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呀!帶證人!”
劉銑一聲吩咐,衙役們就將一乾證人一一帶到了大堂之上。
王二和馬六首當其衝,就是這兩個倒霉鬼首先發現鄭黑虎的。
第三個是好大一條漢子,黑黢黢一張大臉,黑色的虎須長滿了半張臉,不用問,這位十有八9就是此案的主角鄭黑虎。不過,他此刻軟手軟腳地躺在擔架上,由王二和馬六將他抬進了大堂。
第四個上堂的人,也不能說他是證人,因為這位就是仵作,負責給鄭黑虎和鄭府中那些黑虎幫的幫眾驗傷。
剩下的一些都聚在大堂的側門之外,眾人皆看不清那些到底是什麽人。
此時的大堂,劉銑終於掌握了主動權,剛才一直被兩個小娃娃搗亂,讓他心煩意亂。
他先是一一審問了王二和馬六。他們二人倒是沒有什麽包袱,反正知道的也不多,只需要把自己所見所聞詳細的說了一遍就行了。
這期間,蔡道和趙傭居然沒有插一句話,劉銑也知道這二人所知不多,便一筆帶過。
接下來就是仵作的證言,無非就是鄭黑虎受了什麽傷,鄭府中的人又有多少人受傷,諸如此類。
對於這一點,蔡道自然不會提出什麽異議。
最後,就該由本案的主角——鄭黑虎登場了。
只見他瞪著鬥大的雙眼,從進入大堂之中就一直死死地盯著蔡道,那樣子就如見到殺父仇人一邊,恨不得食其肉。可蔡道居然如同沒事人一般,對鄭黑虎的敵視置若罔聞。
“堂下何人?”
“通判大人,草民是鄭黑虎!”
劉銑也不想拖延時間,打算盡快結案,既然剛才眾人已經了解案情,他就單刀直入的問道:“你的冤情,本官已經知曉。鄭黑虎,你既然說認得那個匪首,那麽,他是否現在就在這大堂之上呢?”
“就是他!妖道,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鄭黑虎手腳無法動彈,只能梗著脖子衝著蔡道直瞪眼。
“哇……嘎嘎……”蔡道被氣得笑了出來,指著鄭黑虎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來。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通判大人,這大堂上就只有我一個穿著道袍的小孩子。
他空口白牙的說是我就是我嘍!光他一個人做供,又如何作準,況且,還有物證呢?
那當初,花狻猊來報案,說是黑虎幫鄭黑虎領著人襲擊的他。
花狻猊,你說說,當初開封府的衙役是如何回復你?”
“副總管大人,開封府說我等一無人證,二無物證,所以不予受理。”花狻猊就站在百姓當中,聽見蔡道問話,便大聲回復道。
聽聞此言,底下的吃瓜群眾們又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兄弟,有黑幕、這妥妥的有黑幕啊!”
“沒錯!這通判一定是受了鄭黑虎的黑錢了!”
“對了,府尹大人怎麽不出面呢?”
“切,你忘了,府尹大人也姓蔡,而且是這個小道士的親伯父,他能出現才有鬼呢?”
“我就說嗎,要是按照鄭黑虎的說法,一群小孩子都能把黑虎幫這群大人給滅了,這個小道士要是親自出馬,還不把西夏給平了。”
“那也說不定,黑虎幫也許就是徒有虛名,養了一群廢物點心罷了,要不然也不會靠著買賣小孩子養活他們!”
“不錯,……”
“……”
大堂門外的百姓們越說越離譜,嗡嗡聲也越來越大,吵得劉銑已經無法正常辦案。
“啪……啪,肅靜!肅靜!”劉銑將手中的驚堂木拍得山響,又接連喊了兩聲,可一點也沒起到效果,便衝著衙役們喊道:“王二、馬六,你們這些衙役是幹什麽吃的?”
這些當了半天吃瓜群眾的衙役這才反應過來,“威……武,威……武”威武聲響起,殺威棒有節奏的敲擊著地面。王二和馬六也跑到外面維持秩序。
那些正在議論紛紛的百姓這才想起這裡是開封府,便連忙閉上嘴,可一個個面上的表情都顯示出他們心中的不滿。
“鄭黑虎,蔡道所說也不無道理。你就詳細說一說,對方既然蒙著面,你又是如何認出匪首就是蔡道的。”
“請通判大人容稟。如果換了旁人蒙著面,草民自然認不出。可是,那群孩子當中,為首的不僅是個孩子,還是個羅鍋子。這一點,不光草民親眼所見,那些在草民家中一起遇襲的兄弟也都可以作證。”鄭黑虎終於說出了他敢一口咬定蔡道的證據。
當時,蔡道雖然不是他親手傷得鄭黑虎,不過,他的那個小羅鍋也的確暴露了他的身份。
這一下,趙傭、堂上的眾人,堂下的百姓看都把他們的目光聚集到了蔡道的背後,而看他的眼神也都有些不同了。
如果是其他什麽證據,蔡道隨便編造個理由都能蒙混過關,別人也能夠理解,可是,唯獨這個缺陷卻成了他的死穴,在他們的潛意識裡,蔡道=羅鍋子。
一時間,大堂內外鴉雀無聲。
劉銑現在非常滿意現場的氣氛。
“啪!”大約等了半柱香的功夫,他猛地一拍驚堂木,大聲喝問道:“人犯蔡道,你還有什麽話說?”
“哇……嘎嘎……!”蔡道不氣反笑,再次放聲大笑起來。
說實話,蔡道自己也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選擇這麽有特色的笑聲。
不過,笑聲很快自己就是止住了,因為,蔡道觀察到小趙傭和劉銑的臉色都有些不善,便急忙說道:“鄭黑虎,你就是憑這一點,才一口咬定我就是那個所謂的匪首的嗎?”
“沒錯!就是如此!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
“通判大人,您是不是也是因為這一點,才開出捕票拘捕我的。”蔡道心裡暗罵,拽文可是我的專長,沒想到這次居然被鄭黑虎這個文盲搶了先,真是失敗啊!
劉銑縷著頜下的須髯,得意地點了點頭:“不錯!”
“光憑這一點,你們就認定我是匪首,那麽當初,花狻猊報案的時候,也報了那個匪首的特征, 花狻猊,你當時是怎麽說得?”其實,蔡道有更簡單的解決方法,不過,這一次,他一定要為那些因他而受傷的兄弟討回一個公道,所以,他再次把話頭轉給了花狻猊。
“總管大人,當時我可是說了,那個匪首是大頭黑面,絡腮胡須,胸口還紋著一幅黑色的老虎頭。”當時,花狻猊報案的時候,的確是這麽說得,不過,這都是蔡道讓他去報案之前提前準備好的說辭。
大堂門外的老百姓一想,也是啊!
鄭黑虎和他的那些手下明顯都是一夥的,即便眾口一詞,咬定這個小道士,可也說明不了什麽。
花狻猊也可以找他的兄弟們作證,那麽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到最後,這個案子也就會不了了之了。
虎倒雄風在!
“花狻猊,你說的那個樣子的人,整個汴梁城少說也有十七八個,你憑什麽就一口咬定是我做得?”光聽這說話的氣勢,鄭黑虎現在還真有點老虎的意思。
聽到這裡,蔡道打了個稽首,問道:“無量天尊!原來如此。鄭黑虎,通判大人,照你們這麽說,難道你們就一定認定,這全天下就我蔡道一個人是羅鍋嗎?”
“這……”這句話,劉銑被問得啞口無言,蔡道在汴梁城最出名的就是他那個小羅鍋,他這麽認為也沒有錯。可是,全天下就他一個羅鍋也是有些過份。
蔡道不再理會這兩個揪住自己缺點不放的,轉身向趙傭說道:“殿下,不如我在這裡給大家演示一個小把戲,讓事實來證明我是無辜的。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