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半。
酒席吃完,范竹靈這邊娘家來的送親的四人來到了新房,新房上午時就柳小花進來看過,現在一起來的幾個男人才見到新房啥樣。
中規中矩。
炕右邊那個衣櫃卻格外打眼,李海這個當木匠的人一進屋就看到了那個衣櫃,走到衣櫃邊圍著轉了好幾圈,敲敲打打:“二兩,這衣櫃不錯啊?愛軍找誰打的?”李海問。
“我沒問他,不然回來問問。”
不一會兒李海就了解了這個東西的結構,木匠都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用,我知道它怎麽弄了,回去試試。”
幾人又在這坐了一會,范耀民就跟侄女說要走:“二兩,我們先回去了,等你大後天回門讓白楊來接你。”
“不用,到時我跟柳愛軍倆人回去就成,您回去跟我娘他們說不用來接。”范竹靈皺了皺眉,囑咐大伯道。
他們這的習俗:出嫁的女孩三朝回門時,娘家兄弟要是來接,那樣顯得姑娘格外矜貴。
不過現在有很多人家都不接,說時代在進步,人也要進步,不要停留在老封建的思想上固步自封。
“那行,回去我跟你爹說一聲,我們去跟親家那邊打個招呼就走了,有事讓人捎信回去。”
“恩。”
說完話范竹靈跟著娘家一行人走出新房,去了主屋,范耀民在前面跟柳萬鐵一頓寒暄後,提出告辭。
“柳叔,我們先走了,二兩以後就麻煩您了,她要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您盡管說就是。”
“再玩會兒吧?天還早呢。”柳萬鐵拉著親家大伯的手熱情挽留。
“不玩了,回去還有點事。”
“那行,愛軍,你讓愛民趕車把你大伯、伯娘他們送回去。”柳萬鐵看著從屋外走進來的柳愛軍說。
把人送出門口的路上,柳萬鐵認真跟范竹靈娘家一行人保證道:“沒事,放心吧,我指定拿二兩當親孫女待。”
范竹靈全程在後面跟著,沒有她說話的份,娘家人送走,她又回了新房待著。
娘家人是送走了,但柳樹村這邊的本村人都還沒散席,等席都徹底散光時,已是下午兩點多了。
席散後,來柳家幫忙的人都在收尾,把借的鍋碗瓢盆、桌椅用具都洗乾淨擦好,給主家送回去。
在席散後范竹靈就出來跟著一起收拾、打掃,弄完她覺得結婚的勞累程度不亞於過麥跟秋收。
來幫忙的嬸子伯娘、堂叔堂伯都走後,范竹靈才徹底舒了一口氣,總算完了。
徹底打掃完,已是下午五點過一刻。
天蒙蒙黑。
晚飯吃完時,天早已徹底黑了下來,傍晚時有點陰天,夜色來臨,前幾天高掛的月亮也藏在了烏雲之中,外面黑洞洞的伸手不見五指。
吃完晚飯范竹靈提著煤油燈回了新房,留下柳愛軍在主屋招待幾個他的同齡人。
“吱嘎。”開門聲響起,把在炕上打盹的范竹靈驚醒。
眯著眼看向門口,頭髮微濕的柳愛軍攜帶一身水汽,端著一盆熱水出現在她視線裡。
“他們走了?”
“嗯,泡一下腳?”
盛著熱水的盆被柳愛軍放在了炕沿下。
搖搖頭,拒絕道:“不用,剛剛洗過了。”
剛剛柳愛軍在主屋招呼人時,她就已經洗漱完畢,順帶還弄了盆熱水擦了擦身子。
最後那盆水被擱置在了牆角。
煤油燈吹滅,上炕後柳愛軍輕車熟路的把自己的衣服扒光,鑽進了已經有了一個嬌小身子的被窩裡。
剛剛進屋他就掃到炕上只有一個被窩,那是早上三堂伯娘來給鋪的炕,在炕上隻鋪了兩床被子,想另開一個被窩都不成。
柳愛軍進被窩時范竹靈有一瞬的緊張感,身體一下繃緊。
想起今晚是自己跟身邊男人的洞房花燭夜,身體慢慢放松下來。
兩人直挺挺的躺在被窩裡,離著半米遠。
兩個年輕、沒經事的男女躺在一個被窩裡。
曖昧的火花在空氣中升起、碰撞。
進被窩躺下幾分鍾後,柳愛軍試探著往對方那挪了挪,新媳婦沒動靜,又繼續慢慢來,就怕把新媳婦驚著。
被窩裡壓抑的氣氛一觸即燃。
試探著把手伸過去……摸上了對方的手,如自己想象中一樣軟若無骨、嫩嫩滑滑,不知一個在鄉下長年乾活的女孩手怎麽會這樣,他見過的所有村裡姑娘都不是她這種,就連村長家老閨女的手都不一定有她的好。
最後不知是誰先主動附到誰的身上。
男人吻住那張今年開始出現在夢中千萬次的殷紅薄唇。
軟軟的。
果然如自己想象中一樣美味!
舌尖描繪過唇瓣,帶著不容對方退縮的進攻之勢去頂弄對方的牙關。
對於,男人天生就有無師自通的本領。
親吻、脫衣、一切來得自然又和諧。
一室春光。
漆黑的屋子裡,凌亂的衣服被人隨手扔在了炕頭,女人躺在炕上的被窩裡蹙眉睡著,她脖子下面壓著的胳膊這時微動了一下。
生物鍾準時的柳愛軍就算昨晚夜戰到凌晨十二點,也還是在凌晨四點準時醒來。
低頭看了看在自己懷裡的女人,滿屋漆黑,看不清女人的臉,但隻聞她身上的味就讓他有種滿足。
低頭,深吸一口氣,又滿足的呼了出來。
從此他也是有媳婦的人了,現在就可以憧憬一下以後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
胡思亂想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凌晨六點。
躺在男人懷裡的女人微動了一下,長長的睫毛在微微顫動過幾秒後,睜開了那雙沒睡醒的朦朧目。
就算身體各處都強烈叫囂著還想睡, 范竹靈還是以自己驚人的毅力,強製性的睜開眼就沒再閉上。
第一天嫁到婆家睡到日曬三竿需要人叫這種事,出嫁之前被李雲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發生。
最後都用上了威脅:你要是敢那麽丟人,三朝回門時你就別回來了。
出嫁的女兒前三年所有的不是,人家不會先說這個女兒怎樣,最先說的會是這女兒的娘不會教孩子。
“再睡會?”躺著沒起的柳愛軍看到睜眼的小妻子,溫聲勸道。
“不睡了。”剛醒的人還沒發現自己的處境,在男人懷裡搖搖頭,抵製住了睡神的誘惑。
在十幾秒過後,反應過來的范竹靈才發現,自己什麽都沒穿的躺在同樣光著的男人懷裡。
尷尬。
脖子、臉、耳垂一瞬間染上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