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報發的加急,柳愛軍剛開完會信就到了他手裡。
他這次來s市主要任務是負責國防大學新生軍訓任務。
學校開學前這幾天,上面叫著他們幾所軍校新生軍訓負責人天天開會。
幾個負責人都是各自營裡的尖刀,平時都打過交道,有幾個還相互熟識。
領導宣布散會,相熟的三五成群走在一起聊部隊、聊最近生活。
會散,柳愛軍比別人慢了一步走出會議室,王三江在門口等他,等他出來跟他一路走,拐著彎的打探他新婚生活過的怎樣。
“老二,有媳婦的感覺怎樣?”
這問話一聽就知道不是正經人能說出的話,不過柳愛軍暗自回味了一下有媳婦感覺,確實如他當初所描述一樣——很好。卻還是淡漠的扔給王三江倆字:“還行。”
看著身邊兄弟聽到自己問,那冷淡的模樣怎麽看也不應該是剛娶了新媳婦的樣啊,按該說自己一問,對方就應該咧嘴笑啊,就算老二不笑,那表情也該松動一下,怎還是這幅死人臉?本著關心兄弟的原則,王三江好奇的湊進一點,問道:“怎?剛結婚就夫妻不合?”
問完他還想著:不應該啊,聽李大山說老二還苦苦期盼過他媳婦的信呢,他媳婦也給他寄過不少東西。雖然那句老二苦苦期盼信他不大相信,但寄東西應該是真的,畢竟李大山把那東西描述的那叫一個好,話語裡的酸味都能把他熏著。
柳愛軍涼涼的瞥了一眼在他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按照以往的經驗,只要開口說一句話,對方就能把接下來的事都套出來,索性閉口不說話。
別人怕柳愛軍的冷眼,他王三江可不怕。
要是區區一個冷眼就能嚇著他,那他就不會跟柳愛軍成為兄弟了。
“真不合啊?”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大有一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精神。
一路走過去,柳愛軍跟來往眼熟的軍人點頭致意,沒有絲毫想搭理旁邊王三江的心。
在即將又錯身而過一個眼熟的同行時,那個人突然“哎”了一聲,接著說了一句:“柳愛軍,警衛那好像有你的電報。”最後那人還強調了一句:“加急電報。”
“好,謝謝。”道完謝,柳愛軍腳步一轉,朝著警衛室走去。
這種時候來電報不是部隊就是家裡,他這次來聽說是上面指定的,要是有事估計不會單獨給自己來電報,剩下的就只會是家裡了,難道大舅子要來上學了?
王三江聽說有加急電報發來以為出啥事了,臉上不正經的表情被他收的一乾二淨,想跟著去看看有什麽事發生。
到了警衛室,柳愛軍報上姓名,拿出自己的身份證件才把電報取走,電報上寫著加急倆字,時間是今天下午,地址是老家來的。
電報到手,柳愛軍直接在原地拆開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果然是大舅子坐上火車了,老丈人給發的電報。
“怎了?家裡有啥事?”王三江關心的問。
剛剛柳愛軍拿到電報時他有瞥到地址是他老家的,按該說一般沒有重要事家裡是不會打電報的,都是寄信。
“大舅子要來。”
“哎?”驚訝了一下,他好奇道:“你媳婦她哥?來幹嘛?”
“上學。”柳愛軍瞥了一眼滿眼好奇的人,丟下兩個字就往臨時住所走。
聽到這話王三江懵了一下,無意識重複了一下那倆字:“上學?”隨即反應過來,由於驚訝聲音不自覺拔高:“你大舅子考上大學了?”
“嗯。”
“厲害了。”王三江感慨道。
聽完兄弟的感慨柳愛軍沒說話,想法卻是一樣:確實是厲害了,今年首次恢復高考,考生千千萬錄取率百分之五不到,殺出重圍考入大學的都是平日裡認真刻苦學習好的那一撥。
這次大舅子來除了上學還有捐書的事,他剛回部隊就找過領導王守振,問了一下這個流程跟裡面的道道,當初王守振一聽柳愛軍這樣說二話不說就把事情給他詳細講了一番,最後還給力柳愛軍一個電話跟人名,告訴他有啥解決不了的就找電話上這個人。
……
在柳愛軍收到電報往回走時,范竹靈這剛擠上火車。
除了范竹楊這個壯勞力,剩下那倆老弱也幫不大上什麽大忙,不過就算屬於老弱行列,范榮山還是比范竹靈厲害。
上火車時,范竹楊扛著裝書的木頭箱子,范榮山扛著麻袋,剩下幾個包袱都在范竹靈身上。
這次是真的進城打扮進城去。
火車不是從祁水縣發車,只是途經,他們上來時,車上一路過來已經有不少人,走在火車狹隘的車道裡,范竹靈在前面拿著車票找座位,范竹楊斷後,三人這幅景象完全沒有驚到車上坐車的人,畢竟都是出遠門,誰還不大包小包。
走過兩節車廂,才找到他們車票上的寫著的座位,范竹靈回頭跟范榮山說:“爺爺,是這了。”
這節車廂人稀稀落落,不如他們走過來的那兩節車廂多,座位附近也沒人。
找到座位,范榮山把麻袋塞到行李架上,才來得及坐下喘口氣,跟他身後扛著箱子的范竹楊說:“白楊,那個想子放腳下吧,上面應該放不開。”
“好。 ”
把木頭箱子放在座位前面,往裡挪了挪不讓擋住火車過道,弄好後范竹楊才坐到座位上去,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感歎了一句:“出個遠門真麻煩。”
聽到這話范竹靈暗自笑,這才哪到哪,要是讓他坐過後世的春運火車,他就不會這樣想了。
“也就這一次,等你以後回家隻拿兩身衣服就行了。”范榮山安慰大孫子。
剛上來車廂沒人,第一夜他們還能找個空的椅子躺著睡一下,第二天車開始在別的站點陸續上人,他們這節車廂也跟前面兩節一樣,人滿滿當當,范竹楊旁邊的座位也坐上了一個戴眼鏡的看著像是文化人的中年男子。
怕范榮山老坐著,腰受不了,第二天夜裡范竹靈把木頭箱子往外挪了一點,佔據了一小塊火車過道,坐到了木頭箱子上,讓老爺子又湊合著躺了一夜。
坐了兩天兩夜的硬座,等下車時除了睡了兩天的范榮山,范竹楊兄妹倆都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的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