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對自己的判斷還是很有信心,便讓莊家直接將骰盒平穩地取了出來。盒子打開的一瞬間,他便略有些得意的笑道:“看來我運氣不錯,玄玉五百年生金紋,這骰子裡面不正好是麽?”
釋嵐心瞟了一眼也松了口氣,“九爺此言差矣,三百年的玄玉也可生金紋,只不過紋路不太相同,因而產生的撞擊聲和重量會有區別。”
九爺哦了一聲,抬眼看向莊家,只見他有些猶豫,半晌還是點頭勉強說,“的確是三百年生的。”
這十八顆骰子是在相思樓的庫房裡隨機取出的,並非是九爺的私物,並且九爺一貫的規矩就是絕不出千,因此挑選骰子的人也沒敢破例給他通個氣,可眼下這狀況,實在是尷尬,堂堂賭王居然敗在一個小後生手裡,說出去誰信?
九爺卻十分坦然,拿起玄玉仔細地看了看,服氣地點頭讚道:“了不起,這點小不同你都了如指掌,我甘拜下風。”
釋嵐心哪裡敢在他面前逞能,雖然險勝但還是謙虛地說:“僥幸而已,曾在家裡見過這種玉石,有過對比,恰好今天運氣好。”
九爺卻不讚同地擺手,“傻孩子,賭不就是運氣麽,看來老天都站在你這一邊,今日的美人殺我可不敢讓你下場了。”
釋嵐心一聽急了,她就是要來籌錢的,如今不讓她賭了,那可怎麽辦?
“九爺,您這是什麽意思?我……”
九爺抬手阻止她後面的話,並沒有生氣的樣子,“我觀你的模樣,也不像是嗜賭之人,你連龍玉都抵押了,看來是手頭很困難。如果你的目的只是為了錢,我倒是有個建議。”
“九爺請說。”
“我年紀大了,每個月的美人殺都需要坐鎮莊家,實在有些力不從心。若你願意,可否代替我坐這個位置,你要的錢就當你的報酬先支給你。你看怎麽樣?”
釋嵐心一時愣在原地,報酬?這個詞在她兩百多年的生命中從來沒出現過。這還是第一次她用自己的勞動換取金錢,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感覺好不真實。
“那,我要先預支報酬,十萬高階靈石。”
一旁的小廝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十萬高階靈石可以抵得上他一輩子賺的錢了。
九爺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笑呵呵地問:“你覺得你值這個價?”
釋嵐心手腳發軟,但還是硬著脖子說:“您的位置坐穩了,這美人殺三個月賺的恐怕就不止這個數,況且這價是為您工作三年的價,您隻賺不賠。”
九爺覺得這小姑娘真有意思,這股沒頭沒腦的勇氣,對金錢天生的敏感,似乎讓他看到另外一個人的影子,話說那人似乎有個挺偏寵的閨女,不會就是這位吧?
唔,若真是,拐個公主過來給他做莊家,還真是挺有趣。
“行,這是界石玉,裡面存放了十萬八千高階靈石,多的八千算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你的工作從今天晚上開始可有問題?”
釋嵐心激動地接過玉簡,開心地快要跳起來,她真的做到了,原來她也不總是個廢物,她也可以像元央那樣做些事情。
“沒有問題,您放心,我絕不會讓您的美人殺賠錢。”
*
王溟被一群學院裡的弟子們圍著,心情依然陰鬱。他腦海中浮現的是元央平淡的面容,他覺得自己很奇怪,為什麽她什麽態度都沒有,自己反而會更加煩躁?
“師兄,你別發呆了,好容易出發前師傅允許咱們出來玩玩,你別總是冷著臉呀。”
王溟伸手推開搭在肩膀上的手,語氣依然冷淡,“你們想玩就玩,不用管我。”
若不是父親交代要與這些家族子弟搞好關系,他是半分都不想來湊熱鬧,這些花枝招展的花娘,只會讓他覺得更煩悶。
“秦少爺,您終於來了,給您留的包廂已經恭候多時了。”
王溟冷眼看著一群人熱熱鬧鬧往樓上湧去,他抱手跟在最後面,眼風卻突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有些不敢相信,扶著樓梯往前看,卻見那個身影在拐角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元央與釋嵐翊告辭,也進了相思樓。她長得嬌小明媚,從側門進來的時候對門衛稍微撒了個慌便扮作花娘混了進來。
她一身簡裝,長發慵懶地披在肩上,只在頭頂松松挽了個小髻,卻別有一番風情,看得不少人都忍不住伸手想攔住這個天真卻又勾人的小美人。
元央一路穿行,腳上仿佛長了一雙眼睛,她笑著按住接近她的髒手,不過一個旋身,人就到了另外一邊。她笑意吟吟接過其他花娘塞過來的酒壺,也不解釋推脫,隻轉身便在樓梯後面仰頭咕嚕嚕灌了下去,愜意地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