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九向工農紅軍學習
“是他,就是他,他是何雲雁的小舅子,就是這個狗東西,平日裡不但克扣俺們的軍餉,而且動不動就打罵。俺記得清清楚楚,那天小六子就說了一句頂撞他的話,變讓他給綁起來活生生的打死了!俺要給小六子報仇,打死他 !”
乞勒尼衛,城內軍營校場。
這裡原來是叛軍的駐扎地,後來石大柱聽了連子寧的吩咐,就把這裡當成了訴苦大會的舉辦地。
此時,被俘虜的七千多叛軍都集中在這裡,他們以之前的編制,一個百戶一個百戶的聚成一堆坐著。
盡管他們都已經被繳了械,但是武毅軍也不敢怠慢,熊廷弼調來了第一衛,燧發槍手們子彈上膛,端著步槍,瞄準了一個個的俘虜聚集地,隻待一有情況便立刻開槍鎮壓。
但是顯然,他們多慮了,這會兒所有的叛軍俘虜都在興高采烈的忙著捉蟲訴苦,可沒人想起來反抗。
剛才的喊聲,就來自於校場上靠西的一堆叛軍俘虜聚居地。
按照連子寧的意思,給俘虜們開訴苦大會,是以一個一個百戶為單位舉行的,而一個百戶的叛軍,配著一個小旗的武毅軍,作為武裝執行單位。
負責這個百戶的小旗,正巧是球球的小旗。
還是那般龐大的身體,還是那一臉憨厚的面容,但是那一雙咕嚕嚕亂轉的小眼睛,卻讓人知道,球球,已經比原先那個球球要聰明多了。
那個訴苦的俘虜出來說完,球球便指著隊伍中一個百戶軍官打扮的叛軍,問道:“你說的就是他?”
“是!”那俘虜說完,球球手一揮,身後幾名士兵便把那百戶給提溜出來了。那百戶平明掙扎,大喊道:“大人,武毅軍的大人,他胡扯啊!您可別信他的,俺是冤枉的……”
球球笑眯眯的走到他面前,肥大的身影把他徹底的籠罩:“你冤不冤枉,不歸俺管,得他們說了算。”
順著球球蘿卜一般粗大的手指頭看過去,那百戶看到了自己原先手下那一張張憤怒夾雜著興奮的臉,頓時心裡冰涼。
球球高聲道:“眾位兄弟,咱們武毅伯爺說了,他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喝兵血,欺負自己人的兵痞,惡霸,混蛋!今兒召開這訴苦大會,就是讓兄弟們暢所欲言,隊伍裡有哪些蛀蟲,哪些渣滓,你們都可以檢舉,檢舉出來,我們一定嚴懲不貸。你們不要害怕,不用生怕報復,我們武毅軍,就是你們最大的後盾。這個人,他平日裡有無罪過,罪過有多大,你們都來說說!放心好了,有什麽說什麽!”
那些俘虜本來還有些害怕猶豫,但是眼見得了他撐腰,又有剛才的例子在前面,便七嘴八舌的說開了。
把這個百戶的罪狀給揭露的一乾二淨,那百戶越聽臉色越是慘白。
大夥兒七嘴八舌的說完了,證據確鑿,已經不需要再多說了。
球球總結了片刻,高聲道:“茲有百戶楊某一人,氣壓士兵,克扣軍餉,強搶民女,打罵袍澤,並且打死一人,經士卒檢舉,證據確鑿。執行軍法!”
說完一擺手,便有兩個武毅軍把那百戶摁倒在地,手中腰刀狠狠的砍下去。
鮮血飛濺,一顆頭顱咕嚕嚕滾出老遠,那些剛才檢舉的叛軍俘虜都是發出了一陣歡呼。
球球又指著那適才第一個檢舉的俘虜道:“按照伯爺的命令,第一個檢舉的,都有獎勵,賞他白銀三兩!”
那俘虜大喜,千恩萬謝的接過銀子。
球球拍拍手,又笑眯眯的問道:“眾位,你們這個百戶裡面,還有沒有強橫霸道,不服管教,愛招惹是非的主兒?歡迎檢舉啊!看到這位兄弟了沒有,檢舉出來,可是有獎的。”
“我知道!”
“俺知道!”
“俺說!”
……
俘虜們立刻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這裡發生的一幕,不過是整個廣場上的縮影。
古往今來任何一支軍隊裡面都不會缺少兵痞惡霸這一類動物,因為在軍隊這個特殊的群體中,他們本就是理所應當出現的。但是這些蛀蟲的危害也是不言而喻的,而且對於連子寧來說,他們又有一層更大的害處——一旦將叛軍整編成為武毅軍,這些家夥是最有可能不安分,跳出來或者是暗地裡搗亂的。
這可是個不小的麻煩。
於是連子寧便讓石大柱召開這個訴苦大會。
事實證明,訴苦大會的效果極其顯著。
之前,在這些兵痞惡霸的打壓下,無人敢說話,但是當武毅軍懲罰了幾個典型之後,所有的叛軍都興奮甚至激動起來,他們極其踴躍的將那些兵痞惡霸給揪出來,然後被武毅軍明正典刑,就在陣前一一斬殺。
這樣一來,不但贏得了這些叛軍的軍心,使得他們對武毅軍非常感激,而且也幾乎鏟除了所有叛軍俘虜中的隱形組織——幾乎每個兵痞惡霸都會是某個小組織的頭頭。
董策站在遠處,遠遠的看著這一切,心中對連子寧簡直是佩服的無以複加。
他自然不知道,連子寧這是向後世的工農紅軍求取的真經,當初工農紅軍在國民黨諸路大軍的圍追堵截而下,一路從湘贛打到陝北,而奇跡的是,在爬雪山,過草地之前,工農紅軍雖然大仗小仗無數,但是其整體數量卻沒有多大的削減。有的部隊,甚至是越打越多!
這些越打越多的部隊,都是政治工作搞得好的。
紅軍打完一仗,就把俘虜集結起來,開訴苦大會,捉蟲子,把隱藏在隊伍裡面的惡勢力軍官,惡霸等等給揪出來打掉,剩下的那些俘虜自然歸心。而且他們檢舉了長官,也沒了退路,便隻好跟著鬧革命。
於是就有了這種現象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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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連子寧忙著整頓乞勒尼衛,加大自己的勢力的時候,本來平靜的松花江南岸,因為他的突然行動而亂成了一鍋粥。
何雲雁是在臘月二十五的凌晨才進入的考郎兀衛。
四野茫茫,積雪沒膝蓋深,戰馬的行進速度也甚是緩慢,一百八十多裡路,幾乎走了足足一日一夜,才是完成。
考郎兀衛城門守軍聽說乃是佔據了乞勒尼衛的何雲雁大人前來拜訪,都是不敢怠慢,請示了曹忭之後,曹忭竟然親自來迎。
他很清楚,肯定是出大事了。
曹忭和何雲雁兩個人關系不算好,只因乾的都是殺頭造反的勾當,所以在之前倒是互相派人來往過兩次,劃定了勢力范圍。
曹忭不是漢人,他祖上是明朝剛建立的時候便投降朝廷的蒙古萬戶,也算是蒙古中的權貴豪門。後來就改了漢人的名字,成了韃官兒,被封到法因河衛當指揮使,世襲罔替,已經是傳承了百多年。因著是韃官兒的原因,很受寵信,前些年正德軍改的時候也沒有受到波及,在法因河衛根深蒂固,跟個土皇帝也似。
曹忭親自出來,把何雲雁迎了進去,進了考郎兀衛的知縣衙門,落了座,方才說起這幾日乞勒尼衛的變故。
何雲雁慘然道:“曹大人,兄弟慚愧啊!誰能想到,乞勒尼衛和喜申衛隔著老遠,那連子寧竟然就能率兵神不知鬼不覺的摸過來,打了兄弟一個措手不及。那武毅軍,當真是厲害無比,從兄弟聽到動靜開始,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就已經打到了知縣衙門附近。兄弟眼看不妙,這才帶人逃出來。唉,讓曹大人見笑了。”
他一路奔波過來,滿臉的風塵仆仆,臉色被凍得慘白,嘴唇上裂開了一個個的小口子,鮮血從裡面滲出來,渾身上下都已經給凍透了,坐在太師椅上捧著熱茶盞,還在那兒哆哆嗦嗦的。看上去很是淒慘。
曹忭一聽也是駭然色變,對於他們這幾股叛軍來說,朝廷就像是一個夢魘一般,擺脫不斷。他們趁著大軍慘敗,朝廷在松花江南岸統治力量極度萎縮的時候自立為王,心裡卻是明白,朝廷定然不會容忍自己這些亂臣賊子, 遲早有一天要興軍討伐。而沒想到,這一天這麽快就來臨了!
自從喜申衛保衛戰之後,連子寧和武毅軍的威名就已經傳遍關外乃至整個天下,女真鐵騎的精銳天下皆知,而武毅軍,更是已經被目之為絲毫不弱於女真人的強悍武裝力量。曹忭當然不會自大到認為自己的六千殘兵是兩倍於己的武毅軍的對手。
他腦海裡面盤算著對策,臉上卻依舊是掛著笑意,問道:“那,何大人,今後是做什麽打算啊?”
“曹大人,您可千萬別折殺兄弟了!什麽何大人啊!現在何某就是喪家之犬。”何雲雁苦笑一聲,向曹忭拱拱手,放低姿態說道:“何某現在無處可去,還要請大人收留啊!”
“哈哈,好說,好說!”曹忭看到何雲雁這般淒慘,也是起了兔死狐悲之心,吩咐道:“去帶著何大人安頓下來。好生伺候了!”
又對何雲雁道:“老何,你就現在這兒呆著,兄弟手頭還有些事情,先忙完了。今兒晚上為你接風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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