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王冬冬之所以能跟著一起來中間有不少她爹的功勞。

當時決策一下來，說讓范竹靈去邊境走一趟，待段時間指導一下，王守森想都沒想直接拍板決定:讓冬冬也去，戰士們都在一線抗戰，只有讓她親眼見過戰場的戰火紛飛，才能知道目前的和平是多麽難能可貴。

對於讓王冬冬跟著去..倒是沒意見，當年她也是戰場上走過來的人，再一個說兩個小姑娘去了最多在大後方的製藥基地待著，就算她們想去前線看看部隊領導也不會允許。

學校那邊是軍部一紙調令，大意是需要借調中醫大製藥專業學生范竹靈跟中醫大針灸專業學生王冬冬兩名同學協助部隊完成件任務，特此調令，望批準。

學習上按范竹靈的成績，大一的那些基礎課程看下書基本能懂，只要不影響往後的課業教授們是沒意見。

接到軍部調令學校二話沒說直接放人，整個中醫大除了齊國老教授明白怎麽回事，其他人都不知內因，學生們更是連學校接到過學校調令這種事都不知道。

范竹靈跟王冬冬的離開只在3015宿舍引起了轟動，其他地方誰會注意到兩個毫無瓜葛的同學，最多本班人好奇問一下3015宿舍剩下的那幾位，得到的消息都是，兩名同學請了月假，具體不清楚怎麽回事。

邊境的柳溝村。

范竹靈喝完碗裡最後一口粥，放下碗筷，拿手帕擦了擦嘴，才問對面的人:“怎麽了?”

“新開的那鍋藥中間又壞了。”王冬冬皺著眉，思索到底哪一步出了差錯。

兩人已經在柳溝村待了一個半星期。

剛開始來的時候王冬冬啥都不懂，只能看著范竹靈指導那批不知部隊從哪調來的製藥專業的學生。

對，那群人還是跟他們一樣的學生，不過是一群臨近畢業的老生。

最近混熟了才知道都是軍醫大來的人。

轉念一想也對，能給部隊服務的再不濟也都是預備軍人，哪像她們，臨時借調。

看了沒幾天，王冬冬發現范竹靈教給大家的製藥過程好像也不難，不過她看著那些自稱專業的學生作廢了一鍋又一鍋，替他們急的不得了

三天前，忍了半天在看到大量費渣被倒掉的時候王冬冬主動找到范竹靈，跟她說:“做藥那個過程我看著不算太難，不然我試試?說不定等我會了可以跟你一起教他們?”

天天看著她帶著微笑耐心教那群笨學生，她替她急得慌。

當時范竹靈定定的看了王冬冬三秒，笑著點了頭:“好啊。”

結果，成了此刻的模樣。

她還不如那群笨學生，至少人家是專業人士，做個三五鍋總會有兩鍋成品出來，她從下手到現在隻做出來一鍋成品，還是有人指導的情況下。

“這事急不來，要靜下心慢慢熬。”范竹靈盯著王冬冬眼下的兩個黑眼圈勸道:“晚上好好睡覺白天頭腦才能清醒，不然你越急越做不好。”

現在國家技術還沒發達到能用機器精準做出來的地步，所以止血藥的熬製全程都需人親自盯著，要求很吹毛求疵，差幾秒或放藥順序不對藥整鍋就會廢掉，而且做藥也靠悟性，機器一樣死記硬背做不出品質好的藥。

王冬冬歎了口氣，擺手道:“算了，先不想了。”

最近兩天腦子裡全是藥藥藥，白天晚上的想，頭都要炸了。

過了會，范竹靈刷完碗，甩著手上的水珠走進屋，問呆坐在門框邊上的王冬冬:“出去轉轉嗎?來了一個多星期都沒踏出去過院子。”

來了之後天天憋屋子裡指導做藥，

藥屋子裡待久了，身上還帶著那股藥味。“去。”王冬冬起身，把馬扎往屋子裡一放，道:“聽說柳溝村沒解放之前還是個抗日基地呢，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最後一句話讓范竹靈非常讚同:“地勢的確夠險要。”

三面環山，最後一面還是懸崖峭壁，哪個有空為了個小破村攻進來。

兩人跟後院還在搗鼓藥的那些人說了聲就出了門。

柳溝村整個村的房屋都是用石頭砌成，村裡還有濃厚的改革開放前的一些習慣。

村子常年避群索居，對外面現在的一些規矩也不太懂，要不是有邊境被侵犯，部隊派兵支援這一出，相信這個村子還會沿襲著古老的習俗再往下生活個幾十年，直至他們自己想往外發展，並展開行動，才會有所改變。

圍著村子轉了一圈，兩人最終停在了懸崖邊上，站在有護欄的崖邊往下看風景震撼人心。

看著下面的景色王冬冬忍不住感歎:“是個好山好水的好地方。”

如果不是有些偏，等她老了說不定會想來這裡養老。

對她的話范竹靈不置可否，沒被汙染的年代，處處都有好風光。

兩人在崖邊待了半小時才往回走，山頂比起山下涼爽許多，有那體質寒涼的人待在柳溝村夏天都要加件薄衣。

回去路上遇見了幾個村民，個個黝黑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跟她們點頭打招呼，語言跟村民不通的兩人只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用頭回點回去，納悶發生了啥喜慶事。

直到回了他們的臨時住所才知道打了個大的勝仗，敵人被逼的往後退了不少。

由於柳溝村被山環繞，村裡的村民們一點不擔心會被敵人攻上來，對外面的戰爭只是閑暇之余的談資，不會天天把憂心掛在臉上。

所以剛剛兩人壓根沒往打勝仗上面去想。

打了場大勝仗，柳溝村的村民為了慶祝，組織了一隊壯勞力去山裡打了些獵回來。

被山包圍的村，無論男女都有手打獵的本領。

往年遇到年成不好時，村裡男女老少會組成小分隊全體出動去山裡找尋食物，靠著附近幾座山，柳溝村延續了上千年。

這次他們運氣不錯，打了些零散動物，其中還有頭鹿和小野豬。

應該是剛離開母親不久獨自生活的可憐豬。

來到柳溝村一個多星期，由於沒有去親身經歷戰火，兩人還不太能理解那個中艱辛。

傍晚，村長邀請全部人一起吃飯，搞得竄貨晚會，帶有些少數民族的特色。

還有過年時候村民們醃製風乾起來的肉也被拿了出來。

狂歡了一晚，散場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回到住的地方借著月光草草洗漱了下便都早早上了床。

下午剛接到最新指令，全軍原地休整。

休戰期止血藥會停止供應，按藥的保質期，暫時停手，等開戰前幾天才會再做，不然做了不用，幾天就會壞掉。

半夜范竹靈睡眠正熟的時候感覺床塌下去一塊，在外警惕心極高的她條件反射性的睜開了眼，手裡捏著剛從空間裡拿出來的迷藥。

迷藥只需輕輕一捏，屋子裡除她之外的所有活物都會立刻陷入昏迷。

可能是感覺到了她呼吸的變化，來人出了聲:“是我。”

黑夜裡看不清身邊人的模樣，可范竹靈還是被身邊突然出現的人弄的愣了下。

“你怎麽來了?”不是該在前線安撫戰士們嗎?

後面那句她沒問出口，因為想到可能是因為她，他才會來。

“部隊在休整，暫時不打仗了。”黑夜裡柳愛軍抬起手碰了碰她的頭，帶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心虛:“家裡怎麽樣?爹娘他們身體還好嗎?爺奶呢?你什麽時候回的校?”

一連串的關心脫口而出，企圖用問題把他上戰場卻沒告訴媳婦的事蒙混過去。

瞞著家裡上戰場是戰士們心照不宣的事，可戰場上了一半被拆穿並被媳婦追來的只有他自己。

或許多年前出現過很多， 可現在、目前，邊境只出現范竹靈這麽一個。

“吃喝不愁，還有你們這群戰士在前線衝鋒陷陣，保家衛國。”頓了下她才繼續道:“哪能不好。”

很是輕描淡寫的把柳愛軍極力想避的問題揪了出來。

當初確認他真的上了戰場的時候她其實沒多少意外，只是心口有些發涼。

目前國家剛成立不多久，科技什麽的都不發達，落後就要挨打是恆古不變的道理，他們國家工業農業畜牧業都落後於人，別的國家就是看準這點才想趁火打劫。

動蕩時期當兵的就沒有不想上戰場的，除了有著保家衛國的信念，另一個則是想升職沒有比去戰場滾個來回升的更快的了。

自從范竹靈說過那句話屋裡就陷入了沉默。

想想她又覺得抓著這個問題甚是沒趣，軍令如山不是說說，上面下了命令，下面的戰士們必須無任何條件執行，例如:來前線打仗。

讓她不得勁的只是他來前線打仗，寄回家的信卻隻字沒提。

“最近怎麽樣?受傷沒?”

借著夜色的掩飾范竹靈放開不少，不等柳愛軍回答她便把手伸了過去從他的臉開始一寸一寸的慢慢往下摸索，每每摸到有疤的地方總會下意識摩挲幾下。

腰腹往上全是些以前的舊疤，以前兩人深入交流過後她曾摸了個遍。

“被什麽弄傷的?”她摩挲著他側腰處的一條長長的以前沒的新疤問:“刀嗎?”

不是槍打的洞，也不是被地雷炸的傷，摸著像被利刃劃的口子。

柳愛軍嗯了聲，淡淡的說:“當時去了趟敵方大本營，撤退的時候被發現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