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連子寧在全軍范圍內頒定的胸章制度,所有在三十二等爵位上有品級的軍官,都是在胸前有這麽一個小牌子,很是容易辨識。 m在武毅軍中,這三十二等爵位就類似於後世的軍銜制度,誰高誰低,一目了然。這是連子寧為了防止在亂軍之中,出現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的情況,若是之前的話,各部互不統屬,很容易造成指揮權的混亂,但是現下這小銅牌這麽一發,立刻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從京南大營開始,武毅軍就開始舉辦各種‘掃盲班’,這些年下來,軍中士卒文化水平多高那說不上,但是多多少少都是認字兒的。分辨軍銜,還是很容易的。
當然,軍銜高並不代表著官位就多高,事實上,現如今指揮使這一級別的軍官,軍銜高低也是參差不齊,軍銜胸牌和軍官的腰牌都成了武毅軍軍官的一個粗略體系。
當然,連子寧引進三十二等爵位制度的用意還不止在此。
今日武毅軍所有的指揮使級別的官員,包括隨軍的鎮撫,都是被連子寧給招來了,在眾人之中被如群星拱月一般簇擁著的連子寧,隻穿了一件兒大紅色如火一般的大氅,翻出來白色的毛領子,乃是一件兒上好的雪狐皮做成的,雪白純淨的如冰雪一般,毫無瑕疵,裡面是一件月白色的儒生長衫,上等湖湘綢子的布料。
君子如玉,不過如是。
連子寧騎在馬上,眼睛卻是在四下裡張望著,這裡附近地形的整體構架,也是在他的腦海中逐漸形成。
他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
地形逐漸的提高,越是往前,地面就越是崎嶇,地面上出現了許多的亂石,許多大如房屋一般。還有深深淺淺的溝壑縱橫著,大的足有十數丈寬度,五六丈深,小的也有三兩丈的深度。溝壑的岩壁筆直筆直的,若是掉下去想必摔成肉醬是沒問題的了。
所幸聽說今日大人要來這裡,昨兒個石大柱就遣了人來事先考察,不但找出一條能通行的道路,而且還略略的平整了一下,饒是如此,到了這裡。大夥兒也都得下馬步行了。
眾將官都有些皺眉,不過連子寧都在前面下馬,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了,他們還有什麽好說的。
在這裡,就已經能看到前面出現了一座巨大的石山,那石山雖說是山,實則跟一塊巨大的岩石也似。渾然一體,上面連一根草都長不出來。光禿禿的,整個造型就像是一株大木被砍斷之後剩下來的木樁子,四壁陡峭無比。直上直下的,而上面,則是很平整,是一塊兒巨大的空地。
眾人走了足足有兩盞茶的時間,跨過了至少五道三丈多寬,深不見底的深壑,這上面都臨時的搭建了簡陋的木橋,是用附近林中砍伐的大木做成的,雖然簡陋,卻是堅固。才算是走到了那石山的腳下。望著那直上直下的岩壁,都是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其實這座石山岩盤,並不是極高,大約只有二百來米的樣子,只能算是小字號,但是因為周圍都是地形平坦的廣袤原野。而這裡卻是平地拔起,因此便是顯得極為的高峻。如同雄獅一般蹲伏。
石大柱道:“昨日派來的人找到了一條小路,只是很是難走,大人您?”
連子寧擺擺手,回身揚聲道:“眾將,且隨本官上去!”
“諾!”眾人轟然應諾。
這小路果然是相當的難走,大約隻容兩人並行而已,而且說是路,其實布滿了高高矮矮的石頭,要手腳並用才能很艱難的爬上去。所幸連子寧還有他手底下這些將官都是領兵大將,個人武藝不凡,身體素質也是極好,倒也不是很艱難。
一盞茶之後,終於是爬了上去,上面乃是一個巨大的平台,相當的平坦,足有兩三裡地方圓,上面分布著大塊兒的碎石。在這上面,天風極為的猛烈,帶著雪葉子打的人臉生疼,連子寧感覺一絲寒意撲面而來,不由得都緊了緊身上的大氅。
他今天的話出奇的少,上來之後便裹著大氅圍著這頂部轉了開來,走了一圈兒,然後便是走到南邊。
岩壁之下,就是恨古河。
連子寧湊到懸崖邊兒上看,當然,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早就有數十個侍衛胳膊挽著胳膊站在懸崖邊上形成了人形欄杆,免得他一時失足掉下去。往下看去,之間一片白色的冰雪,因為太遠,甚至於都呈現出發綠的顏色。
這崖岸太陡,太高,看了兩眼,連子寧就有點兒腳底手心出汗了——他其實有恐高症。
南恨古河在這裡轉了一個大彎,河水先是向南,然後在繞過這個巨大的石山岩盤之後,便是折而向東北而去。
在這裡才能發現,這座碩大的巨石岩盤,雖然面北的那一面只有大約二百來米的高度,但是面對恨古河的這一邊,卻是崖岸陡峻,宛如刀削一般,足足有三百來米高。
可以想見,若是從河水中向上看的話,定然是有一種仰望一座無法攀登的絕壁的感覺。
這裡乃是周圍數十裡甚至是書百裡之內的最高點,因此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邊際,只能看到廣袤的原野森林大河都在腳下,油然而生一股‘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豪邁感覺。石山像是一座蹲伏的雄獅,俯視著這片腳下的蒼茫大地。
“眾位!”連子寧招呼了一聲,眾將便是都圍了上來。
連子寧指著腳下道:“諸位,咱們現在出身的這個位置,就是本官跟女真人協商好的,兩者的分界點,從這裡向南,向東,這廣袤的千裡沃野,都已經被我武毅軍佔據。而本官今日要告訴你們的就是,這裡!”
他頓了頓,用腳使勁兒的踩了踩,環視四周道:“此地。西去女真汗廷六百裡,北去俄羅斯人的地盤兒六百三十裡,東去鯨海一千一百裡,南去白鷹峽四百五十裡!南去鎮遠府。一千三百裡!而你們看看咱們腳下這座石山,本官已經派人四處探查了,這裡,乃是方圓二百裡之內最為險要的地勢,據此地,則鷹視金國,隨時可出兵北上;可與白鷹峽大營南北呼應。控制海西女真之故地;可沿河而下,直入松花江;而此地的東邊兒,乃是方圓千裡的廣袤原野,其中林中、原中,有無數野女真生息。是以此地,極為之重要,此等天險,絕不能棄。本官決定,於此地建立一座堅城,屯兵駐守。”
他的眼光緩緩的在眾將臉上掃過:“諸位。你們誰願意留下來?”
一陣安靜的默然。
沒人說話,內心裡卻都是急速的轉著,思量著。
留下來的話,風險自不待說,女真人若是要南攻,這裡定然是第一個倒霉的,血戰是決然免不了。而且這裡距離武毅軍鎮遠府大本營實在是太遠,頗有一些戍邊的意思,而和連子寧離得遠了,這情分。自然也是慢慢的淡了下來。
可是好處也是同樣的大——一旦打仗,這裡先開打,能撈到仗打,建功立業自不待言。
有這一條就足夠了,武毅軍這些將領,又有哪個是怕死的?只怕撈不到仗打。立刻都是紛紛表態願意留下。
軍心可用,連子寧也是很滿意,他掃了一圈兒之後,卻是淡淡道:“陳指揮使,你留下吧!”
眾人盡皆愕然。
陳大康畢竟年紀大了,而且由於犯過錯誤,被連子寧給壓了一段時間,之後也是一直就不溫不火的,在連子寧手底下這些指揮使中,地位當然不能算低,但是卻只是中不溜兒,遠遠比不得熊廷弼、楊滬生、**金、努爾哈赤、董策這等已經逐漸被周圍的勢力給注意到,更是在軍中赫赫有名的將領。
卻沒想到,竟是選中了他。
陳大康自己也是沒想到,只是他作為軍人的戰鬥意志、渴望建功立業的一顆心,卻是並未隨著年齡而老去,也是老驥伏櫪,壯心不已,這個大好的機會又其會放過?當下便是拜倒在地:“末將領命!決不負大人所托。”
“你的本事,本官素來是知道的。”連子寧微微一笑:“來,隨本官走走。”
“是,大人!”陳大康應了一聲,隨著連子寧後面,落後了一個身位,腰也微微彎了下去,甚是恭謹。
當年連子寧率兵南下平定白袍之亂之時,和陳大康交情甚篤,還時常稱一聲‘老大哥’。只是如今,世事變化,連子寧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區區指揮僉事,心,也早就變了,那一聲老大哥,再也叫不出口。而陳大康也是很有分寸的,更是從來沒擺過什麽老大哥的架子,甚至對那一段的交情諱莫如深,連提都不曾跟人提到過。
往事如煙,再說也沒什麽意思了。
連子寧走到北邊兒,俯視著下面的大地,淡淡道:“老陳,你知道我為何選你麽?”
‘老陳’這個稱呼,讓陳大康身子微微一晃,心裡頗有些感慨,口中道:“末將不知。”
連子寧卻也不解釋,只是道:“那你說說,咱們在此建立堅城,所為何來?”
陳大康道:“一來,可向北攻略女真,二來,可控制周圍千裡之異族!”
“後面的說對了,前面的,卻是錯了。”連子寧微微一笑,回身盯著他,一字一句道:“咱們不是要攻略女真,而是要防禦女真!”
“防禦?”陳大康不由得訝然。
“沒錯兒。”連子寧悠悠道:“咱們這半年以來,戰事不斷,士卒已經疲憊,而且佔領的地盤兒太大了,也足夠好生消化一陣兒的了。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休養生息,移民墾田,建立官府,所以本官估計,很長時間之內,是不會有什麽戰事的了。而你們所要做的,不是想著怎麽進攻,而是防禦女真人的進攻。當然,本官估計,他們也是沒這個膽子的。”
“咱們現下,是把拳頭收起來,但是只有往後收這一下,再出拳的時候,才能更有力道。將敵人一拳打死!”
連子寧神色悠悠說道:“你在諸軍之中,乃是資歷最老之人,老成持重,你的第二衛。論起防守能力來,更是第一。這個差事,你擔當,本官很放心。”
陳大康慨然應道:“大人且請放下就是!女真人若是南下,定要踩在末將的身上才行。”
“嗯,我是信得過的。”連子寧點點頭,又指著東邊兒道:“另外。你的另一個差事,就是他們。那些野女真。”
“向其傳達本官的命令,令其臣服,每個部落按照人口出一定兵力為我武毅軍效力,同時則可與之做生意,互通有無。而若是有那不服的。”連子寧淡淡的話語中有著森森的寒意:“那便打殺了吧是,殺一儆百!”
“是,末將醒的。”
說白了不過就是連子寧用來對付野女真的那一套而已。聽話的,互惠共贏,不聽話的。一頓胖揍。
如此而已。
連子寧又道:“此次除了你的本部第二衛之外,本官再給你留上一萬女真奴兵,你好好看管他們,莫要出什麽亂子。”
他使勁兒的跺了跺腳底下:“給你把他們留下,是為了建城,我看這兒就不錯,在此地建一座堅城的話,有五千兵守著,怕是五十萬大軍也打不下來。”
連子寧這話可說是沒有任何的誇張,這石山岩盤如此之高峻。而且四面都幾乎是七八十度的懸崖,簡直就是直上直下的峭壁,險峻程度堪比華山百尺崖。只能通過眾人來時那條幾乎不成稱之為路,布滿了牙岩的小路上來,只需扼守那小路,就足以將強敵拒之門外。而且來時那些極深極寬的溝壑。豈不正是天然的護城河?略加利用,便又是一道天險。此地靠近江邊,並不缺水,只要是糧草充足,幾十萬大軍確實是乾瞪眼兒徒呼荷荷。
“另外,本官還有個想法。”連子寧往一邊走了幾步,指了指西邊兒的方位,道:“咱們既然是以防禦為主,那就得防著女真突襲,僅僅靠這一座城是絕對不成的。因此你可以從這裡向西,一路上每隔三五十裡,就建一座烽火台,派兵駐守,我看了,有十八座烽火台足以!所需兵力並不很多,起到的作用卻是極大。”
陳大康趕緊應著,他乃是經驗豐富的老將,自然有自己的一番心得體會。連子寧只需提點一二,定下大方向來就足夠了。
“你留下一個月的糧草,等本官回到鎮遠府之後,便立刻著人把糧食給你運過來,另外,還有兩個衛的新兵。你也統帶著。”
陳大康正為手中兵力不足而有些擔心,聞言大喜,道:“多謝大人。”
“謝我做什麽?”連子寧微微一笑:“這是給你拿來練兵的,讓這些新軍殺殺野女真,見見血。”
眾人自巨岩之上下去之後,複仰觀此巨岩,紋理細膩而色做潤黑,故連子寧親自將其命名為黑木崖。
一夜斧斤之聲不絕於耳,第二日,便可見那巨大的崖壁上被刻上了黑木崖三個巨大的大篆,每一個字足有十丈方圓,三尺深的字內被灌注了融化的銅汁,凝固之後,色做金紅,璀璨煊赫,周圍百裡之內抬頭可見。
連子寧在十數萬大軍面前,封第二衛指揮使陳大康為黒木城守備,統禦第二衛,第十衛中十個千戶所,在此建城,守備。
當日開始,陳大康便開始指揮士卒砍伐大木,開鑿巨岩,在黑木崖之上建立城池。
連子寧繼續率兵南下。
連子寧本來是想著回鎮遠府過年的,但是由於大雪遲滯了道路,等到了黑木崖的時候就已經是臘月二十三了,而且今年是小年兒,只有臘月二十九,沒有三十,二十九就相當於是三十了。
因此緊趕慢趕,才在臘月二十八這日,到達了白鷹峽武毅軍大營。
留守武毅軍大營的是第八衛王吉所部的一個千戶所,聞聽大軍到來的消息,趕緊出來迎接。
大軍進城,王吉這手下做的還是很不錯,接到了大軍即將到來的傳報,因此早早的便派人把各處營房打掃的很乾淨了,也砍了大捆大捆的木柴堆放在各處,營房中燒得暖暖融融的,熱湯熱飯也早就準備好了。
這些時日趕路。士卒將官都是很疲憊,進城之後便是各自按照原來的秩序住下,開始吃飯休整,井井有條。連子寧帶著侍衛在大營中走了一圈兒。也是暗自點頭,這才回去自己的大帳。
結果剛坐下來洗了把臉,喝了兩口茶,正跟野奈逗笑,看著小臉蛋兒紅潤潤羞澀不已的野奈食指大動,便想著拉她進後帳倒鳳顛鸞一番,卻沒想到往往事與願違。石大柱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大人,方才王吉指揮使手下那郝千戶前來見標下,說是昨日自鎮遠府來了兩封信函。”
連子寧神色一凝:“可是軍情六處的人送來的?”
“是!”
連子寧吸了口氣,沉聲道:“送進來吧!”
石大柱應了一聲,掀開簾帳走了進來,把一個紅木匣子遞給連子寧。
上面封條火漆都是完整的,他的信,自然無人敢於拆開。
連子寧打開匣子。裡面卻是兩個信封,他先拿起上面那個撕開看來,裡面不過一張紙。幾行字。連子寧認得,這是琥珀的自己。待看完,臉色不變,眼中卻是已經多了些陰霾。而再把下面那信封給拆開,這次卻是寫得多了一些。
連子寧看完一遍之後,眼中便是陰霾盡去,然後又是看了一遍,再看第三遍的時候,嘴角已經是微微勾起,露出一絲笑意。
讓心中微微一笑。暗自道:“琥珀這丫頭,回去之後一定要打她屁股!”
原來第一封信上寫的,卻是言道欽差已經於十日前到達了鎮遠府,來勢洶洶,面色不善,還沒進城的時候就著人通報。要連子寧出城二十裡跪迎天使。董老虎率人將其迎了進來,而得知了連子寧不在,已經領兵出征了之後,那欽差更是不悅,說了許多尖酸刻薄的話,董老虎隻得陪著笑,大筆大筆的銀子送了上去,那欽差才算是消停,總算是在鎮遠府住了下來。又是挑剔房屋不夠華美,伺候的下人手腳粗笨,可是把董老虎給氣得夠嗆,恨不能拔出腰間刀來把他給劈嘍!
不過好歹是安頓下來了,琥珀把董老虎招去,面授機宜,要他與那欽差周旋應付。
而又等了六七日,卻又是來了一撥欽差,這撥欽差就要強多了,臉上笑吟吟的,也不拿大,自然是董老虎出面招待,那欽差還言稱乃是武毅伯的舊相識。問及目的,卻說是要若不是武毅伯當面,卻是不能透露。只是那欽差進城之後,第一件事兒便是去見了前面那一撥,說了一番,也不知道說什麽,前面那一撥欽差當日下午便是灰溜溜的走了。
然後沒多久,卻又是來了一撥欽差,這撥欽差,態度也是很不錯,和善的緊,只是口風也是很緊,聞聽到武毅伯正在外領兵打仗,去也不著急,只是每日和另外一撥欽差喝酒宴飲,閑來無事,便出去賞雪打獵。董老虎讓董三林作陪,每日陪著他們,看這樣子,這幾位宮裡來的,竟然是在鎮遠府呆的上癮,連催促都沒有一句,頗有些樂不思蜀的意思。
於是便有了這兩封信。
連子寧見了,心下自然是很欣喜的。
他雖然遠在邊陲,但是由於大量的布置,京中的動靜兒,卻是瞞不過他。不消說,那第一撥欽差,自然是被來打自己板子,羞辱責罰的了。而第二波欽差的到來,首先就是說明了一件事兒——懲處被追回了。非但懲處被追回,甚至還有將領,至於獎勵是什麽,那暫時還不得而知。而第三撥呢?
連子寧算了算,自己遣去報功的人定然乃是先到的,這是第二道聖旨發來的原因。至於運送大木去往離嶽,理當是拖後了幾日,以他對正德的了解,看到自己對他老人家如此恭順,辦事如此盡心盡力,其心中滿意,說不得超過自己掃蕩海西女真都不一定。
這第三道聖旨,定然也是好消息!
毫無疑問,這就是自己的那一番行動起到了作用,首先,捷報頻傳,戰功赫赫,足以抵消一切罪責;其次,運送大木,交結帝王之歡心;再三,朝中同時有老丈人等一乾重臣為自己說話,如此三管齊下,自然水到渠成。
這也讓他很是松了口氣,國朝素來有折辱武將的習慣,被當著十幾萬大軍的面脫下衣服來打屁股,不但會使得連子寧在軍中的威信急劇下降,而且,這等巨大的恥辱,也絕對不是現在的連子寧所能承受的!因此面對這等情況,就只能憤而反抗!
只是現在,卻還不是最佳時機。
妻妾盡在京城不說,嶽丈也會受到牽連,京南大營的那些戰死烈士的遺孀家屬,會成為朝廷泄憤的對象。而且自己這邊,也是毫無準備,古往今來,以一地起兵而能謀得一國者,僅本朝燕王朱棣一人爾!
現在大明朝雖然內憂外患,但是只有那等地位極高,心中清亮之人才能看出一二,在大明朝士民百姓的眼中,這煌煌大明,依舊是春秋正盛,蒸蒸日上,烈火烹油鮮花簇緊一般。這普天下的人,依舊是擁戴大明,心向朝廷的,而且此時大明朝經過正德朝前期的勵精圖治,正是國力、財力、軍力前所未有之強大的時候!上億的臣民,每年數千萬兩白銀,數千萬石糧食的賦稅,天下數百衛所加起來總數超過三百萬的軍兵!
這絕對不是現在的連子寧所能撼動的。
武毅軍在關外東北很強,甚至放眼天下,都乃是一支強軍!但是畢竟成軍未久,更重要的是,勢力還不夠大!
若真是此時起兵,連子寧甚至可以預想到,在朝廷出其不意,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前期固然能勢如破竹,但是根本得不到士民百姓的支持,當真成了孤家寡人, 到得最後,定然是兵敗一個下場而已。
這會兒的大明,可是遠遠沒有朽爛到明末李自成時候那般境地。
所以連子寧現下需要做的,就是低調的潛伏,做出對朝廷的恭順來,在外人眼中為朝廷奮力拚殺,鎮守邊疆,乃是忠心耿耿的棟梁大將,但是卻同時在暗地中,借助這大明,這朝廷的力量,暗地裡發展自身,不斷的壯大自己的勢力。
現在,還遠遠不夠呢!
而這一次自己的計策成功,不但避免了這個極為尷尬,極為被動的局面,更是獲得了一個新的發展契機!
連子寧心下想著,嘴角的微笑逐漸蕩漾開來,變成了哈哈的大笑,他揚聲道:“大柱,傳令下去,明兒個就是大年夜了,兄弟們跟著本官奮戰一年,個個勞苦功高!每人封賞二兩白銀,另,今日休整兩個時辰之後,便出去打獵野獸飛禽。著王大春拿出上好的烈酒來,明日大年夜,燒烤獵物,放開酒禁,士卒們可開懷痛飲,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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