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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一夢》第28章(上)刺骨秋風
  華燈在夜空中閃爍著照亮了整個皇城,映襯得整個皇城比白天是更加金碧輝煌。

  “陛下駕到!”侍從的高音劃破整個宴會虛晃的寂靜。

  “參見陛下,萬歲,萬萬歲。”眾人起身行禮,齊聲高喊,如山般宏偉的聲勢在整個皇城裡如高山擂鼓。

  “眾卿免禮,就座。”帝王身姿矯健,帶著一眾後妃及侍從走了出來,在主座站定後,對著眾人說道。

  “謝陛下。”眾人起身,落座。

  辰星起身之後,看了一眼陛下身側的皇貴妃和皇后,非晚卻不在皇貴妃身側,辰星不知道景子瑜和一乾人都在打著什麽心思,但是心裡卻著實是為他們捏了一把汗。

  這種舉國盛世之時行事有利有弊,利莫過於時機得當,大案必查之,弊莫過於龍顏之怒,殃及眾人。

  “蘭釗國穎王可到了?”帝王入座後,便召來傳喚的使者侍從問道。

  “回陛下,穎王正在偏殿等候。”使者畢恭畢敬地回答著帝王的問詢。

  “好,宣。”帝王言語和表情洋溢著笑意,自古使節來訪都是象征著臣服和和平,於本朝來說都是幸事一件。

  “宣蘭釗國使節穎王覲見。”侍從在帝王旁高聲喊道。

  “宣蘭釗國使節穎王覲見。”主道旁站著的第二個侍從在第一個是從聲音剛落下後不久便接著同樣的話高深喊道。

  “宣蘭釗國使節穎王覲見。”主道後一位侍從接著同樣的話繼續高聲喊道。

  “......”此起彼伏的聲音在殿內回響。

  辰星在最後一聲宣召的聲音落下後,瞧見遠處出現了一個人影,徐徐向前走來,身後跟著幾個隨行的人,看這陣仗應該就是穎王翊孝了。

  待緩緩走近之後,辰星一眼便認出了他便是當時出現在秦王府中的那個扮成南朝男子樣子的別國人。心裡不由吃了一驚,沒想到竟然會是蘭釗國的穎王翊孝,這般身份地位,景子瑜到底想要做什麽?

  景子瑜看著翊孝一步一步接近,握著酒杯的手都緊了幾分。

  終於要開始了......

  辰星瞧著景子瑜漸漸發白的手指骨節,便知道景子瑜此刻心裡也是有著緊張和不安的。

  “蘭釗國使節代表,翊孝拜見南朝帝王。”翊孝走上前行著最高級別的大禮。

  “穎王遠道而來,辛苦了,不必多禮。”帝王見此很是欣慰。

  “多謝陛下。”翊孝起身,依舊很恭敬地回答著。

  “好啊,穎王翊孝親自來我朝以示和平友好,實在是一件鼓舞人心的事。前陣子我還收到宵小之徒的誣報,說蘭釗國蠢蠢欲動......”帝王在高台之上的臉讓人看不清表情。

  帝王說前半句話時仿佛笑意盈盈,但卻在眾人都以為只是冠冕堂皇的官場話時,緊接著後半句話卻讓人心中一驚,這帝王究竟是什麽意思?

  一時之間全場都寂靜難當,都在想著這翊孝到底要如何作答這帝王看似臨時起意實則深思熟慮的問話。

  “既是誣報,想來以陛下聖明,必是不會相信的,翊孝此次前來是懷著十二萬分的誠心想與貴國交好。”翊孝頓了一下,想來也是沒有料到帝王忽然之間含有深意的發問,想了想便隨即依舊帶著笑意回道,沒有一絲慌張。

  “也是,此番穎王的到來實則便是令這謠言不攻自破啊。”帝王隨性一笑,化解了這場由自己發起的尷尬氣氛。

  “翊孝此番前來不只是帶了滿腹的誠意,

更是帶來了金銀珠寶數車,良駒錦帛百匹,更兼有我蘭釗國萬裡挑一的美女十位,送給陛下以示心意。”翊孝示意隨從將禮單遞給自己,自己親自上前,將禮單交給帝王身旁走過來的侍從手中。  “貴國的誠意朕心中十分明白。”帝王接過侍從遞來的禮單看了一眼。

  “此次翊孝前來共有三件任務,一為進獻珍寶,以示我蘭釗國求和誠意。二來是為了締結兩國友好盟約,蘭釗國陛下特遣翊孝前來簽署盟約保兩國和平常駐。”翊孝說完一二兩點,頓了頓卻並沒有再繼續往下說。

  “這第三個任務是為何?”帝王見翊孝欲言又止,便開口問道,這第一點已經完成,第二點是歷來使節來朝都會有的慣例,簽署友好盟約,這第三點翊孝隱忍不說倒是有些讓人好奇。

  “這第三個任務,翊孝想等到宴會結束之後再詳談。”翊孝微微一笑,向帝王稟明自己的意思。

  “既然穎王堅持,便等宴會過後再敘述,穎王入座。”帝王見翊孝執意如此也便順了翊孝的意思。

  “謝陛下。”翊孝謝過帝王之後,便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眾卿舉杯,賀我南朝與蘭釗國和平交好。”帝王說著便率先起身舉杯。

  “賀我南朝與蘭釗國和平友好。”眾人起身紛紛舉杯致辭。

  “開席。”帝王一聲令下,這場盛宴便正式拉開了序幕。

  一場場歌舞升平,襯著宴會的觥籌交錯,簡直是一場華麗無比的盛宴。

  辰星瞧著周圍的情況,皇子們間或寒暄幾句,席間帝王和皇貴妃倒是格外親密些,皇后自始至終都是國母風范,端莊之余不免顯得有些孤單。後妃們倒是聊的有些興致,不免也有明爭暗鬥互相拌嘴的,倒也是常事不足為慮。

  但是瞧著台下的王公大臣們,辰星倒是覺得比台上要好看些。

  因著潘越和任蕙一事而已經徹底決裂仇視的都督府和司馬府好巧不巧的距離相近,這一頓宴席著實讓二人吃的如鯁在喉。

  和這二人完全相反的則是謝大學士府和萬南侯府及一眾謝大學士的門生官吏把酒言歡的場面,著實是應著這歌舞盛宴的景。

  而在武將這邊,裴江和裴海和一些武官們則是看著這幫文官你一句我一句文縐縐的逢迎極為不屑。

  這一派景象落在辰星眼裡,辰星不由多加觀察了帝王的表情。果真和自己料想的一樣,帝王瞧著太子一黨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

  結黨營私一事雖說是歷朝歷代帝王都最為忌諱的事情,但是自古皇子爭位,這種事情又如何能避免的了。只是這過於龐大的勢力最終會讓帝王感到威脅,那時候皇子便不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自己的敵人了。

  太子一黨及太子本人卻完全都沒有發現這一點,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這可真是太平盛世,他國示好,臣子和睦......”皇貴妃坐在帝王身側,瞧著帝王的表情和神色便知帝王心中所想,這太子一黨可真是得意過了頭。

  “是啊。”帝王別有深意地笑了笑,仰頭喝了杯酒。

  皇后雖獨坐一旁,但是此刻卻是最清醒的人,這番景象落在皇后的眼裡一開始自己的確很欣慰擁護太子的朝臣們如此和睦,但隨之便發現了這般景象落在帝王的眼裡該是怎樣一副僭越的場面。

  耳旁傳來皇貴妃暗藏鬼胎的挑撥之言,皇后一時間也難以繼續忍耐下去了。

  “皇貴妃這話說的極是,我常聽子珒說,現如今太平盛世,處處歌舞升平。我記得不久前才聽皇貴妃說正在排一隻舞曲。”皇后順著皇貴妃的話往下講,牽出了今日早些時候皇貴妃在自己這裡強要辰星的理由,一來是想看看皇貴妃是否真的是在排舞,二來,也好順水推舟達成子珒要自己做的事情。

  “皇后好記性。”皇貴妃笑著回答著皇后,心裡卻很明白,一聽皇后這麽說便知道皇后一定是想轉移話題,自己才將讓陛下注意著太子黨,皇后便來攪和。

  “不是本宮記性好,實在是貴妃這次下了大工夫,連這並州第一舞姬都請去了,這多吊人胃口。”皇后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辰星,心裡打定主意,這次晚宴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幫子珒解決這個禍害。

  “是嗎?”帝王聽得皇后這句話到是來了些興趣。

  “皇后說的不錯,今日臣妾的確是請了一位姑娘,還不是想把舞排好,省得到時候不好看,被陛下笑話。”皇貴妃言語中帶著嬌嗔,頗有一副小女兒姿態。

  皇后瞧著這一幕,心裡是極為不屑,這般模樣最多也只能做個貴妃,難當皇后。

  “原來是這樣。”帝王笑了笑,帶著寵溺拍了拍皇貴妃的手。

  “陛下,要說皇貴妃請去的姑娘可是從臣妾這裡要去的,臣妾本也想請這位姑娘去臣妾的鳳章宮的,妹妹忽然跑出來說她先要的,為了給陛下排舞,臣妾這才忍痛割愛。”皇后說完便乘著陛下不注意的時候得意地看了皇貴妃一眼,這件事一定會被陛下知道的,與其被皇貴妃添油加醋一番,還不如自己先說。

  “這人本就是我先問秦王要的,皇后怎麽能說是你忍痛割愛呢?”皇貴妃瞧著皇后得意的模樣一時之間有些惱怒,沒想到被她先說出了,先入為主,這番話到了陛下的耳朵裡,就好像自己恃寵而驕和皇后搶人一般。

  “秦王?”帝王倒是有些疑惑這件事和秦王有什麽關系。

  皇后一聽帝王的這句話便知道自己得逞了,皇貴妃情急之下會將秦王說出來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慢慢來,最後一定會牽扯出辰星的。

  “是,是.......”皇貴妃話一出口看見皇后嘴角揚起的笑意便知道自己上當了,皇后的目的並不只是想和自己爭這件事,更重要的是皇后是想扯出秦王,想扯出辰星來。

  “子珒今日才跟我說,秦王府內有一舞姬舞姿之妙冠絕古今,一直都很好奇。”皇后終於順理成章地扯出了自己最想扯出來的人。

  “到底是什麽人?居然能讓皇子們還有朕的後妃們掛在嘴邊。”帝王聽著皇后的話倒真是覺得好奇。

  “陛下快看,這是蘭釗國使節進獻的美女,她們是不是要獻舞呀?”皇貴妃心裡暗道不好,皇后一定是在打什麽鬼主意,不管皇后想做什麽,反正一定不能讓她得逞就對了。剛巧這時眼尖瞧著一幫異族美女緩緩走上前來,便急忙拉著陛下的手轉移注意力。

  皇后瞧著皇貴妃成功的將陛下的注意力轉移到了蘭釗國進獻的美女身上,不由有些氣惱, 廣袖中的手緊握成拳,明明就差這麽一點了。但是最終還是沉下氣來,宴會還長著呢,自己有的是機會。

  “陛下,這便是我蘭釗國萬裡挑一的美女,她們不僅容色傾城,而且能歌善舞,請陛下恩準她們獻舞一曲。”翊孝起身走上前來,對著帝王說道。

  “難得穎王如此費心思,好,朕也很想看看蘭釗國的舞曲。”帝王笑著點了點頭。

  皇貴妃心裡舒了口氣,總算暫時躲過去了,只是這皇后到底裝的是什麽心思,為什麽硬是想扯出辰星來呢?

  與此同時,辰星也是有些疑惑這蘭釗國的舞蹈,自己自小看慣了這南朝的舞蹈,追求精致,美則美矣,卻唯獨少了些靈氣,不如這蘭釗國的舞蹈那般自由。

  景子瑜武功底子深厚,旁人可能聽不太清,但是自己卻是將皇后一乾人等的對話聽的是清清楚楚,心裡也暗驚,午宴時的太子,晚宴時的皇后,都在針對著辰星。

  景子瑜眉間不自主地緊簇著,他們到底是想做什麽。

  辰星正瞧著,景子瑜忽然間招手示意自己上前,辰星不由覺得奇怪,立即走上前俯下身子。

  “皇后心懷不軌,要小心應對。”景子瑜以只有自己和辰星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小心警告著辰星。

  辰星震驚之余不由有些奇怪,這皇后今日早些時候便已經表現出了意圖,只是那時只有自己和皇后,現在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皇后到底想做些什麽呢?

  辰星向後退了幾步退到了原來自己站著的地方,不自禁地轉起了自己右手中指的指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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