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已走遠,聽不到承平郡王的話,即便聽到此話,魏王也會當真,請封誰為世子全由魏王做主。
承平郡王望向被太子和趙王簇擁的皇上,有幾分苦澀,亦有幾許無奈。
“王爺……”
英國公身材高大健碩,眉目硬郎,氣質彪悍,同文弱的英國公世子不似父子,早些年他征戰時雙腿受過傷,如今走路不快,隱約顯得有點坡腳。
“您同魏王談得不愉快?”
面對承平郡王,英國公很忠心,“魏王正得意,他說錯什麽,您別往心裡去。”
承平郡王好似沒見到面前的人,若有所思喃嚀:“偏心是贏氏的傳統,我有何資格勸魏王?都是皇兄的骨血,我不是一樣只看重心疼他麽?”
“王爺?”
“你聽過就算了,以後離著魏王遠一點。”
承平郡王對英國公低聲交代,“把持好我們的勢力,記得皇上才是你的主子,本王不是,魏王同樣不是!”
英國公嘴唇動了動,有幾分喪氣道:“您就甘願為皇上獻上一切?當年皇上是怎麽對您的?您都忘了?把一切都交給皇上,您還有命在嗎?”
“你再說這等誅心之言,本王親手結果了你!”
承平郡王一改方才的和柔,嚴厲斥責:“本王再說一遍,江山帝國是皇上的,他選誰為繼承人,本王都支持。只有皇上能確定太子,為臣子只需遵命。”
“我……明白了。”
英國公尚有幾分不甘心,“我不是為榮華富貴,王爺,以皇上現在的作風行事,哪怕他龍體孱弱,我亦是支持他。單看他對沐少將軍的厚葬和榮寵,所有在疆場上的人哪會不感激?”
“最近幾年將門武人被文臣壓得喘不過氣,不是太后娘娘還抬舉幾個,武將凋零更為厲害。文臣治國,戍邊的人卻是我們。王爺,我們不比文臣差什麽。”
承平郡王微微頷首,讚同英國公所言,說道:“太后娘娘攝政時,皇上沒少為你們暗自運作,否則你們的日子過得更為艱難,單楊耀和沐少將軍,他們兩人的軍餉大多是皇上自掏腰包。”
“皇上是信任山海關總兵楊耀的,所以他糧餉醒來不缺,武器裝備都是最好的,至於西北沐家,沐少將軍未必就有楊耀的待遇。”
英國公陪著承平郡王向酒宴處緩緩前行,他們已經落後很多,身邊幾乎沒人,“沐少將軍沒少同朝廷上的文臣扯皮,給文臣送禮,連我都接到過她送來的厚禮,以前我一直覺得年少成名的將軍性情不穩,取得的戰功多是依靠年輕氣盛和蠻族因對少將軍不了解而輕敵,見了沐少將軍,我才明白他是天生的將才!只可惜……死得壯烈,卻讓人扼腕痛惜。”
“皇上那麽傷心難過,也有內疚的原因吧,他若是給予沐少將軍和楊耀同等的待遇,沐少將軍不會死戰到底,兵力和炮火再多一點,以沐少將軍領兵本事,絕對能活著回來。”
“不要再說了!”
承平郡王扯住英國公的衣袖,警告道:“這些話不要讓皇上聽到!”
“您怕皇上承受不住事實的真相?”
“本王命令你不許再提!”承平郡王手上用力,面色鐵青,聲音有著莫名的驚恐後怕,“你想逼死皇上嗎?皇上有個好歹,帝國必亂,你應該比那些文臣清楚,帝國看似太平,實則……實則強敵尚在。”
英國公低聲問道:“我只是不明白,皇上同沐少將軍之間有什麽,像外面傳得女扮男裝的少將軍是皇上摯愛?若是如此,皇上怎麽可能不支援少將軍?哪怕皇上一直把她當做男人也不會……也不會給予他支援那麽少。”
承平郡王松開英國公,指著好奇心滿滿的人,又羞又氣:“說了半天,你竟是關心一些上不得台面,做不得真的八掛消息?”
英國公尷尬一笑,“我這不是好奇嘛,王爺,別打,別打。”抱著自己的腦袋,英國公討好道:“我發誓忠於陛下,忠於陛下所選的太子!”
“其實在皇上厚葬少將軍時,我們就堅定追隨皇上了,國葬說起來人人都很難過,但最難過的人只有皇上!”
英國公鄭重的說道:“不管皇上是為情,還是為別的什麽,我和老夥計們都能感到皇上身上……身上有同我們契合的味道,哪怕看不慣我們一些作為,看不慣我們小小的貪汙,他盡力理解我們,為我們提供武器裝備,不讓我們再有後顧之憂。”
“而且又不曾窮兵黷武,這樣的皇帝,我們怎麽可能不獻上全部的忠誠?”
英國公向承平郡王燦爛笑道:“我們還怕王爺想不開,如今您同皇上和好如初,我們放心了。”
“你的世子……”
“他忠於誰,看重誰不重要!我兒子好幾個,隨時可以換個人做世子,英國公世子可以不去疆場,但不會是個糊塗人,尤其是被美色所迷。”
英國公壓低聲音道:“我對安樂郡主也很佩服,總覺得她身上有我喜歡的特質,我沒能親眼見過沐少將軍,她應該同沐少將軍很像……她所討厭的人,算計傷害過她的人,我怎麽都不會讓慕三小姐繼續在我府上興風作浪。”
承平郡王說道:“先別動慕媛,皇上對她另有安排。”
“知道, 知道。”
英國公不是舍不得兒子的人,全當磨礪英國公世子了。
酒宴已經開始,皇上高坐龍椅上,兩側是太子,再往下是齊王,趙王,然後才是魏王領著一群的宗室,朝臣坐在稍遠的地方,畢竟今日是賀喜酒宴,是宗室繁盛的日子。
魏王滿面紅光,高聲談笑,抓住以前嘲諷過他無子的人便是一通炫耀,整個酒宴就屬魏王的聲音最為洪亮。
皇上端著酒杯,含笑望著活躍的魏王,似有似無的歎息一聲,“贏清,贏淄,你們兩個近前,朕還沒同你們說過話。”
兩人一臉狂喜,靠近皇上,同太子坐在一桌,皇上和藹同他們交談,時不時大笑出聲。
“不行!他手臂有傷不能喝酒。”慕嫿擋住給贏澈敬酒的人,笑道:“我替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