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宿舍范竹靈洗漱完以後,時間才蔣蔣六點。
她這兩日來晚間洗漱,都是柳愛軍打水回來,讓她在宿舍洗臉刷牙擦身子洗腳。
早上范竹靈起床的時候,宿舍大部分人都會出門,去洗手池洗漱沒關系,但晚上大家都在宿舍,指不定哪會兒就有光著膀子穿個大褲衩的男人去洗手池衝澡,畢竟都是當兵的,不能以常人眼看,五冬六夏涼水衝涼都是家常便飯。
為了避免發生尷尬的事,柳愛軍都往回打水伺候媳婦。
在柳愛軍出門倒水期間,范竹靈坐在床沿上困的她想倒水就睡。
但想起那男人剛剛臨出門前肅著臉說等他回來有話問她,范竹靈倒是好奇他有什麽話問?需要嚴肅成那樣。
從今天上午看他就不太正常,一直到晚上回基地,沉默了一路。
在范竹靈忍不住開始打盹的時候,柳愛軍洗漱完回來了。
夾帶著一身剛洗完澡的濕氣,板寸頭泛著水光。
聽到開門聲,范竹靈打了個激靈被驚醒了,反射性的往門口看去,就看到柳愛軍脖子上掛著條毛巾,手裡端著盆,暖瓶放在地下,正回頭吧插門。
一看他那頭就知道又沒擦。
認命的歎了口氣,下床從桌子左邊的櫥櫃裡找出來一根乾毛巾,等著他過來給他擦頭髮。
這習慣是他們結婚以後短短幾天養成的,范竹靈一個對中醫知識比較了解,算是半個中醫的人,見不得柳愛軍這種洗完頭擦都不擦,頭髮半乾就睡覺的行為。
雖說頭髮很短,但也不能當它沒有。
柳愛軍轉身以後看到范竹靈手上拿的毛巾,倒是什麽都沒說,把手裡的盆跟暖瓶放下以後,把椅子拿到床邊。
他坐在椅子上,讓坐在床沿上的范竹靈給他擦頭髮。
沉默在屋裡蔓延。
外面天黑的徹底,今天有點陰天,月亮都沒出來。
宿舍裡昏黃的燈光照在柳愛軍棱角分明的臉上,反而襯的他側臉溫和了些許。
雖然還是那張面無表情的死人臉。
頭髮被擦得半乾以後,范竹靈把毛巾搭在了椅背上,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往後倒,等他倒下以後,伸手給他掐頭頂,找準穴位的按摩。
“二兩。”柳愛軍叫了范竹靈一聲。
“嗯?”
“你前年秋天是不是去過青雲山?有蜜蜂的山崖那邊。”
聽到這突然的問話,范竹靈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柳愛軍感覺到了,睜開眼躺在她腿上看她,等她回答、
“麥收剛完的時候。”柳愛軍以為她想不起來,追加了一句。
她記得!
“卡崖縫裡。”柳愛軍繼續提醒。
“......”那個黑歷史。
看到范竹靈耳根漸漸泛起的紅色,柳愛軍就知道不離十。
“挪動了很.....”後面的話由於范竹靈上手把他嘴捂住,從而沒有說出來。
“是我,沒錯。”果斷承認,免得他不依不饒的往下好心提醒。
剛剛柳愛軍一說她就想起來了,那年她被卡崖縫裡,一個路過的解放軍同志幫了她,她挪動了將近一個小時沒有從崖縫裡挪出來,那個解放軍同志一下就把她提溜出來了,臨分別時作為感謝,她給了那人一瓶快速止血藥。
沒想到那名解放軍同志是柳愛軍!!
“真巧。”柳愛軍感歎了一句,開始不動聲色的話家常。
“是啊。”
“我記得你當時還給了我一瓶止血藥膏呢。”
“......”有這個事,范竹靈點點頭:“好像是有。”
“很好用。”
“......”這要怎麽接?說我還有?
“現在想想,你給的那個跟今天試驗的止血藥效果好像差不多。”
“......”都是快速止血藥,藥效當然差不多。
“不過,上次你給的藥膏好像是白色?”
“......”得解釋:“那個藥材跟這次的不一樣。”
“是嗎?”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范竹靈,繼續說:“爺爺不是說岐山草是去年剛發現的嗎?”
柳愛軍那個笑雖然比花還好看,這次范竹靈可以肯定她沒眼花,因為那笑還在他臉上掛著,卻讓她種汗毛要炸起來的危險感。
“那是我自己發現的另一種藥草,當時試驗過,沒告訴爺爺。”
這是實話,不過外面沒有。
回答滴水不漏。
“哦。”話套不出來,柳愛軍轉移話題:“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謝謝你上次給的藥,救了我跟李大山兩人的命。”
說了半天話,他難道隻想感謝自己?剛剛那話意思明顯像套話!
“沒事。”范竹靈擺擺手,順勢把話題轉移開:“對了,那個瓷瓶你還有嗎?”
“有,在我部隊宿舍。”頓了一下,柳愛軍說:“等我回去拿給你?”
“好,到時候我再給你一瓶。”
“還有?”
“還有點。”畢竟自己人,范竹靈不介意東西用在他身上,隨後又囑咐了一遍:“藥不拆開能存好幾年,拆開最多一個月就失效。”
“嗯。”
話題到這就止住了。
按柳愛軍的觀察,他媳婦剛剛說的所有話都是實話,但他就是覺得哪裡有點問題。
算了。
反正是自己媳婦。
樂趣要慢慢發掘才好玩。
而范竹靈則沉思,他剛剛那些話算是有心試探還是無心之言?
她倒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反正查不出來。
幸好柳愛軍當兵, 天天在部隊,兩人在一起時間不長,要是兩口子天天朝夕相處,她有空間的秘密肯定得暴露。
除非空間舍棄不用。
在這個年代,守著空間不用,那就跟讓開過葷的柳愛軍守著范竹靈一輩子不動他差不多。
都是折磨。
感覺頭上的指頭動作越來越輕,最後索性動作停止,柳愛軍把思緒拉回了現實。
抬眼就看到范竹靈困得眼睛睜不開了的樣子,身體卻筆直的坐著,一點都不像打盹的樣。
隨即柳愛軍動作很輕的起身,卻還是讓手空了的范竹靈驚醒了,滿眼迷糊的看向柳愛軍。
“躺下睡。”柳愛軍伸手把她慢慢放倒在床上,用哄小孩的語氣說。
這是來了s市以後,范竹靈睡得最踏實的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