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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勢已安定下來了?”
老實說,孟聚是不怎麽相信的。-
申屠絕和易小刀二人聯手,他們擁有三百七十多名久經戰陣的精銳鎧鬥士,這樣的實力,不是靖安城裡的任何勢力能抵禦的,不要說葉迦南,就是軍方名義上的最高統帥元義康都不行。
沒達到目的,申屠絕的驕兵悍將們不可能輕易善罷甘休,目前的平靜,大概只是雙方暫時的妥協吧?只要申屠絕不死,大患一日不除,報復遲早會來,戰事隨時可能再起。
“蕾蕾,你叫雯清過來。
我有點事跟你。”
當蘇雯清和江蕾蕾來到孟的房間時,孟聚正在寫信。聽到聲響,他抬頭說:“你們先坐,等下,我寫完就好。”
兩個女子依言坐下,安靜地看著孟聚寫信。
冬日溫暖的陽光照在孟聚輪廓分的臉上,連唇邊淡淡的胡子茬都看得清楚。沒梳整齊的一僂散披在孟聚的額頭上,遮住了他的眼,年青武官白皙的臉顯得有些蒼白。
男人在專注工作的時有一種特殊的魅力,看著日光下的英俊書生,兩個女孩子都是心頭小鹿怦然跳動。
她們也不知道孟聚在寫信給誰。但然這封信很不好寫。孟聚神色嚴峻。雙眉緊鎖。邊寫邊塗改。不時還將稿紙撕掉重寫——不知為何。看到孟長官如此焦慮。兩個女孩子都預感不妙。
過了好一陣。孟聚才將信箋寫。他從頭看了一遍。終於滿意地點頭。將信封好。他望望蘇清望望江蕾蕾。看著兩個女孩子臉上地擔憂和關懷。想著二人家破人亡身世飄零。孟聚忽然覺得心頭難過出口地話是如此艱難。
“蕾蕾。清。你們是什麽時候到我家地?”
兩個女孩子對視一眼。越覺得不妙。
“孟長官。九月初六那天蒙您大恩搭救我們。從那天起我們就一直叨擾在府上了。”
蘇雯清地頭腦還是那麽清晰和明智——孟聚也奇怪。原來兩個女孩子只在家裡住了十來天?怎麽覺得她們好象住了好久好久?大家相處得那麽親切而自然。根本不象剛認識地人。仿佛她們生來就一直住在自己家中似地?
當自己喝醉酒時,就是兩個女孩子服侍自己睡好自己擦身換衣服;身為大家閨秀,她們毫無怨言地服侍自己的衣食住行,把自己照顧得無微不至——想到再也不能享受到這麽周到的服務了,孟聚不由心生感歎。
“還是雯清腦子好,記得清楚。蘇小姐,我是個性子疏懶的人,生活邋遢陣子,多有蒙二位照顧苦你們了。”
孟聚鄭重地對二人拱手道謝,兩位少女急忙起身道福還禮:“大人這麽說當真折殺小女子了。您對我們是救命大恩,相比之下,我們的一點微薄之力算得什麽?何況,倘若不是孟長官您收留,我們還不知淪落到哪去呢!”
蘇雯清秀眉微蹙,她溫柔地問:“孟長官,可是出什麽事了?那晚,那位女長官過來找您,她看到我們好象不是很高興——孟長官,可是我們住這裡有什麽妨礙嗎?倘若有什麽誤會,我們可以向那位女長官解釋的,搬出去也行,請您莫要為難。”
提起了那晚葉迦南的到來,孟聚心頭微痛。
“這與葉鎮督無關。倒也不是什麽大事,陵署可能要派我出一趟公差,這一趟要跑不少地方,要很多時間。我怕你們兩個女孩子單獨住這裡會害怕,所以想你們去我朋友那邊寄居一陣——很可靠的朋友,你們不用擔心。”
知道只是出一趟公差,兩個女孩子都松口氣。
江蕾蕾笑道:“大人把我們的膽子看得忒小了。您既然不在,我們是您的丫鬟,自然要幫你看好門戶,打掃整理房間,怎能離開呢?何況,這裡是陵署裡邊,又怎會有賊人來?這幾天,諸位長官都知道我們是您屋裡的人,對我們都很好,在這裡住,我一點都不害怕的。大人您安心公乾就是了,我們在家幫您看著房子就好了。”
孟聚笑笑,他將剛寫好的信放桌上:“出公差的事,現在還說不定。但倘若晚上我還沒回來,你們就帶這封信去省陵署那邊找慕容毅副管領——倘若不知怎麽走,就讓王九或劉真帶你去。慕容長官你們也是見過的,把信給他,他自然就明白,然後你們聽他安排就是了——對了,這裡有五百兩銀票和一些碎銀子,你們帶在身上,幫我保管吧,我出門在外怕弄丟了。”
他拿出了銀子交給二人,深深地望著二
切記,午後倘若我不回來,你們就馬上帶著信找慕容了嗎?這銀子,可要拿好了,一人一半幫我保管好啊!”
江蕾蕾笑道:“知道啦,孟長官,您好嗦!您給這麽多銀子我們保管,難道不怕我們偷走了?”
孟聚笑笑,他現蘇雯清一直在不出聲地注視著自己,眉宇間深有憂色。
孟聚望望她:“雯清,怎麽了?”
蘇清迅速移開了目光,目光遊離不定,她的眼神有些憂慮:“孟長官,您出去公乾的時候,我們留下來幫您看房子,不必叨擾慕容大人了——這樣不行嗎?”
“不行!”孟聚的語堅決,他厲聲說:“我再重複一遍,晚上倘若不見我回來,你們馬上要去找慕容毅,讓劉真找藍長官派人送你們過去—聽明白了嗎?”
孟聚很少有這麽疾聲厲色:對她們說話,江蕾蕾有點吃驚,但蘇雯清卻是臉色一黯。
她起身個鞠躬:“是,小女子知道了,會照您吩咐做的。”
江蕾蕾在一邊大驚小怪:“啊,孟長官凶喔~欺負雯清姐,我抓你的啊~~”
知道孟聚要出遠門,兩孩子幫他收拾了包袱和衣物。
孟聚穿好了鎧甲,穿好了皮靴,綁好軍刀,外面罩上了一身黑色的風雪鬥篷。
收拾整齊,臨出門時,孟聚望望間,心中感慨。在這簡陋的屋子裡,他經歷了有生以來第一次刻骨銘心的初戀,經歷了很多或悲或喜的故事,認識了形形色色的人。
平時,孟聚對這屋膩煩得不得了,不是嫌它破就是嫌它舊,但在快離開時,他忽然有了一絲不舍:雖然簡陋老舊,卻也是自己遮蔽風雨的家啊!
最後看了一眼,孟聚搖搖頭,大步走出去。
“孟長官!”
孟聚停住了腳步,望著身後站在屋門邊的少女:“雯清,怎麽了?”
“孟長官,我不知道您要去辦什麽事,也幫不上什麽忙,我們當女孩子的,實在很沒用,唯一能做的,只能幫孟長官您祈禱,孟長官,您是個好人,老天一定會保佑好人的,不管您去辦什麽事,請您一定要保重自己,平平安安地回來啊!”
少女對孟聚深深一個鞠躬,抬起頭時,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少女無暇的臉龐有一種晶瑩剔透的美麗,仿佛水晶般美麗,她凝視著孟聚,眼中隱隱有淚光在閃動著。
兩人對視一陣,孟聚微微頜,他清晰地說:“保重。”然後,他轉身大步前進,不再回頭,黑色的鬥篷在風中招展飄舞,猶如雄鷹展翅。
望著那個越行越遠的孤獨背影,蘇雯清眼神迷離,淚水盈眶。
冬日裡難得的好天氣,日頭從雲層裡露出了頭,寒風吹過,和煦的陽光灑在孟聚身上,暖烘烘的。他心情舒暢,眯著眼睛看日頭:“這樣的好天氣,當真適合殺人。”
昨晚折騰了一夜,天亮時大家都回去補覺休息了,陵署裡人影稀疏。孟聚順著道路走過來,一路居然沒見幾個人。
孟聚腰掛雁翎軍刀,在衣裳的袖子裡還藏著一把短劍,兩把利刃在手,他膽氣足殺意濃,心中決斷已下:只要再見到申屠絕,半句廢話不說,馬上動手!
但剛到黑牢,牢頭高仁就給他潑了一盤冷水:“申屠絕?孟長官,您說的那個案犯,不是被提走了嗎?”
孟聚一驚,隨即大怒:“我抓的人,怎麽讓別人給提走了?老高, 你竟敢私縱要犯?你不要命了?!”
看孟聚臉色不善,高仁大驚,慌忙解釋:“孟長官,天大的冤枉啊!天亮時分,省陵署的長官們把他給提走了,藍長官陪著他們一起來的——他們沒跟您說?
唉呀,孟長官,卑職只是一個看監獄的,藍長官都說讓他們帶走人了,卑職有什麽辦法啊?卑職還以為您是知道這事的,所以一時糊塗就答應了。。。啊,啊,孟長官您別走啊,真的不關卑職事啊。。。您別生氣啊。。。”
孟聚怒氣衝衝地從黑牢出來,心頭煩惱不已:申屠絕落到了省陵署手上,要下手就困難了——都怪柳空琴那個婆娘,昨晚若不是她橫插一手阻撓,自己早得手走人了!
在陵署門口,孟聚看到昨晚激戰留下來的痕跡。附近大段圍牆都塌了,傷員和屍體都被扛走了,但那斷牆碎磚間,激濺的血漬、斷裂的刀劍和箭矢隨處可見,可見昨晚戰鬥的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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