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刺耳的笛鳴聲快要刺穿耳膜,孟書言嚇得停住了腳步,眼裡閃著驚恐的淚花。千鈞一發的時刻,眼前一黑,他的身子被人抱住。
江景懷抱著他滾到了路邊。
那輛車的車輪子堪堪摩擦到了江景懷的衣服,他悶哼了一聲,手臂的骨頭髮出斷裂的聲音。為了護住懷中的小家夥,他的右手手掌與地面重重地接觸,皮肉快要被粗糲的地面磨了下來。
他也沒感到痛,剛要低頭去看懷裡的孟書言,小家夥已經一頭扎進他懷裡,小臉貼著他的胸膛。
他的眼淚嘩啦啦地流下,沾濕了他的衣服。他在懷裡抽泣道:“爸爸,我就猜你會救我的。媽媽不愛我了,媽媽就愛弟弟了,爸爸我要跟你在一起。”
“媽媽和純子酥不要我……”
小家夥軟軟的小身子都靠在他懷中,讓他僵硬的身體都要軟化了。
江景懷想圈住他的小身子,拍著他的後背輕哄:“乖,別哭,爸爸在。”
“葉江!”華珺淒厲的聲音傳來,人已經趕了過來。
心裡一痛,江景懷把懷裡的小人兒拉開。
察覺到他的意圖,孟書言使勁地像八爪魚抱著他不放,“爸爸,爸爸。”
“葉江,你怎麽樣?”華珺的嘴唇顫抖,仔仔細細地看著他。
“我沒事。”江景懷淡淡道,無奈地用眼神示意。
華珺聽著孟書言的哭聲覺得煩,又不好直接把人拉開。
她眼眸一閃,嗔怪道:“你差點要嚇死我,剛才多危險啊,為什麽要這樣冒冒失失地救人?還好你沒事,不然我……”
江景懷直視著她,目光坦然而清明:“我是個警察,不論剛才是誰,我都會去救的。抱歉,阿珺,讓你擔心了。”
華珺心底的疑惑瞬間被衝散了,她真怕他是因為那是他的孩子而去救的。是啊,他是個警察,他不會見死不救,哪怕那是個陌生人。今天只是湊巧碰到了田桑桑的兒子。
“言言。”華珺彎下身,兩手抱住孟書言的腰,想把他從江景懷的身上拉開。“言言,不要怕了,沒有事了。你放開叔叔啊,讓阿姨看看你。”
“你們在幹什麽?”田桑桑冷漠的聲音驀地響起。
江景懷站了起來,孟書言擦了擦眼睛看向她。
“言言!”田桑桑快步上前,把他抱在懷裡,親了親他的小腦袋:“你怎麽在這裡,媽媽都快要擔心死了。”
“不哭啊,誰欺負你了?”
她站起身,仇視且帶著敵意地掃了一眼華珺和江景懷。
趙純抱著小湯圓趕了過來,幾個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覷。
華珺被氣得不輕,這什麽眼神?好像是誰欺負了她兒子似的。明明是她兒子自己要跑到馬路邊送死,要不是葉江救了他,他早被撞飛了。
她現在還能看到她兒子嘛?看都看不到!
礙於江景懷在,華珺淡笑道:“言言迷路了,恰好被我們看見了。”
田桑桑的視線落在孟書言的臉上,半信半疑,難道不是華珺在搞鬼?
還不待詢問,小家夥就倔強地負氣道:“我沒有迷路,我就是故意要走的。”
他抬眼瞧田桑桑,也是故意要說給她聽的。
“你說什麽,你再給媽媽說一遍?”田桑桑怔了怔。
孟書言眼裡的眼淚更加多了,氣鼓鼓地:“我是要離家出走。”
田桑桑被氣笑了,真切地感受到了兒子的怒氣。這一刻,她也是突然發現了兒子的變化和控訴。原來倒頭來不過是虛驚一場,她和趙純是真的要嚇出病來。
她的心疼啊,胸口火辣辣地灼燒。
“你能耐了,
你刷新了媽媽對你的認識。”“你居然還搞離家出走了?”
“跟誰學的,嗯?”
“你跟媽媽說一說,你跟誰學的?”
“離家出走,你要走到哪裡去?你告訴媽媽!”
孟書言哽咽著,眼淚愈發洶湧了:“我是要和爸爸在一起的。”
“你爸爸?”
田桑桑笑了聲,眼淚往下掉:“你爸爸在哪裡?你還有爸爸嗎?”
“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你爸爸早就死了!”
她指了指江景懷,對孟書言說道:“這是你爸爸嗎?這是葉先生!你覺得他會要你嗎?”她忽然捂住嘴,轉身任由眼淚肆意地在臉上滑落。
一大一小都哭得稀裡嘩啦。
趙純左看看右看看,心也疼了起來。
他牽起孟書言的小手,帶著他跟著田桑桑走,幾人的步伐都格外沉重。
回到家,田桑桑疲憊地坐在沙發上。
她又抬了抬下巴,沉聲道:“言言,你過來。”
孟書言依然倔強,腦袋低垂著,小手緊緊攥著衣角。
趙純摸了摸孟書言的頭髮,低頭輕聲安撫:“言言, 給你媽媽認個錯。”
孟書言的大眼紅彤彤:“我沒有做錯,我不要認錯。”
大抵也是知道自己錯了,讓媽媽和純子酥到處找。但想到剛才被媽媽批評了,就還是覺得難受,不想認錯了。
這孩子,怎麽就變成了一個熊孩子!
田桑桑氣得發抖:“你為什麽離家出走?這是一個好孩子會做的事嗎?你知道媽媽和你叔叔有多擔心你嗎?”
孟書言的眼淚唰的一下又掉了,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媽媽和純子酥就喜歡弟弟了。”
什麽叫就喜歡他弟弟,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田桑桑壓抑著要打人的衝動,咬牙切齒道:“江書言,回你房間去,面壁思過去。什麽時候想好了,你再來和媽媽說話。”
孟書言抿著小嘴,一步一步地挪到自己房間,碰的一下關上房間的門。
母子倆都不肯低頭。
要吃飯時,趙純去叫孟書言,但小家夥不願意出來吃飯。
這是鬧絕食了。
田桑桑先是給小湯圓喂了奶,小湯圓喝了就睡。可能是察覺到今天家裡不尋常,他不哭也不鬧,睡得很恬靜。
自顧自吃著飯,看著趙純有些風塵仆仆的臉,田桑桑放柔了聲音:“你多吃點啊,不用理他的。”
趙純乖乖吃飯,吃完了又起身。
他滿臉憂色:“我還是再去叫言言吧。我們大人都餓了,更何況是他。”
田桑桑賭氣地哼笑了聲:“他有能耐離家出走,他最有能耐了,還怕什麽餓不餓的。餓一頓讓他自己知道錯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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