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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鎧》182 蹊蹺
話,出口,看著歐陽輝目瞪口呆的樣子,孟聚早是自知失言。他慢條斯理地穿好了衣裳,衝歐陽輝招招手,“來,歐陽督察,你帶路,咱們過去看看。”

 “哎,好。鎮督,您剛才為什麽說好呢?”

 孟聚一邊向外走,一邊若無其事地說,“我說好?沒有吧,我記得我是說“喔,歐陽督察,你聽錯了吧?”

 在上司面前,官僚們很少能堅持自己主見,即使是他們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到的。看著孟聚鎮定的態度,歐陽輝也相信剛才是自己聽錯了。

 “歐陽督察,你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歐陽輝落後半步,亦殊亦趨地跟著孟聚,“鎮督,聽內情處的人說,有兩個,重要的案犯被殺了,看守的警衛遇害了五個,傷了兩~小。

 “荒唐!出了這麽大的事,李明華居然還不來跟我報告凶手抓到沒有?”

 歐陽輝心拖,李明華正在那邊尋死覓活呢,他哪有功夫來報告但對於孟鎮督和李明華的恩怨,他也略有所知,知道孟鎮督一向看李督察不順眼,他當然不會出來幫李明華說話,只是簡單地說“詳情卑職不清楚。但聽說,凶手還沒抓到。”

 午後時分,日光正烈。看著那剌眼的陽關,孟聚都有點不敢相信,在這樣的光天華日下,居然一樁凶殺案就這樣發生在戒備森嚴的東陵衛內部了?

 兩人一路快走,很快就到了內情處。在省署裡面發生凶殺案,這是好久沒有發生的新鮮事了,很多其他部門的吏員們都跑來看熱鬧,三三兩兩地聚在內情處門口指指點點,被衛兵們攔在外頭,吱吱喳喳地小聲議論著。

 歐陽輝是藏清署長官、也負責省署的日常安全工作。

 看武現場紛亂的樣子,他很厲害地虎著臉喝道,“都圍在這邊幹什麽!沒事幹了嘛?回各自傅位去!”

 看到鎮督和廉清處長官都到了,看熱鬧的閑人們頓時一哄而散,歐陽輝偷眼瞄了一眼孟聚,卻見孟鎮督面無表情,只是說“我們進去吧。”

 內情處門口守著兩個士兵,見到孟聚和歐陽輝駕到,士兵們肅然敬禮,“長官好”

 “你們是哪個部門的?”

 “啟稟長官,我們是搜捕處的。、

 孟聚點頭,心中卻也了然,這麽大的案子,本來該刑案處接手的。但余書劍顧廢,刑案處一直癱瘓,連人員都沒補齊,肯定不可能承擔這個大案了。搜捕處是負責社會治安的,他們的業務跟刑案處最為接近,他們接手這案子也是料想中的事。

 接到孟鎮督過來的消息,搜捕處督察寧南領著幾個部下到門口來迎接。見面時候,大家神色都接凝重,也沒什麽寒脂。

 孟聚劈頭就問,“情況怎麽樣?”

 寧南督察也是老刑案官了,回答得乾脆利索,“死了七個,其中兩個是紫犯,五個,是看守的警衛。另外還有兩個警衛受傷。”

 “死的兩個,案犯是誰?”

 “一個,叫韓啟峰,一個叫卿卿,都是內情處抓回來的人,據說是南唐的鷹侯。”

 聽到韓啟峰和卿卿的名字,孟聚輕吐口氣,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他一直擔心秦玄殺錯人了。但在其他人看來,孟鎮督的神色卻是更嚴峻了,“帶我去看現場。”

 “是,鎮督大人請跟我來。”

 眾人穿過了內情署的正堂、審訊室和官署,來到了後院。剛踏足後院,孟聚立即就聞到了一股撲鼻的血腥味,他皺了皺眉。

 院子裡忙對又紛亂,到處都是你作和驗屍的刑案官,幾個殉職警衛遇害的地點已經用白粉標出來了,殉職的警衛被白布遮蓋著,並排擺在地上。

 看著那被白布遮蓋著的陵衛屍首,孟聚就不作聲地摘下了自己帽子,跟在他身後的軍官們也紛紛脫帽。

 然後,在院子的兩拇牢房裡,孟聚看到了韓啟峰的屍首,看到那張因驚恐和絕望而扭曲的臉,孟聚差點認不出他了。他是被亂箭射死的,卿卿是被人用刀子剌中胸口殺死的,他們的屍首還留在原地沒有移動,件作正在驗屍,現場的血腥味道濃鬱得讓人窒息。

 確認死者是韓啟呼後,孟聚很快走出來了,軍官們緊緊跟在他身後。

 在內情處門外的白杏樹下,孟聚長噓口氣,仿佛要把剛才吸進去的血腥都給呼出來。然後,他問,“寧督察,事情到底是怎麽發生的?”

 寧南督察站前一步,很沉穩地答道,“啟稟鎮督大人,我們也是趕來不久,剛剛開始調查,所得可能不是很準確……”

 “我要的就是初步結果,寧南你聽不懂嗎?”

 聽到孟聚低沉的咆哮聲,在場的軍官無不寒顫,孟鎮督這番走動真怒了!

 在東陵衛省署裡發生這麽嚴重的惡性刑事案件,這在東陵衛歷史上都是少有的或許上次葉迦南的衛隊遭屠殺的事件比這次更嚴重但那時孟鎮督還沒上任。現在,就在孟鎮督眼皮底下,賊人公然謀害了重要的案犯和看守的軍官,難怪鎮督要發火了!

 寧南小心翼翼地匯報,“是。今天午後約午、未相交時分,有八名可疑身份男子進入我陵署……”

 孟聚打斷道,“他們是怎麽進來的?”

 “這批人是分兩批進來的。有五名男子手持邊軍的證件,說是靖安駐軍的軍官,要到我署軍情處辦理交洽事務,門口的警衛沒有懷疑,放他們進來了。但事後我們調查,今天軍情處那邊並沒有見到這麽一批人來辦事。”

 孟聚臉色稍和,他點頭道,“很好。搜捕科還是用心的」還有三個人呢?”

 “還有三個,人,他們手持連江府陵署的證件進來的,他們身著我們東陵衛的製服,自稱是連江署的刑案科主辦黃新和兩個部下,說要到我署刑案處接洽業務。因為是我們系統的人,腰牌證件和公文都有,門衛對他們也沒有留難,直接就放行了,事後我們也問過了,刑案處那邊也沒見過這幫人。

 根據幸存警衛的說法,襲擊發生在未時左右,有三名身著我們陵衛製服的賊人進入了內情處,執勤的軍官問他們有什麽事,他們自稱連江署的人,說公務要找內情處的李督察簽收。當時是下衙午休時間,李督察並不在,執勤的刑案官請他們留下公文,回頭再通知他們,賊人佯裝答應,卻是突然出手,用暗藏的匕首擊刺殺我刑寨官兩人,擊昏兩人,然後從他們身上得到了去後院的鑰匙。

 接下來,等候在外面的五名習黨衝進來與他們會合,賊人們衝進了後院。因為事起倉促,我們後院留守的三名警衛措手不及,被賊人用輕便弩殺害。然後,賊人們找到韓啟峰和卿卿的房間,又將他們殺死……”

 “且慢!我想問下,看守這麽重要的囚犯,怎麽只有七名官兵?內情處沒人了嗎?”

 “大人,當時正是下衙午休的時間,內情處的大部分人已回家休息了,隻留下在值班的軍官和五名看守案犯的士兵。晚上的警衛更多,看守也更嚴密,但是中午大白天的,誰都想不到賊人會這個時候過積”

 “嗯!還有一件事,賊人們連殺七人,怎能一點聲音都沒發出?警衛的哨嶄就在附近,打鬥時他們該能聽到聲響吧?”

 寧南督察肅容道,“鎮督大人問得很關鍵!”

 他沒回答,只是把目光轉向了歐陽輝,省陵衛的警衛部隊是歸廉清處下屬的保衛科負責的,歐陽輝是他們的直屬上司。

 歐陽輝有些尷尬,他低著頭訥訥說,“鎮督大人,我州問過了,執勤的哨兵說,午後,他們確實聽到內情處那邊傳來慘叫聲,聽到有人在喊救命。不過,內情處那邊要審訊犯人,常常有這種慘叫的,哨兵也沒當回事,所以沒過去查看一這是卑職屬下的警覺性不高,疏忽大意,甘領鎮督大人責罰。”

 孟聚黑臂臉掃歐陽輝一眼,嚇得他渾身哆嗦。但幸好,或許是留歐陽輝面子,孟鎮督並沒有對他說什麽重話,而是轉向了寧南,“寧督察,你繼續說,得手後,這八名賊人是怎麽逃走的?”

 “啟稟大人,役手後,賊人們是從正門走的、他們持有證件,省署裡也沒有發警戒號,所以崗哨沒留難他們。他們約莫是未時一刻走的。太可惜,哪怕留下一個活口的賊人都好啊。”

 寧甫搖頭晃腦地歎息著,孟聚黑著臉不說話,一副怒火中燒的樣子,心裡卻是慶幸不已,好在沒留下活口,不然又要重新殺人滅口一次了。

 雖然歡喜,但孟聚也很吃驚。自己早上才通報了情報,僅僅幾個,時辰,秦玄就能迅速地組織了行動,邊軍的證件和陵署的腰牌準備齊全,連輕便弩都配備了,一擊即中,撤退迅速,毫不留手尾僅僅幾個月,黑山軍那幫烏合之眾怎麽變得這麽厲害了?

 收回了思緒,孟聚冷哼道,“內情處出了這麽大的事,李明華呢?怎麽還不來見我?”

 歐陽輝低聲解釋說,“李督察很慚愧,他覺得無顏以見鎮督大人,決意以死明志,但被司僚們攔住了。現在,他的精神很不穩定,卑職差遣幾個部下守著他,免得出什麽事。”

 “以死明志?”

 孟聚“嘿嘿”冷笑兩聲。

 他知道李明華想耍什麽把戲,無非是博司情罷了,他很想說,“李督察要尋死?誰過去幫他一把?”但還是忍住了一這時候,李明華活著比死了更有用。出了這麽大的事,總署追究下來,肯定要有人承擔責任的。李明華若是死了,難不成要自己來擔這個黑鍋不成?

 “歐陽督察,你的人要看好李督察,莫要讓他出了什麽意外。這麽大的事,李督察若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到時好多事情就說不清楚了。”

 歐陽輝和寧南都說“遵命”心情卻是陡然輕松,雖然出事的是內情處,但省署的安保工作是歸廉清處負責,搜捕處則負責靖安治安,這件事若要追究,他倆也是有一分逃不掉的責任。孟鎮督說得含蓄,但他們都聽出了弦外之音,這個,黑鍋,李明華一人背就好!

 軍官們相視一笑,大家隱晦地交換了眼神,李督察,為了大家,你就自求多福吧!

 在現場轉了一圈,孟聚發了幾條命令,如不惜一切代價搶救傷員、從各部門抽掉精兵良將加強追查線索、做好對死傷官兵的撫恤其實這些程序性廢話說了跟沒說差不多,不過既然到了現場,不發布幾條命令不是顯得鎮督很沒有用嗎?

 小心

 當晚,孟聚剛吃過晚飯,寧南和歐陽輝兩位督察便聯袂過來求見了。孟聚請他們在會客室坐下,見到二人神色疲倦,身上衣衫肮髒又凌亂,顯然是剛從現場回來的。

 孟聚問他們,“吃過晚飯了嗎?”

 兩位督察都說吃過了,但孟聚還是讓江蕾蕾端上一盤糕點,說,“先吃點東西再談吧。餓著肚子什麽都做不好。”

 一來確實是餓急了,二來孟鎮督這麽客氣也不好推辭,兩人只是略微客氣了一番,很快就放下架子抓起出點吃起來了。

 耐心地等他們吃完了,孟聚才出聲問,“寧督察,歐陽督察,調查有什麽新進展了嗎?”

 寧南督察又匯報了一番,跟下午說的差不多,只是更詳盡,包括了凶手入屋行凶的經過、逃逸的路線等。他補充了一條,今天假扮邊軍的幾個凶手進來時,他們在值勤的門衛那邊是登記了身份的。

 說著,寧南遞上來一本登記本,指著上面潦草的一行字說,“大人,您看,凶手登記的證件是邊軍橫刀旅左營前衛隊正胡龍及部屬。”

 孟聚隴惚覺得這個“左營前衛”的番號有點耳熟,但想不起在哪聽過了。他說,“這個”多半是假的吧!有哪個疑犯那麽笨會殺人時還登記留下姓名的?一,

 兩位督察也認為,這多半是假證件,但這種事,對方既然留下了線索,東陵衛不蠢一下也不好跟上頭交差。

 孟聚點頭,“既然如此,你們就去橫刀旅那邊走一趟吧,找他們長官問問有沒有這個,人。”

 兩名督察對視一眼,神情都有點猶豫。他們含含糊糊地說,“這個,卑職惶恐,邊軍那邊架子大,卑職說不定……這個……只怕辦不好這個差使……”

 孟聚聽了好半天才明白,原來二人擔心邊軍那邊架子大,他們去了不頂用,想請孟鎮督出面帶他們去一趟。

 孟聚一聽就,笑了,“寧督察,歐陽督察,你們去和本官去不是一樣的嗎?”

 “怎麽可能一樣呢?”歐陽輝連忙說,“孟鎮督,您是一省監察大員,您親自出面,誰敢不敬?卑職親眼看到的,不要說易小,刀,就算元,都督見了您都得客客氣氣的一老實說,以前我們不是沒請過邊軍協助調查,只是卑職過去的話,只怕連軍營的大門都進不了啊!邊軍哪裡會把我們這些小督察放眼裡戶,

 寧南連忙幫腔,“可不是啊!丘八們跋扈又凶悍,也只有借助孟鎮督您的虎威,才能壓得住他們啊!您不親自帶隊,卑職的手下見到那群凶惡的丘八就怕了,哪還敢剩話調查啊?

 鎮督大人,問話調杳這此瑣事,自然不需您老人家出手。只要您在場坐鎮就行了,有您的虎威坐鎮,卑職和部下心裡就踏實了!”

 孟聚聽捍好笑。因為知道案子是黑山軍做的,他也知道這事跟邊軍沒什麽關系,既然部下們需要自己壯膽,那帶他們走一趟倒也沒什麽所謂。

 “行吧。既然訴們要求了,那我就陪你們走一趟吧。這個,歐陽督察,你把我的名帖送一份過邊軍那邊給易統領,就說明天我想拜會他,問他有沒有時間趁著時間還早,你現在就送過去吧。”

 歐陽輝遵命而去,過了約莫半個,時辰,他很快回來了,帶回了易小,刀的口訊“易統領說他掃榻以迎孟鎮督孟長官,卑職說得沒錯,您真的有面子”

 “怎麽說?”

 “卑職去到旅帥府,那邊的門官聽說是咱們東陵衛的,他理都不想理我,本來都不肯通報的,可我拿出了孟鎮督大人您的帖子,他就不敢留難了,馬上通報進去了,很快就拿著易統領的答覆出來了!鎮督大人,您親自出面,易小刀豈敢不怕?”

 孟聚笑笑“邊軍和陵衛雖然不屬同一系統,但都是為朝廷辦事,我和易統領都是朝廷命官,照著朝廷律令,互相協助是應該的,談不上怕不怕的。歐陽,寧南,明早你們都隨我過去一趟吧!”

 第二天異上,孟聚領著歐陽輝、寧南和幾個,資深刑祟官從省署出發,前去邊軍橫刀旅造訪。

 橫刀旅駐地在城外,但易小刀的旅帥府卻是在城內。因為事先得了通知,孟聚的馬車剛到,易小刀就帶著部屬迎出了府門,笑吟吟地衝著孟聚行參見禮,“鎮督大人大駕光臨,實在令微舍蓬篳生好啊!”

 孟聚也回禮,笑道,“哪裡哪裡,我來得魯莽,叨擾易帥丁。”

 東陵衛的司知鎮督是五品官,邊軍的旅帥也是五品官,二人該是平起平坐的但在大魏朝來說,除了道路的指路牌,孟聚還沒發現什麽事跟官方律令一致的。陵衛和邊軍關系更是複雜,雙方從來不曾有過平等相處的時候,要不是陵衛強勢力壓邊軍,要不就是邊軍跋扈欺凌陵衛,至於到底誰強誰弱,那得看雙方的實力了。

 葉迦南在的時候,憑著葉家的強大背景,易小刀在她面前隻配」坐半邊椅子,現在換了孟鎮督,雖然沒有葉鎮督那樣強勢的背景,但孟鎮督本身武力強悍,最近又新編了三個,鬥鎧師,儼然一個能與匠都督平起平坐的強勢大軍頭,倒也不比葉鎮督差多少,所以易小刀對他參的也是部下禮廠其中微妙之處,非是雙方當事人無法體察。

 易」,刀將眾位陵衛軍官迎八了會見室,寒附一陣後,易,、刀才客氣地問起來意,孟聚也就直說丁,“易帥,今天冒昧造訪,是因為有一樁大案可能牽涉到貴部屬下,所以需要請您協助了。”

 “竟有這等事?”易小刀語氣驚訝,但眼神卻是顯得很平靜,“不知是什麽大祟,牽涉到誰?鎮督大人隻管明說就是,只要是末將的屬下,末將一定全力配合。

 “易帥深明大義,本督先在這邊謝過了。這件事說來慚愧,在我東陵衛裡發了一樁命案,凶手留下的線索卻是貴部左營前衛的隊正胡龍不知貴部有沒有這個人?

 易」,刀詫異道,“有人敢在陵署裡殺人?左營前衛的胡龍是吧?我知道,確實有這個人。”,

 “那,胡隊正可在?我們想找他了解一些情況。”

 易小,刀吩咐親兵,“來人,去城外,把左營前衛的所有軍官都調過府裡來,聽候差遣。”

 親兵應聲而出,易小刀才笑著對孟聚說,“鎮督大人,城外軍營到這邊路蠻遠的,道上可能要一陣功夫,諸位請用茶。”

 陵衛軍官們交換個眼神,都覺得易小刀還是蠻上道的。他叫來了整個左營前衛所有軍官,並不是單單胡龍一個,人,這就不存在通風報訊或者打草驚蛇的嫌疑了。

 在等候的時候,大家喝茶閑聊起來。因為邊軍與陵衛關系緊張,這種場合,大家聊天也只能是打個,哈哈,但易小刀實在是個風趣健談的人物,談起靖安城裡各家清接的風情和美食特產都走了如指掌,妙趣橫生,孟聚等都覺得大開眼界,受益不淺,等待的時間倒也不覺得十分難熬。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前院傳來了馬嘶人聲,軍官們終於應命而來。

 易小刀先起身,他邀請道,“鎮督大人,人已經到了,我們一道過去看看咯!!!!

 “好的,易帥先請”

 十幾個軍漢在院落間排成兩隊。軍官們高矮不一,軍容也不甚齊整,甚至顯得有點邋遢,但個個彪悍十足。十幾人在面前一站,一股帶著血腥和野性的男子凶悍氣息便撲面而來這是不折不扣的狼虎之師!

 孟聚心想,難怪寧南他們不敢自己來問話了,這些丘八都是上過戰場的,這份恐怖的壓迫力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東陵衛新編的幾個,鬥鎧師裝備和軍容都比他們好,演練起來也似模似樣的,但跟眼前這些軍漢一比,孟聚就覺得他們像少了點東西至於少了什麽,他也說不清楚。

 易小,刀漫不經心地走到隊列前,喝道,“胡龍,你這賊囚給老子滾出來!”

 一個矮個軍官應聲出列,響亮地應道,長官,標下在!”

 “好你個)賊囚,進來說話!其他人,原地夥息待命!”

 易小刀領簧胡龍交給孟聚,“孟鎮督,這便是胡龍了。您看看,可是這廝犯了事?若是,你立即把他抓了去,咱絕不包庇!”

 與孟聚同來的軍官中,有一位是昨天的值勤軍官。他凝視胡龍一陣,輕輕搖頭,示意此人並不是昨天的人。於是陵衛官們都松懈下來了,孟聚笑道,“看來是有此誤會了。易帥,讓我們的人和胡兄弟單獨談談,可行?”

 ,呵呵,一切都聽鎮督大人吩咐!胡龍,這幾位是東陵衛的長官,等下有些話要問你!你要老實回答,不許撒謊抵賴,聽明白了嗎?”

 “標下遵命!”

 易小,刀很周到地寶排了一間空房司給東陵衛問話用,寧南和兩個刑案官帶著胡龍進去,其他人繼續留在會客室那邊聊天。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寧南走進會客室,向孟聚耳邊低聲報告,孟鎮督,看來真是誤會了,我們問過了胡隊正,他昨天一直留在營裡,沒出去過。他的司僚和上司都可以證明,我們也盤問確實了。”

 孟聚點頭,這樣的結局是他早就預料的。他對易小刀點頭致歉道,“這次的事,看來是誤會了。打擾了易帥和諸位兄弟,真是不好意思。”

 易小刀笑容可掬,“哪裡。配合查案是應該的,鎮督大人不必太客氣。”

 雙方客客氣氣地分手辭別。

 在回程的路上,想著今天的會面過程,孟聚越想越覺得有意思。

 表面上,易小刀跟申屠絕一樣,也是拓跋雄的手下。但孟聚發現,對拓跋雄,易小,刀好像也不是很死心塌地。在幾次大事中,他都表現得若即若離,表面像是站在拓跋雄一邊,其實只是吆喝作勢而已對於易小刀,孟聚越來越看不透他了

 回到陵署,孟聚交代部下繼續用心追杳此案,爭取早日破案,寧南和歐陽輝應命答是,不過聲音都顯得有氣無力,沒什麽信心的樣子。

 大家都猜出了,這次事件十有是南唐鷹侯的滅口行動。對方動手乾利索脆,什麽可供追查的線索都沒留下,這個案子多半又要成積案了一不過好在背黑鍋的人不是自己,寧南和歐陽輝倒也不怎麽著急,慢慢查唄!說不定什麽時候運氣好,誤打誤撞碰上了破案也是有可能的。

 部下不急,孟聚就更不著急了。出一個大案又破不了,自己這個鎮督肯定是要承擔責任的,說不定還要挨朝廷處分和申斥一但比起原先身份暴露的大威脅來,這算得了什麽?

 真的得感謝秦玄啊!

 夜幕降臨時,孟聚披著遮臉的幕衣和長鬥篷,再次來到了夫子街三十五號。

 這次,給他開門的是個刀疤臉一臉凶相的大漢。看到孟聚詭異的打扮,那漢子愣了下,退後一步戒備地問,“你是誰?你又找誰?。

 “你們七少在嗎?”

 提起秦玄的綽號,那刀疤臉大漢明顯放松了警恨,“喔,原來你也是接通知過來的?七少在裡頭忙著招呼兄弟,你進來吧不用那麽緊張,到這邊來的,都是靠得住的好兄弟”

 孟聚道聲多謝,跟著那刀疤臉漢子進去,進得裡屋,他陡然吃了一驚,小小的屋子,或坐或站地擠了二十多人,都是負當接刀、模樣剁悍的江湖漢子。

 看到孟聚這個,裝扮詭異的外人進來,眾人只是瞄了他一眼,也沒人來盤問他。

 大冷的天,壯漢們喝得興起,敞開了毛蘋草的胸口,中氣十足的吆喝聲不斷“哥倆好,、七魁首”、“走一個”……亂七八糟的劃拳聲震耳欲聾,桌上亂七八糟地擺著裝酒的空碗,空氣中彌漫著烈酒和男人濃烈的汗酸味,場面亂得象一個街頭小酒館。

 看到這場面,孟聚很吃驚, 手足無措。好在那個帶路的刀癡臉漢子幫他從不知哪個,角落裡找到了秦玄,“七少,又有人來了!說是你朋友!”

 ,呃?”秦玄臉喝得紅撲撲的,見到遮住頭臉的孟聚,他大著舌頭問,“你……你是誰啊?”

 孟聚蹙眉,他將遮臉的頭罩拉下了一點,然後迅速又拉了上去,卻是已經足夠秦玄認出人來了,“你是孟……”

 沒等秦玄叫出聲來,孟聚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七少,我們到安靜地方談。”

 他將孟聚拖到了外間僻靜的角落,剛松開手,秦玄就嚷起來了,“孟長官,您也太急了,催得那麽緊?您的事,我不正在辦嗎?”

 孟聚隱隱覺得有點不對了,他皺眉,“什麽意思?辦什麽事?”

 “就是你昨天你交代我的,乾掉韓啟峰滅口那事啊!我們正準備動手,我母集了各路江湖好漢,準備要攻打東陵衛省署,我正陪著弟兄們喝出發前的壯膽酒呢一孟長官,你這麽不放心,莫不是擔心我吞了您銀子不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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