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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一夢》第39章 斷魂誰啼
  大軍的凱旋終於和著久違的天晴一起降臨了皇城。

  大軍還朝這天,幾乎所有的王侯公卿都隨著帝王在城外迎接。辰星跟隨著百叔一起站在了帝王的身後,一起等著數十萬將士的歸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大軍遲遲未到,身後的人群依然有了些躁動,辰星站在帝王的身後,看著帝王依舊堅毅的神色和姿態,不由從心底覺得有些人真是生來就是為君為上的。

  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時辰,不少人已經開始有些站不住了,辰星卻是一直筆直地站著,說實話,自己心裡的期待也一點都不比帝王少。

  正想著,人群忽然喧鬧了起來,辰星抬頭一看,遠遠地瞧見了黑壓壓的隊伍和飛揚著的軍旗,便知道,大軍這才是要到了。

  但是緊接著,辰星的眼睛都仿佛覺得被刺痛一般,這肅穆莊嚴的清一色黑色軍服裡,一抹白色簡直讓人心涼的透徹心扉,在場所有人都一瞬間啞然,目瞪口呆地看著這軍隊中的奠旗。

  辰星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緊張,連雙手都有些止不住地顫抖。

  按理說,若是一般將士陣亡是不會如此大張旗鼓地運送的,這千裡迢迢運送的棺槨,犧牲的人絕對不是一般人,辰星幾乎不敢想象這裡面的人會不會是誰。

  軍隊靠的愈來愈近,辰星努力地想看清最前面的人是不是景子瑜,有沒有景子瑜,如若不是帝王還在,自己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上前詢問究竟的心情。看著依舊穩如泰山的帝王,在這一切之後原本莊嚴的臉上更添了幾分肅穆,擰緊了的眉頭卻也暴露了此刻內心的緊張和不安。

  在軍隊站定後的一瞬間,辰星立即閉上了雙眼,就算睜開也只是低垂著雙目,天知道自己此刻的心裡是有多麽糾結,一邊想要知道這棺槨裡的究竟是誰,一邊又在抗拒著這個事實。

  “兒臣率眾軍凱旋歸來,拜見父皇,萬歲萬萬歲。”梁王一個翻身下馬,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對著帝王行禮。

  “梁王免禮,一路辛苦,朕已下旨,犒賞三軍!”帝王親自上前攙扶起了梁王景子瓔,緊接著對著身後的大軍說道。

  “兒臣待眾軍謝過父皇。”梁王立即謝過。

  “梁王奏報稱,秦王會與你們會和一同回來,這秦王在哪裡?”帝王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白色奠旗,強壓著情緒問著景子瓔。

  眾人也都在屏息聽著景子瓔的回答。

  “回父皇的話,七弟他......”景子瓔欲言又止,說罷看了看身後不遠處。

  辰星聞言猛地抬眼看向了梁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方才聽到的話,心裡除了不可能就再也沒有別的想法了,一股巨大的悲愴幾乎要讓自己炸裂開來,整個人瞬間卻如同雕塑一般動彈不得。

  隨著景子瓔的視線,一輛黑色馬車緩緩行駛到了帝王面前,車夫跳了下來,對著帝王行過禮之後,打開了車門。

  “父皇恕罪,七弟受了重傷,兒臣沒有保護好七弟。”梁王滿臉歉疚地說道。

  眾人聞言,這才稍稍舒了口氣。

  辰星在知道景子瑜並沒有死之後瞬間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但是一想到景子瑜受了重傷,而且還是已經難以站起來面見帝王的重傷,一瞬間放松的心情又瞬間提了起來。

  辰星看著帝王上前查看著景子瑜的傷勢,多希望自己可以陪在帝王的身邊,一同看一眼景子瑜是否安好,但是礙於禮儀規製,自己不管有多麽的心急都只能站在原地,

看著帝王下令將景子瑜送進宮內召集所有禦醫診治。  在景子瑜乘坐的馬車離開之後,辰星努力地讓自己定了定心神,景子瑜的受傷是一件出人意料的事,但是最出人意料的事卻並不只是這件事,不遠處飄揚的奠旗才是這整個大軍中最讓人震驚的事。

  不遠處傳來的啜泣聲傳進了辰星的耳中,辰星微微側頭看了過去,啜泣聲的來源和自己心裡不祥的預感是如此的吻合。但是不到梁王說出來,自己還是不願意相信他會這麽早就......

  “父皇,萬南侯府趙柯公子壯烈!”梁王后退了兩步,一個大禮叩拜了下去。

  “不......不會的......”萬南侯夫人炎氏聞言幾乎要暈厥過去。

  萬南侯扶著自己的夫人,強忍著悲戚,卻還是痛苦難當。

  辰星卻是一瞬間腦海幾乎空白,趙柯死了,趙柯就這麽死了.......

  帝王對萬南侯府的封賞,對趙柯的追封,以及其他封賞的旨意,辰星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封賞大典和慶功宴會在次日晚上舉辦,在眾人散去之後,辰星便回了宣政殿,但是當辰星一個人呆在這諾大的宣政殿內的時候,忽然間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辰星?辰星......”

  辰星恍惚間聽到有人在叫自己,但是卻直到清淺晃了晃自己才反應過來。

  “怎麽了?”辰星看著清淺的模樣,還是一臉的心不在焉。

  “你早就下值了,而且陛下早就去漣城宮陪梁王母子了,你怎麽還在這裡。”清淺知道平時辰星離開的時候都會和自己說一聲再走的,今日沒見到辰星,這才進來看一眼,沒想到辰星就這麽一直站在原先一直站著的地方就這麽出神的一直站著。

  “我......”辰星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清淺的問題,此時自己的腦海裡實在沒有辦法思考任何事情。

  “殿下在原先未出宮立府時居住的仙瑤宮內養傷。”清淺頭一次見辰星這麽神思恍惚,隻以為辰星是因為景子瑜重傷打擊太大,雖然知道這個解釋還是有些牽強,但是不管怎麽樣,自己現在能說的也只有這句話而已。

  “好。”辰星拋開自己腦海裡所有繁雜的思緒,有些懊惱這個時候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裡傻站著,景子瑜還受著重傷。

  想到這裡,辰星立馬跟清淺說了聲告辭,便立即走向了仙瑤宮。

  辰星記得仙瑤宮,那是景子瑜的母妃的宮殿,景子瑜在封王在宮外立秦王府之前一直都住在其母妃的宮內。

  辰星這時候才忽然重新開始心急了起來,一路連走帶著小跑,跑到了仙瑤宮前。

  “秦王殿下在此養傷,誰也不見。”侍者見辰星站在門前,主動上前說道。

  辰星一時有些語塞,這還是第一次自己想見景子瑜被攔在了門外,但是卻又覺得這侍者說的有理,景子瑜在養傷,說不定還是昏迷不醒的重傷,自己雖然擔心,但是打擾傷者卻是最不好的。

  “那請問,顏青姑娘在嗎?”辰星試著問了一句,景子瑜的話一向都是由顏青看護的。

  “應該在,秦王殿下送到宮內的時候,王府裡照顧的人就過來了。”侍者只是覺得辰星說的這個名字有些耳熟,想著應該是王府裡過來的人。

  “那能否告知一下顏青姑娘,就說辰星找她,辰星在此謝過。”辰星想著若是景子瑜現在在修養,那麽顏青應該知道情況如何,自己若是不知道景子瑜現在到底怎麽樣,也沒心思做任何事。

  “好,稍等。”侍者瞧著辰星的樣子,倒也覺得不像一般人,轉身便走了進去。

  辰星站在殿外,盡量保持冷靜地等候著。

  侍者走進了殿內,詢問了之後才找到了顏青。

  “可是顏青姑娘?”侍者走近了顏青問了一句。

  “是,可是有什麽事嗎?”顏青方才從景子瑜休息的房間出來,就被叫住了。

  “宮外有個叫辰星的姑娘說要見你。”侍者直言轉達著辰星的話。

  “為什麽不讓她直接進來?”顏青一聽見是辰星,連忙質問著侍者。

  “這,不是說有令,不需任何人打擾嗎?”侍者一臉茫然地聽著顏青的指責。

  “你......算了,快帶我去吧。”顏青有些無奈地說道。這皇城裡還有誰不知道辰星和秦王的事,估摸著這侍者要麽是新來的,要麽就是榆木腦袋。

  顏青飛快地走到走到了宮門口,一眼便瞧見了站立在外的辰星。

  “辰星姑娘。”顏青上前喚到。

  “顏青姑娘,辰星冒昧,打擾了。”辰星立即走上前說道。

  “這怎麽會是打擾,殿下若是知道你來看他,想必會十分高興的。”顏青說著便帶著辰星往殿內走去。

  一旁的侍者見狀,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辰星,想著自己這回是不是犯了錯了。但是看著辰星進門前還在對自己微笑致謝,不由有些紅了臉頰。

  “殿下傷的嚴重嗎?”辰星從一開始顏青走出來的神情就覺得景子瑜雖然受了傷,但是應該不會太嚴重,但是一想到景子瑜連面聖都做不到,卻不由又有些擔心。

  “這,還是姑娘自己看吧。”顏青猶豫著,推開了景子瑜房間的門,讓辰星自己進去。

  辰星點了點頭,提步進了房間之內。

  一進門,辰星便聞見了空氣中彌漫著的藥味。再往裡走,隱約瞧見床幔中影影綽綽有著一個人影,看著這人影坐起著不像是在安眠之中。

  “秦王殿下安好。”辰星不知道自己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麽,於是便請了個安。

  床幔中的人影聽見聲音怔了怔,緊接著,辰星便瞧見人影站了起來,掀開了床幔走了出來。

  景子瑜直直地走向了辰星,在辰星面前站定,靜靜地站著俯視著辰星也不說話。

  辰星看著景子瑜站在自己眼前,抬起頭,從上到下看了一眼景子瑜,景子瑜隻穿著件銀色的寢衣,但是觀察了一會,也沒有發現景子瑜哪裡受傷了,看臉色也覺得還好,除了人好像清瘦了一點之後,實在不知道是哪裡受了重傷。

  “你最好解釋說你在宮裡迷路了,才會來的這麽晚。”景子瑜皺著眉看著辰星,語氣裡隱隱憋著些不滿。

  “是我來晚了。”辰星誠懇地認著錯。

  “你還好嗎?”景子瑜看著辰星有些恍惚的神情,心裡的情緒也終於化為了擔心。

  “不是我還好嗎,是你還好嗎?”辰星雖然知道景子瑜的個性,但是不管怎麽樣,一點傷都沒有是不可能騙過那麽多人的,就算景子瑜不想要那麽多繁瑣的禮儀,也沒有人會那麽配合。

  “就是被刺了一劍。”景子瑜笑了笑,滿是無所謂的神情,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辰星無奈地看了一眼景子瑜,走到一旁取了見外衣披在了景子瑜肩上。

  “傷者,還請好好保重。”辰星忍不住說了一句。

  “小傷而已。”景子瑜說著,抬起左手拉了拉辰星給自己披上的衣裳。

  辰星看著從自己見到景子瑜以來,景子瑜都沒有動自己的右臂,便知道這傷就算沒有聽說的那麽嚴重,也必然不會像景子瑜說的那般輕巧。

  “怎麽會受傷的?”辰星坐在了景子瑜對面,看著景子瑜的右臂問道。

  “幫女帝擋了一劍,傷在了右肩。不過沒事,我知道分寸,能傷我的人可不多,不這麽做怎麽賣人情。”景子瑜撫了撫右肩上的傷,示意辰星不用擔心。

  “沒事就好。”辰星知道景子瑜沒事,心裡放心了不少。但是趙柯的死卻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一直纏在自己的腦海裡,讓人壓抑到想不了別的事。

  “你有心事。”景子瑜看著辰星黯淡的眼神,便知道辰星一定是有心事,辰星從進門的那一刻就有些不太對勁。

  “只要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宣政殿還有些事,我就不多留了,殿下好生休息。”辰星躲閃這景子瑜關切的眼神,說著便起身想要離開。

  辰星發現自己一面對景子瑜,那份安心和想要傾訴的心情格外的強烈。但這份想要倚靠的心情越是強烈,自己就越是害怕,怕自己會就此沉淪,強烈的逃避欲望迫使著自己逃離著景子瑜。

  辰星有些著急地往門外走去,好害怕自己下一秒就會在景子瑜的面前情緒失控。

  “你的脆弱可以永遠不用背向我。”景子瑜站起身,拉住了想要狼狽離開的辰星。

  辰星停在了原地,沒有回頭,但是卻再也沒辦法挪動一步,排山倒海的悲傷就好像要將自己淹沒,景子瑜輕輕地一句話徹底摧毀了自己苦苦支撐的最後一道圍牆。

  景子瑜緩緩走到辰星的面前,輕輕地將辰星攬入懷中,沒有多問一句話。

  辰星終究還是忍住,把臉埋在了景子瑜的胸前,雙手緊緊抓著景子瑜的衣裳,腦海中滿是自己和趙柯的最後一次對話,都是自己的錯,是自己不愛解釋,是自己一定要那麽清高,趙柯的誤會的理所應當,但是自己不僅沒有理解,甚至說話如此傷人,自己一向勸誡別人遇事要冷靜,但是那段時間,非晚的事,谷莀的事把自己引以為傲的冷靜全都逼走了,那麽好的趙柯,那個為自己解圍的趙柯,那個會好意來提醒自己的趙柯,那個會帶著自己騎馬的趙柯,自己甚至來不及說一句對不起......

  景子瑜輕撫著辰星的長發,沉默地安慰著,辰星發自內心的悲傷好像會傳染一般,攪得自己的內心疼痛無比。

  辰星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嘴唇,盡管心裡難受到幾乎讓人覺得窒息,但是卻沒有一滴眼淚,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極力忍住不想要流淚,還是在逼著自己痛快地哭出來。

  “月兒可曾後悔過什麽事嗎?”

  辰星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了那天月色清冷,景子玦淺笑著問著自己的這句話,這句話就好像一記重錘,重重地砸在了本就慌亂起伏的內心深處。

  “後悔是這個世上最折磨人的情緒,讓人怨恨過去的自己,讓人悲傷如今的境地,剩下的便是綿綿不斷的哀愁......”

  腦海中景子玦的話依舊在盤旋著,辰星卻是徹底怔住了,就好像一盆冰涼刺骨的水將自己從頭澆到尾,一絲涼意混雜著無窮無盡的悲傷滲透到了自己的每一寸骨髓。

  強烈的情緒爆發之後,終究會歸於平靜,這份壓抑人心的平靜才是人真正需要去承受的東西。

  辰星慢慢松開了緊抓著景子瑜衣裳的手,緩緩將頭抬了起來。

  “趙柯,是怎麽回事......”辰星聲音不大,卻很淡定。

  “最後一戰,女帝和梁王聯手兵臨城下,攻打悉茗佔領的最後的一座城池郾城,兩軍交戰之際,悉茗派到女帝身邊的內奸對女帝動了手,我替女帝擋了一劍,所以沒有親眼看見,只知道,戰事最激烈的時候,趙柯被流箭射中,一箭穿心,當場戰死。”景子瑜雖然不知道辰星為何會對趙柯的死有如此強烈的反應,但是卻也不想多問,想著辰星願意說的時候自然會告知。

  “趙柯幫過我很多次,在王公貴族裡,很少有他這麽重情義的世家公子。”辰星一點點回憶著自己第一次見到趙柯的時候,覺得好像每一次趙柯的出現都是那麽善意。

  “萬南侯府能有公子如趙柯,是其之幸。”景子瑜雖然和趙柯以及萬南侯府的私交不深,但是對於這個人卻也是覺得不錯的。

  “我對趙柯說了好多傷人的話......”辰星的思緒回到了那天趙柯前來質問自己關於潘越和任蕙之死的時候,第一次覺得那樣不通人情的自己討厭無比。

  “趙柯為人率直爽朗,不會計較你的話的,而且我知道你的性子,未必有你想象的這麽嚴重。”景子瑜看著辰星裝滿悲戚的雙眼,好言勸慰著。

  景子瑜心疼著辰星心中的痛苦,更心疼辰星如此的隱忍,自己知道到底是怎麽樣摧枯拉朽一般的痛苦情緒才會讓辰星失態,但是盡管如此,不管是自己的衣襟上還是辰星的雙頰都沒有一絲淚痕,辰星的隱忍的能力幾乎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

  “可是我難安哪,那是我對他說的最後的話。一切有關生離死別的痛苦從來都不是逝者的,而是生者的......”辰星光是回憶當時的情景,就會忍不住自責。自己當時是準備去見谷莀的,自己的所有防備,戒心甚至敵意都是準備好面對谷莀的。自己一向自持可以控制好情緒,但是那天只是面對著趙柯簡單的質疑,自己便如此出言,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帶著多少分本該給谷莀的敵意說與了趙柯。

  景子瑜聽著辰星的話,忽然沉默了,自己不知道怎麽安慰辰星,甚至因為辰星的話,勾起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波瀾。

  辰星看著景子瑜一瞬間黯淡的眼神,便知道自己的情緒可能會影響到了景子瑜,景子瑜現在受著傷,自己不能這麽自私。一想到景子瑜受傷這個問題,瞬間回想起方才景子瑜將自己攬在懷中時,是雙手環著自己的,立即擔心起景子瑜的傷勢來。

  “我方才......你的傷還好嗎?”辰星如夢初醒,急忙詢問著景子瑜,甚至有些情急伸手想要拉住景子瑜的寢衣查看。

  但是一觸碰到寢衣,辰星才念起男女有別,忙將手收了回來。

  “早就包扎好了,那會這麽輕易就扯到傷口的。”景子瑜看著辰星窘迫又擔心的樣子安慰道,好在辰星的眼神裡總算消失了幾分戚戚。若是自己的傷勢可以減緩辰星的悲傷,倒也不錯。

  “殿下還是好好休息吧,辰星本是來探望的,如今倒影響殿下休息了。”辰星一臉歉意地望著景子瑜。

  “是有些累,扶我去床榻上休息一會可好?”景子瑜順著辰星的話說道。

  辰星看著景子瑜變得有些蒼白的臉色,連忙扶住了景子瑜,緩緩將其扶到了床榻邊。

  “殿下臉色好像有些差,可要喚禦醫再來看看?”辰星看著景子瑜略顯蒼白的薄唇,心下實在是有些擔心。

  “禦醫就不用了,要求我倒是真的有一個。”景子瑜看了一眼辰星,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

  “什麽?”辰星忙問道。

  “若是沒其他人的時候,辰星喚我子瑜可好?”景子瑜帶著笑意的眼神直直地望著辰星。

  “這......”辰星猶豫了一下,對景子瑜突如其來轉變地話題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我的傷口好像要裂開了......”景子瑜瞧著辰星猶豫的樣子,帶著痛苦的神色低聲哀嚎著。

  “好,好的。”辰星雖然明知道景子瑜是在演戲,但是還是忍不住應下了。

  “那就說定了,一會可以幫我把顏青叫來嗎?我有些事需要讓她去做。”景子瑜一改方才痛苦的神情,滿是得意的笑顏看著辰星。

  “嗯,好。那殿下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辰星看著景子瑜轉變極快的神情,也不由淺笑了幾分,準備起身離開。

  “等等。”景子瑜一把抓住了辰星的手。

  辰星一愣,回頭瞧著景子瑜。

  “你方才喚我什麽?”景子瑜一臉認真,看著辰星的表情就好像不說對就不能走一樣。

  “那子瑜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辰星帶著些猶豫地說完了這句話,很簡單的一句話,但心裡居然有些緊張。

  “路上小心......還有讓顏青找個人送你回去吧。”景子瑜囑咐著,但是還是有些不放心。

  “好。”辰星微笑著應了聲,轉身走出了景子瑜的房間。

  一走出房間,辰星立即找來了顏青,因為有些著急,完全忘了提及景子瑜說要找個人送自己回去這件事。

  “殿下,可是有什麽吩咐?”顏青看著神色有些異常的景子瑜問道。

  “將紗布和傷藥都拿過來。”景子瑜閉著眼,劍眉微蹙地吩咐著顏青。

  “是。”顏青立即走到藥箱旁,將整個藥箱都搬到了景子瑜的床榻邊。

  “你出去吧。還是照舊,不許任何人打擾。”景子瑜轉頭命令著顏青。

  “是。”顏青看到景子瑜寢衣上已經緩緩滲出的鮮血,雖然有些擔心,但是景子瑜的命令卻是不容置疑。

  顏青離開之後,景子瑜單手打開了藥箱,將寢衣拉開了半邊,看著原本包扎好的紗布已經浸透了鮮血,緩緩地將原先的紗布一點點解下......

  辰星一個人漫步了好久才回到了自己的小竹園,腦海裡裝的東西太多,連漫步的時間都過得這麽快。

  清淺卻是已經在等著辰星了,這段漫步的時間對於辰星來說過的很快,對清淺來說卻是很漫長。

  “辰星姑娘,你總算回來了,殿下怎麽樣了?”清淺一見辰星便立即上前問道。

  “殿下他肩上被刺了一劍,在休養。”辰星知道清淺肯定也很擔心,不然也不會一直在外面等著自己。

  “刺了一劍?嚴重嗎?”清淺的第一反應卻是有些奇怪居然有人可以傷的了殿下,七曜也跟著殿下一起去了,怎麽沒有保護好殿下。

  “會沒事的,你放心吧。”這句話也是辰星一直在和自己說的。

  “那就好。姑娘也早些休息吧,明日封賞大典可能會忙些。”清淺稍微放心了些,點了點頭,也囑咐著辰星早些休息,說實話,自己還是有些擔心辰星的狀態的,畢竟相處這段時間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辰星會有今日這般迷茫的神態。

  “好。”辰星應了聲好, 便也沒有再在外多留,也回了自己的房間,洗漱完之後,辰星躺在床榻上卻是怎麽樣也難以入眠。

  披了件外套,辰星又坐回了窗邊,打開了窗戶,看著天邊一輪皎月。已經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習慣了,自己每每有心事的時候就習慣於夜晚獨自坐在窗邊出神。

  夜晚寧靜,這小小的竹園之內就更加寂靜了,連自己都能聽到隔壁房間內清淺的動靜,心想著今日對於清淺也是不眠之夜嗎?自己的那句會沒事的就連清淺也說服不了,又怎麽能說服自己呢。

  景子瑜寢衣上那一抹小小的淺粉色至今都好像印在自己的視線之內,景子瑜一直在隱忍,甚至不希望自己知道他的傷勢,自己也隻好裝作不知,也隻好在走出房間之後用最快的速度找到顏青,好讓景子瑜少忍一分。只是這般深情大恩,自己到底能報得幾分呢?

  念及深情,辰星的腦海中倏地浮現出了景子玦那天的眼神,一陣驚醒,緊接著便又是那句在自己腦海裡經久不散的句子。

  “月兒可曾有過後悔的事嗎?”

  辰星每每想起這句話就覺得心驚肉跳,雖知道只是一個巧合,但是這般縈繞心間實在是深受折磨,尤其是心裡清楚這句話這麽折磨自己的原因本在於這句話,而是在於愧疚,對趙柯的深深的愧疚,還有景子玦所言的那份叫做後悔的東西。

  窗外風起雲湧,皎皎月色時隱時現,有道是風雨欲來。不知道為什麽,辰星的心裡升騰著一股強烈的不安,這股不安和辰星心裡繁而複雜的情緒攪在一起,讓人寢食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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