起身與莫文對視:“莫文,難道你還想說,那個祭司是妖怪,並且煽動著全村人陷害悟空?”
莫文重重點頭:“對,我就是要這麽說。”
“那麽,證據呢?”玄奘朝莫文伸伸手。後者一翻白眼,叉腰轉過身去調整心態。
“莫文,我知道你偏袒悟空不相信他做傻事,但也不能被這種心思完全遮蔽了判斷。”玄奘見莫文不服氣,苦口婆心道,“白天你偷偷放符紙到祭司身上,事情都沒搞清楚就暈頭衝上去要殺她……”
“師父,那個符紙真的是我放在你身上保護你的。是那個祭司設了圈套讓我跳!”
玄奘無奈地搖搖頭,心痛地閉上雙眼:“莫文……你根本就沒發現自己也已經在變得不可理喻了,罪過……”
莫文憋了一肚子氣無處釋放,最終,他似乎是放棄般擺擺手,轉身離開:“行,我不和師父你鬥嘴了,我出去一下。”
“你走哪兒?”
“去調查這些村民還有那個妖怪祭司!你既然要證據,我就取證據來!”莫文頭也不回就往窗戶邊走。
玄奘立刻呵停他:“朱莫文,你站住!”
莫文剛剛扒在窗框上的手僵持住,他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慢慢收回身子,幾步回到玄奘身邊。
玄奘以為他悔過,剛要出聲,卻聽到莫文一聲帶著哀慟的低語:“對不起,師父。你先睡一覺吧。”
體會到這句話的深層含義還來不及反應,玄奘便察覺到後脖頸一涼,緊接著就被排山倒海般的困意吞沒掉所有的意識。
悟淨和敖烈目瞪口呆的看著玄奘直‘挺’‘挺’倒在一旁的‘床’上,脖頸上貼了張黃‘色’的符紙。
“莫文你瘋了?”
“二、二師兄你你……”悟淨此時的嘴巴足夠裝下一枚‘雞’蛋。他沒有看錯吧?二師兄居然?
可他還沒從這種震驚裡緩過勁,突然從莫文袖子裡又飛出兩道符紙,貼在了兩人腦‘門’。半絲聲響都沒有發出,兩人眼前一黑,歪頭倒地睡了過去。
看著熟睡的三人,莫文不忍內心的愧疚,很快背過身去,旋即又寫出一張咒符貼在自己脖頸後面,再用領口掩好。
檢查一邊身上的東西,莫文翻身跳出窗戶,繞到房屋前方,也不躲閃,徑直從兩個護衛面前走了過去。
兩個護衛不為所動。
伸手隔過衣物摩挲那“隱身符”,莫文長呼一口氣,放松下來。
還好,這“隱身符”能管用,往後就好辦的多了。
走著走著,莫文逐漸小跑起來,他一邊穿梭在村莊裡,一邊留意著每個房間裡的變化。
非常奇怪,雖然是晚上,可也並非深夜,每棟房子裡卻都黑漆漆的,安靜地讓人害怕。沒有夫妻間的竊竊‘私’語,沒有父母對孩子的訓導,什麽聲音都沒有。村莊好似突然空無一人。
莫文隱約覺得不對勁,放慢腳步,打算挑選其中一個房屋走近查看。
就在這個時候,左手邊的房屋忽然亮起油燈光芒,兩名男子陸續走出,往軟禁他們師徒的小房子走去。
是‘交’接的人嗎?可為什麽剛剛房間裡沒有亮燈?
莫文小心翼翼來到沒有那座房屋前,那兩個村民也是心大,連屋‘門’都不隨手關緊。但轉念一想,村莊小的可憐,偷盜的話,太容易被查出來了。
胡思‘亂’想很快消失殆盡,莫文從敞開的大‘門’口注意到,屋內靠近‘床’榻的地面上陷進去一個大‘洞’,狹長的樓梯從‘洞’口伸進烏黑的地底。
幾步走進去,站在樓梯口,陣陣‘陰’風從腳底板湧現出來。莫文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寒顫,這風裡還隱約有一種腥臭的感覺。
難道說他們剛剛待在了地底下?那其他房屋烏黑安靜的原因,也和這個相同?
全村人的房子裡都有一條通往地下的暗道,這讓莫文覺得不寒而栗,果然這個村子裡藏了很大的秘密!
莫文深呼吸一口,終於邁開‘腿’走下樓梯。
樓梯狹長而直,不像之前在車遲國地宮那樣蜿蜒曲折。‘洞’裡濕漉漉的,兩邊時不時掛著火把照明。莫文很快來到一天寬敞的走廊,兩邊都深不可測,但從其中一端傳來了熙攘的人聲。莫文便沿著聲源一路‘摸’索過去。
不多時,無止境的長廊抵達終點,被一片開闊的小型廣場取代。廣場中央放置一盆燃燒的火爐,不少村民圍聚在火爐旁談笑風生,他們無一例外都是頭髮濕漉漉的,隨意披著寬松的衣裳,像是剛剛洗過集體澡。
但當一股濃重的血腥撲面而來,接著火光看清楚的莫文險些驚呼出聲。
他們的確像是洗過澡,可頭上、身上,一滴滴落下的卻並不是水,而都是鮮血!
這份發現促使一道寒流從莫文腳底板迅速貫徹全身,可還沒適應這種惡寒,刺耳的慘叫聲瞬間穿透耳膜。
“啊啊啊!啊啊啊!”
莫文捂著耳朵看去,廣場一圈另有不少岔口,蜘蛛網那般伸向四面八方。
淒慘的叫聲接連不斷從其中一個岔口發出,莫文強忍耳膜的不適,小跑找到那隻岔口查看。
沿著小路往裡走近三丈,別有一番‘洞’天。
只是這‘洞’天場景,卻讓莫文刹那間如身臨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