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醫生怎麽也無法忘記,他那小兒子撞上球門立柱那一刻的場景。在那以前,他就曾經苦苦勸慰他的兒子,不要在傷勢還未痊可的時候,強行去踢比賽。但是他的兒子宋先明,直接把他的話當做了耳旁風。結果,在U19全國大賽的決賽中,他為了將皮球攻入球門,頭部重重地撞在了球門的立柱上,當時就流了血。到後來,送到北京的大醫院時,診斷是腦震蕩複發……
後來,雖然經過治療,他並沒有成為植物人,可是如今整個人走路,都是顫顫巍巍的,還沒結婚,就已經像老年人一樣,步入了不能自理的時期了。從此宋醫生再也見不得人在足球比賽當中受了傷,還要繼續勉強自己,他總是拿自己兒子的案例,來警告他的病人!
葉雲凡與許翔兩個,在宋醫生的恐嚇下,嚇得不敢再動。等到許翔的父母把醫藥費交完,將人帶走之後,葉秋鳴也來到了醫院,把葉雲凡帶回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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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說,一個熱愛足球的人,到底是應該輕傷不下火線呢,還是應該先徹底把傷養好,再在自己的身體完全健康的時候,才去上場拚殺?”葉雲凡對於宋醫生兒子的事,依然是心有余悸,他聯想到阿斯費爾德的事情,對於帶傷上陣這樣的事情,就更加恐懼了。他畢竟還只是一個一年級的孩子,許多事情,他不知道,只能求助於有社會經驗的父親……
葉秋鳴笑著說:“雲凡啊,這個問題,在足球界一直以來就是沒有標準答案、正確答案的。我只能以一個父親的身份,來回答你:人都是自私的,作為父親,首先當然是希望我的兒子身體健健康康,不要遭受什麽痛苦。所以,你若是受傷,我一定會讓你先養好傷,才放你去上場踢球。但是,如果我是一個球迷的角度,我看到中國隊快要輸給韓國隊了的時候,我心裡一定會想:‘那個中國隊的前鋒,怎麽還不進球!就算拚著受傷了,也要趕緊進韓國隊一個球啊!’。所以,你父親我當初的選擇,是拚著受傷,也要勇敢地上前去拚搶。最後我落得的下場,是整個人嚴重受傷,甚至就此退役,可是,那一次決定,也讓我這一生當中,有了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情……”
“所以,雲凡,我希望你能夠好好地想一想,你的這一生,究竟是為了誰而活著?當你想明白了這個問題,你一定就會知道,到底你應不應該勇敢地向前衝。”
葉雲凡似懂非懂:“那麽說,爸爸,你既然是我的父親,就一定是不希望我受傷的咯?”
“對的,雲凡,看來你終於懂了。”葉秋鳴抱起葉雲凡,讓他的額頭,碰著自己的額頭道:“小小的雲凡哎,爸爸我,肯定是希望你把身體放在第一位,把比賽放在第二位的啊。但是,爸爸沒有辦法永遠陪伴你,也沒有辦法真正地左右你的思想。你的最終想法,爸爸一定會支持,這個,就是我對你這個問題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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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凡明白了父親的想法。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夠自己體會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以父親的身份,說出了他的希冀,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有把他的希望,當作一定要做的事情來強迫他做。
這一點,葉雲凡非常感謝他的父親。比起許翔的爸爸媽媽,他的父親,顯然要開明得多。
“所以,明天,我還是自己來決定自己的命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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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葉雲凡正常地來到了學校。
許翔也已經來到了教室,坐在座位上。葉雲凡把書包放下,問許翔道:“許翔,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還疼麽?”
許翔輕輕說道:“還是有些疼,我現在不敢大聲說話,一牽扯到肌肉就會疼……”
看起來,許翔這個傷,真心是不輕。就算按照中國人常說的“輕傷不下火線”,許翔這也早已經算是重傷了。於是,葉雲凡勸他道:“許翔,看起來,你今天還是不要上場比較好。要是勉強上場的話,萬一又被傷到了,那可就麻煩了。”
“嘿嘿……我也沒有像大哥你家那麽有錢,可以到歐洲去治療傷勢……這麽嚴重的傷,我是真的不敢再上場了,今天的比賽,恐怕只能依靠蔣凡和蘇紫燃他們了……可是,沒有了好的守門員,萬一被進球的話怎麽辦呢……誒……”許翔的心裡,始終對這比賽放心不下,蔣凡的實力他是懂的,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後衛,最多只能算是“確實會踢球”而已。至於將要頂替他出任門將的蘇紫燃,那更是個大漏杓,在之前的比賽中,蘇紫燃雖然已經十分努力,但是依然被打進了好幾個球,這讓許翔的心裡,根本就放心不下……
“我們可以打戰術。”葉雲凡輕輕地拍了拍許翔的肩膀:“我們這個班,少了你,少了我,就相當於少了兩個帶頭大哥。但是,我們可以讓球隊暫時以蔣凡為核心,組織起強大的防守陣容。前四十分鍾,我們都不要前鋒,只要五個後衛,五個中場,你覺得如何?”
許翔大驚:“你的意思是說, 最後的五分鍾,你還是要上場?”
葉雲凡兩眼眉毛彎了起來,淺笑道:“如果我們跟他們打平,或者落後一個球,我就上場,如果我們領先,或者大比分落後了,我就不上了,這樣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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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學的時候,許翔悄悄地從班裡的掃帚叢裡,抽出了一根竹子。他拿著那根竹子,來到了即將要進行下一場比賽的足球場邊,把竹子插入了他一直保存得很好的“葉雲凡球迷協會”大旗邊上,用繩子固定好了,舉起來,輕輕地揮動起來——
“一年一班,大家加油啊!”
葉雲凡一開始肯定是不上場的,他只是站在足球場邊上,向大家解釋著這個五後衛與五中場的純防守戰術。當他聽到許翔的叫聲時,朝著看台上方一看——
那一面大旗,又在葉雲凡的眼前舞動了!
葉雲凡的心中,再次充滿了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