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傳聞,惡恐離已經去世了,褐魔部落已經分裂,臣紛離褐魔而去當然,具體情況到底如何,我們還在查。”
葉迦南秀眉微蹙,神情凝重。
按道理,對敵國軍情的偵查,這是東陵衛的職責范疇。但是草原盟主惡恐離死亡這麽重大的消息,陵衛在草原上的情報網居然一無所知,還是從軍方那邊知道了消息,這不能不說是東平陵衛的一次重大失職若說有什麽讓她覺得舒服點,那就是其他五省的東陵衛同樣沒能得到消息。
“原來是這樣。。。可知道入侵的兵力如何嗎?”
“今年草原上鬧了雪災,魔族崽子的牛羊都被凍死不少,不過來搶我們一把,他們也過不下去。遭到入侵的不止我們東平省,具體情形現在還不得而知,不過規模肯定不小。
根據各地的報告和斥候的消息,在我東平境內的突厥和柔然兩部魔族有四萬多人,其中一部正朝靖安撲來,不日即至。這路兵馬擁有鎧鬥士多達四千余人,騎兵約有一萬五千人。”
“四千鬥鎧,一萬五騎兵?”
“差不多是這樣了,縱有出入也不會太遠。”
孟聚聽得渾身冷汗直冒:四千具鬥鎧?當年天武王起兵南下滅漢時也不過擁有三千具玄鎧而已!
令他不解的是葉迦南和兩位邊軍將領的態度,談起這個消息時好象並不是很在意難道現在大魏朝已經強盛到這種地步,不把區區幾千具鎧甲放眼裡了?
好像不是這樣吧?南唐部署在江淮前線地鬥鎧也不過是七千多具而已。南朝就囂張得不得了。整天嚷著要北伐。洛京被嚇得一日數驚。
就孟聚所知。
東平省都督府下轄只有兩個師。加起來也不過八百多具鬥鎧。而且還有很多分散在前沿各地。不在靖安城裡面對四千具鬥鎧。他們憑什麽那麽鎮定?
看出了孟聚地困惑。葉迦南對他解釋說:“魔族地鬥鎧製造工業很落後。他們地鬥鎧戰力很差。十具也頂不了我們一具。不能拿我們地鬥鎧來衡量他們。”
聽到這個消息。孟聚心下稍安。
葉迦南與兩位邊將談得很快。因為沒到那個層面。孟聚對他們地對話也不是很理解。但大致可以聽出。兩人是希望當魔族抵達時。靖安守軍能出城野戰。在野戰中殲滅魔族部分兵力。
葉迦南很奇怪:“野戰?先前。東平都督府地戰略不是說以守城為主嗎?為何要改變?”
“鎮督大人明鑒,這完全是為了全局著想。目前東平戰區的局勢十分危急,前沿各郡縣皆在魔族地圍攻下奄奄一息,一些防禦薄弱的郡縣如扶風已被魔族擊破。
靖安守軍是東平省中樞,也是重兵之地。東平各個郡縣裡,我們的駐軍最為充足,是唯一有能力對魔族發起反擊的郡。
末將認為,其他各省的局勢未必比我們好,甚至可能比我們還困難。若要等待六鎮大都督府給我們派來援軍,那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在此之前,若我們坐守觀望,等魔族擊破了前沿各郡再與我軍當前之敵會合,那敵人將越加強大,我們真地再無勝機了。
倘若我軍能在野戰中消滅一路魔族,那就取得了全局的主動,也有能力援前沿各郡,葉鎮督也是久知兵事的行家,當然知道這樣的好處了。”
易小刀滔滔不絕,申屠絕不住地點頭附和。
葉迦南問:“這個想法,是元都督的意思還是二位地意思?”
“這個。。。到目前為止,還是我們倆的想法,但希望能得到葉鎮督您的支持。”
“東平戰區內地戰守大計都要得到元都督的同意,若是元都督也同意出城野戰,那我自然也沒二話說。”
“這個。。。只怕有點難處。葉鎮督你也知道,元都督年紀大了,想事情自然就保守一點,萬事總想著周全穩妥。可葉鎮督您是明白人,打仗哪有十拿九的事?元都督這樣,只怕會延誤戰機。
倘若葉鎮督您也支持我們的話,那我們說話地分量就重得多了,也有把握說服元都督了,拜托葉鎮督您了。”
葉迦南打量著易小刀那因為殷勤而顯得十分謙卑的臉,心中暗暗揣測對方的目的。
現在靖安城內的守軍有四個旅,申屠絕和易小刀二人各統帶一旅,自己也統帶一旅。東平都督元義康雖然名義上是東平省內軍事最高指揮官,但他性子軟弱,沒什麽才能也沒甚主見,常常被部下們所裹挾若自己讚成他們的話,那四個旅帥中就有三人都要求出戰,元義康想不出戰都難。
可這兩個家夥打地什麽主意?為什麽想野戰呢?
仿佛猜出了葉迦南的想法,易小刀很靦腆地笑了:“葉鎮督莫要誤會,我們這樣,並無個人目地,完全是為了大局著想。魔族如蝗蟲一般,每一日我東平百姓都在遭受荼毒。為了早日逐走他們,只有盡快擊潰當面之敵,靖安守軍才能騰出手來,增援前線還被圍困的同袍弟兄。所以,盡早開始反擊
必要地。”
葉迦南微蹙秀眉,沉默了好一陣。
她注視著易小刀,誠摯地說:“二位將軍保境衛民的拳拳赤心,我已真切地感受到了,十分欽佩。”
二位將軍低頭以示謙虛。
易小刀說:“不敢當鎮督大人盛讚,末將是軍人,保家衛國是本分。葉鎮督能理解我們地心意,這令我們十分感動。我們只是邊疆的粗鄙軍將,人微言輕,元都督未必會聽我們的話。但葉鎮督您出身高貴,還是行省大員,您說話,元都督無論如何都要重視的。
”
一直沒說話的申屠絕站了起身,他對葉迦南深深地彎腰鞠躬,直率地說:“一切都依仗鎮督大人了。”沒有什麽客套和謙虛,這個沉默寡言的壯漢這麽直捅捅說來,反而令人更加難以拒絕。
葉迦南看起來也有點動搖。她問:“倘若出城野戰,二位將軍有多少勝算呢?”
易小刀喊道:“十成勝算,鎮督,末將有十成的把握!敵人遠道而來立足未穩,我軍準備充足以逸代勞;敵人不過草原上狼奔兔的烏合之眾,我軍則是裝備精良的王師。而且敵人來自兩個部族,我軍則是上下一心眾志成城無論哪個角度看,我軍都是穩操勝卷!”
葉迦南鄭重地點頭:“二位將軍久經沙場,心懷全局,見識必定高明,我也很信得過
聽葉迦南這麽說,兩名邊將都是眼睛發亮,面露喜色,不料她輕飄飄的一個轉折:“只是戰守大計不只關系靖安城地安危,更關系整個東平行省的存亡淪陷,此等大事,我不可不慎重。這樣吧,我與元都督商議一下再答覆二位如何?”
二人是來求葉迦南出面去說服元都督的,她卻說要跟元都督商議後再答覆這擺明就是委婉地拒絕了,這層意思,申屠絕和易小刀都聽出來了。
易小刀還不死心,反覆勸說,他又是利誘:“只要出戰,大勝可期,葉鎮督巾幗名將必將揚名天下!”又是激將:“難道葉鎮督是有所擔心嗎?這倒也難怪,女子為將,膽子總是小些,躲在城裡是安全些,這也是人之常情。”
但無論他怎麽說,葉迦南都只是淡淡地微笑著,也不出聲和他分辨爭論。
眼見反覆勸說不下,申屠絕臉色越來越陰沉,眼神也越來越冷,呼吸也越來越粗重。他的身上散發著濃烈的煞氣,屋子裡地氣氛漸漸變得緊張起來。
當易小刀最後一次勸說被拒絕時,申屠絕終於失去了耐性。
他騰地站了起來,凶惡地逼視著葉迦南,粗大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那凶猛的氣勢猶如猛虎咆哮。
孟聚立即跟著站起,一個箭步擋在葉迦南身前,毫不示弱地與申屠絕對峙著。
面對身高八尺的魁梧巨漢,嬌小的少女葉迦南顯得柔弱又無助,猶如颶風前一朵飄零地小花。
她玉容冰雪不動,平靜地問:“申屠統領為何起身?可是茶水涼了不可口嗎?”
申屠絕緊繃著臉,也不答話,只是不住地呼吸著,粗重的呼吸聲在屋裡顯得特別清晰。
易小刀連忙打圓場:“正是,正是。茶水太涼難以入口申屠,你還不趕緊坐下,莫要在鎮督大人面前失禮!”
申屠絕悶哼一聲,猛然轉身,大步“騰騰騰”地走出去,他身上黑色的鬥篷如風一般張狂地飛舞著。在門口時,他長嘯一聲,喝道:“庸碌無能充斥廟堂,蒼生皆為此輩所誤憐我東平百姓何辜?”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已經推門離開了,“砰”地一聲將門給摔上了。只聽見騰騰騰的腳步聲遠去,他卻是自己走了。
屋裡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還是易小刀先清醒過來,他起身深深鞠躬:“抱歉了,申屠這個人性子粗直,當兵的廝殺漢不懂禮數,一時衝動對您失禮了,非常抱歉。回去後,元都督肯定會責罰他的,葉鎮督大人大量,念在他一片忠心並無惡意,請您多多包涵驚擾了鎮督您,真是對不起了。末將代他謝罪了!”
“易統領此言差矣。”葉迦南地神色平靜,她笑著說:“申屠將軍剛毅魯直,赤膽忠誠,憂國憂民,這正是我輩軍人本色,何罪之有呢?正相反,我是很欽佩申屠將軍氣概的。”
“鎮督大人的心胸猶如高山大海,實在令我等男兒汗顏。但無論如何,申屠絕的行為決計是不能被原諒的。當他知道鎮督大人您的胸襟後,相信也定然羞愧無地。我回去一定要他好好反省,改日登門向鎮督大人您負荊請罪。”
易小刀一再道歉,葉迦南也一再表示不會介意,但無論如何,到了這個地步,正事是談不下去了。客套幾句後,易小刀也告辭離開,葉迦南壓根沒起身送他,只是坐在椅子上說了一句:“易將軍慢走,我就不送了。”
易小刀深深一躬:“不敢勞動鎮督大駕,末將告辭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