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隊嗎?哎呀，何隊，可想你了！”

電話嘟了兩聲就接通了，聽到何隊那渾厚的男低音在聽筒中傳來，肖特就是莫名地充滿了親近感。

這是一個太給人安全感的老男人，M市，刑大大隊長。

“你小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有什麽事?”

能夠感覺到，何隊邊說還邊吐了口煙圈。

這一天到晚煙不離手的老男人，往往都是在尋找靈感的人。

“哎，何隊神通！說中了哎！”肖特道，“我要立功我要提供線索！”

“線索?說吧，我聽著。”

“是這樣，我今天中午在外頭吃飯……”肖特打開了話匣子，既然何隊樂意聽，他就樂意說個詳細。

對何隊這樣的人，先抓住他的興趣點，然後往詳細裡頭說，越詳細越好，越詳細他聽得越是仔細，估計都是他年輕那會整案卷的卷宗落下的職業病。

什麽職業乾久了都會留下習慣。

肖特這叫投其所好。

果然，肖特費了一番口舌，將他如何知道顧曉芳這個人的過程以及對這個人的去向做了一個詳盡的匯報。

何隊一聽，這顯然是很好的偵查員思維啊！立刻稱讚道:“不錯，靠譜，還真被你小子說著了，這群作家的事夠不上立案，缺少被挾持的證據，你提供的這個線索不管怎麽說算是一個突破口，對了，你小子不會是在拿這個線索送人情吧?坦白地告訴我，你找顧曉芳僅僅就是為了你那個廚子朋友?”

何隊顯然是看出了肖特的心思。

“哎吆！我說何隊哥哥，你莫嚇我，我是良民，我還能有什麽別的想法，要說還有，那也是考慮哥哥您，整日為了我們這個城市的安全，為了我們公民的個人安危操勞，作為朝陽群眾，我提供個線索是職責所在，對不對?”

“這覺悟不錯！”何隊道，“你上次已經因為救下我們的偵查員立下一功了，這次如果線索落實之後再立新功，那我是不是要感謝你了?”

“那是哥哥的事，如果哥哥心裡有弟弟，咱們到時候就出來撮一頓，你請客，我買單。”

“吆呵，連腐敗這套都學會了?我可告訴你，我還就不怕這個，那就這麽定了。”何隊十分坦然地接受又道，“我給你說啊，上次抓進來的那倆人都放了，你回頭要是有什麽他們的線索要及時跟我聯系，聽到了沒?”

“一定一定！”

掛了電話，肖特開心地說:“你們都聽到了吧?咱們這叫朝裡有人好辦事！”

“什麽朝裡有人，人家那是公事公辦！”維妮打趣道。

“對對對，誰說不是了呢。”

“但願這是個有價值的線索，但願他們能夠早日回歸正常的生活。”維妮說，“張小寶是作家出身，當然能夠清楚這些作家的思維，他想要控制住他們簡直易如反掌，這些作家朋友其實都蠻不容易的，只怕是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

肖特知道維妮在擔心什麽，安慰她道:“不用擔心，他們都是受人脅迫，即便是給地下黑科技中心提供幫助，那也是逼不得已，有罪的只能是那個組織者，張小寶，不過話說回來，他到底要幹嘛呢?”

果然，讓肖特這麽一分神，維妮感覺好多了。

“他們大多都是很有創作才華的網文新星，張小寶就是要利用他們身上的創造力為他來服務，否則他的達達西摩也不會這麽快就能抄襲的了摩西達達，而且抄襲的還那麽有水準，滴水不漏的，這個張小寶，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沒錯。”孔瑤說，“張小寶現在手上有兩大法寶，

一個就是這群作家，一個就是黑科技。他通過作家們來為他生產故事模板，再利用這個跟我同一個基因的黑科技來數據模擬分析輸出產品。”“所以說啊，科技無罪，關鍵是看它掌握在誰手裡呢。”馬璐插話說，還抻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話說，肖特也是自找的，你沒事招惹張小寶幹嘛呢，非要弄他的什麽太監書續更，你跟太監有仇還是怎地?”

“你……”肖特被馬璐這麽一懟有些不知從何說起，一時語塞。

話說沒追過網文的不知道，淘到一本能夠吸引住自己的書就跟遇到一個好姑娘似的，那心動那激動簡直就跟談戀愛似的，看爽了甩手一個推薦一個打賞啥的，不就是給姑娘買個頭花嘛，看得不爽，吐槽兩句發發牢騷，作者就會及時修正，多好啊！可是，假如正在熱火朝天心心念念的一本書，突然沒了下文，擱誰誰不氣?

“這太監啊，就跟談戀愛時遇到不打招呼就走的女朋友似的，你說要是PY也就罷了，可明明都是戀愛關系，啥原因沒有就來失蹤，或者說有啥原因你講出來啊，沒事玩啥失蹤啊，你說氣不氣?”肖特看著馬璐一語雙關地說。

馬璐顯然聽出了肖特的話裡有話，矛頭在對著她呢！

“隻許你甩人家，不許人家甩你，你是這個意思吧?”馬璐不認這茬，硬是懟了回去。

“你看你，不講道理，我這不是在說太監這事嗎，又沒說你。”肖特見馬璐聽出了話音趕緊打住，繼續道:“作者是幹嘛的，作者就是為書友服務的，只允許書友棄書，不允許作者太監，作者太監就是沒有契約精神，這書都簽約了，推薦位啥的資源也都給你了，你見效果沒達到預期，說拜拜就拜拜，這就叫違約，你說太監是好玩意嗎?不但坑書友，坑網站，還坑這個群體。”

“我說你是受了啥刺激還是怎的?”馬璐見肖特岔開話題可是自己這氣被勾起來還沒釋放完呢，他倒好溜之大吉掛起了免戰牌，不由地質疑他起來。

肖特才不上當，跟前度吵架，莫提前塵舊事，翻篇就是翻篇了，一笑而過最是豁達，誰尼瑪認真誰就輸了。

“我受啥刺激啊，我從來沒受過委屈，愛誰誰。”肖特嘴硬，心裡那個痛就別提了！

心裡跟刀子戳似的，比針扎還狠，那會他被馬璐甩，躺在宿舍裡人不人鬼不鬼，這被分手的一方，誰嘗誰知道滋味就是了。要是針扎，雖然痛但是還能愈合是不是，這刀子戳心，那心還不成了豆腐渣?

能複位嗎?能?不能?

所以啊，這個世界上為何看似沒心沒肺的人越來越多，還不都是傷心人。

見兩位在這裡飛機大炮外加冷兵器似的發動口水戰，孔瑤和維妮看懵逼了。

孔瑤在常規掃描後台的時候發現，好家夥，又給她找到線索了！

一首《體面》被肖特這兩日循環了53遍！

孔瑤果然就是孔瑤，不但是超級AI，還具備了自我意識、思維模型和情感模型，那麽她就可以自主地推及結論。

這個結論就是，肖特恨太監的最終原因是因為曾經被馬璐分手過！

這就跟一瓶陳年老酒的瓶底沉渣似的，你不去搖晃它，它也泛不起來對不對?

誰是這個晃動“瓶子”的推手?

這首歌，《體面》。

孔瑤分析出來那還能放過肖特?

她也不爽啊！

“你跟我談戀愛，心裡還裝著前度，那我就讓你現原形。”孔瑤嘟囔一句之後將這首歌播放出來……

肖特之家的環繞音響響了起來，一段旋律之後，肖特果然呆住了！

“別堆砌懷念讓劇情變得狗血，深愛了多年又何必毀了經典，都已成年不拖不欠，浪費時間是我情願，像謝幕的演員眼看著燈光熄滅……”

“誰?誰放的音樂?”肖特感覺自己突然跟底褲掉了的感覺似的，環顧四周問道。

維妮和馬璐攤攤手，表示無辜。

肖特盯著孔瑤！

孔瑤用目光迎面直上！毫無退縮！

片刻之後， 肖特受不了了，認慫。

肖特一屁股坐進沙發裡，抱起了小熊靠枕……

“來不及再轟轟烈烈，就保留告別的尊嚴，我愛你不後悔也尊重故事結尾。分手應該體面誰都不要說抱歉，何來虧欠我敢給就敢心碎，鏡頭前面是從前的我們，在喝彩流著淚聲嘶力竭，離開也很體面才沒辜負這些年，愛得熱烈認真付出的畫面，別讓執念毀掉了昨天，我愛過你利落乾脆。”

維妮聽出了歌曲的意境，明白了孔瑤的用意，她以手遮面，心裡替肖特著急了，變量先生是個情癲大聖，這下撞車了吧?還老司機呢，老司機有這麽深情的嗎?

從指縫中再一看，肖特正抱著她的小熊呢！

維妮離開起身走過去，將肖特的靠枕丟過去，換下了自己的小熊。

肖特那狼狽，話說這年頭，寧可走腎千萬別走心！

“最熟悉的街主角卻換了人演，我哭到哽咽心再痛就當破繭，來不及再轟轟烈烈，就保留告別的尊嚴，我愛你不後悔也尊重故事結尾……”

肖特深吸一口氣，副歌部分來啦！

“分手應該體面誰都不要說抱歉，何來虧欠我敢給就敢心碎，鏡頭前面是從前的我們，在喝彩流著淚聲嘶力竭，離開也很體面才沒辜負這些年，愛得熱烈認真付出的畫面，別讓執念毀掉了昨天，我愛過你利落乾脆，再見不負遇見……”

一曲完畢，眾人皆默然，看得維妮不由戚戚然起來，她懂了惻隱之心，抽出一張紙巾走到肖特身邊，道:“哎，你還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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