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此刻不在襄陽,百裡冰也能想象出那人潮洶湧的盛況,畢竟是遊戲中最為關注的武林大會。阿飛懶洋洋道:“襄陽城這事情,早到晚到都是一樣,大師兄說我不必急著去。見了師妃暄之後,我發現我們還有更緊要的事情要做......武林大會,我也不想空著手去,總要帶點小禮物才是!”
只有百裡冰知道阿飛口中的“小禮物”是什麽。她微微一笑,道:“有大師兄在,你也不用去擔心什麽。賜你一槍這幾日也是夠忙的,一方面要幫忙照顧厲若海,另一方面還要操心你這邊的麻煩,同時還要盯著那武林大會的事兒。也就是他有這個頭腦,換做你啊,早就抓狂了!”
阿飛卻是嗤笑一聲:“換做是我,一路打過去便是了!正所謂‘拳到深處自有路’!哎,厲若海也不知傷養的如何了。你說他也老大不小了,偏偏在這個時候受傷,給我添了多少麻煩!”
這話說的那百裡冰哭笑不得,她正要說話,阿飛嗯了一聲,忽地抬起頭,目光銳利的掃向前方。
“恩,有人來了!”
這是一條不怎麽起眼的小路,路的盡頭荒草淹沒,顯然極少有人路過這裡。阿飛和百裡冰所坐的地方也是一個荒廢的涼亭,他們已經在這裡等了有一個時辰了。隨著阿飛的話落下,那小路的盡頭出現了一輛黑色的馬車,由遠及近,吱吱呀呀的聲音隱約傳來。
百裡冰看了幾眼,皺眉道:“是他們嗎?”
阿飛運起內功到雙目,視力一時間強了許多。他點點頭,道:“竹老大的消息不假。果然是青城派的馬車!不枉費我的一瓶好酒。”
“那現在怎麽辦?”百裡冰問道。
阿飛嘻嘻一笑:“竹夜月給我飛鴿傳信,青城派的余滄海似乎要抱武曌的大腿,他這次專程到京城,貌似更要送一件東西給武曌。這東西與這場武林大會也有一些瓜葛,不過我更關心另一點,竹老大認為這東西可能和四大名捕有些關系。等了這麽久,總算有了那四個人的消息了!”
阿飛說到最後有些歎息,顯然是想起了一些舊事。百裡冰聞言卻皺眉道:“當初四大名捕、諸葛神候等人和葉孤城同時失蹤了......我明白了,你想要從這個地方打開一個突破口!”
阿飛點點頭,站起身來,順便扭了扭腰和手腕。
“我隱約有一個感覺。這武林大會來得如此巧合,偏偏一些非黃系的NPC也來湊熱鬧.....余滄海此時出現,或許他身上就有一些線索。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去就來!”
阿飛摩拳擦掌道。
“可這面的線索有些不清不楚,你這麽做會不會打草驚蛇?余滄海是金系的NPC,怎麽會有四大名捕的東西,這東西武曌為什麽又會想要?”百裡冰皺眉道。
阿飛攤攤手,頗為不負責任道:“這些費腦筋的難題,我怎麽會知曉?”
百裡冰眉頭一皺,正要說話,阿飛卻笑道:“不用想啦!想不通的事情,就要靠拳頭來試試。或許等我打過之後就可以弄明白了。”
說著阿飛縱身一躍,如蒼鷹般朝那馬車衝去。
“喂,不要打太長時間,今天還要去參加那武林大會呢!”百裡冰提醒道。
“放心吧,武林大會豈能少得了我!給我一炷香,我正要領教一下青城劍法!”
阿飛腳尖踏著青草,如風一般迅速掠去。百裡冰看著阿飛那矯健的身姿,本來想說句“小心”,
但也說不上自己有什麽可擔心的。余滄海雖然是青城派的掌門,但在大江湖時代不過是二三流的NPC,對付這樣的人,阿飛一個人綽綽有余了。 她歎口氣,仰起頭看著天空,微微的眯了眯眼睛。
此時陽光斜著照在她雪白的臉頰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百裡冰這幾天思考的事情比較多,她感覺有些疲憊,乾脆閉上了眼睛。耳邊穿來了一些動手和驚呼的聲音,她知道阿飛已經與余滄海等人動手了,但內心裡卻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來。
她想,那些金古系的NPC,如果也去參加破碎虛空的任務,系統又會如何應對呢?雖然系統只是宣布黃系的NPC才可以破碎虛空,但倘若黃系的NPC都失敗或者掛了,那大江湖會不會有些意外的變化?
這個想法突如其來,讓她也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這是一個細思極恐的念頭。雖然黃系NPC死絕的可能性不太靠譜,但不知為何,百裡冰總是擺脫不開這個念頭。更有甚至,她甚至還聯想到了武林大會,總感覺的這裡面陰謀深深,無處不是坑......
且在她悠悠沉思,也不知過了多久的時候,遠處傳來了阿飛的招呼聲。她睜開眼睛,卻見阿飛已經靠在馬車的車廂旁邊朝她揮揮手。她隱約看見地上趴了幾個倒霉蛋,馬車的車廂也破了一個大洞,似乎是被阿飛一拳打通了。
哎,雖然沒有酗酒的壞毛病,但是有點兒暴力傾向......
百裡冰歎口氣,起身奔了過去。
到了近處,卻見地上有四個年輕的NPC,一個個有氣無力的躺著呻吟,也不知還能不能活。馬車中的主角,那個青城派的觀主余滄海卻半個身子趴在馬車上,似乎連車廂都沒有走下就倒下了。不過他的模樣有些恐怖,面孔歪向一邊,竟然是滿嘴的鮮血,仿佛受傷極重。
百裡冰嚇了一跳,道:“你怎麽下了這麽重的手?他不會被你打死了吧!”
阿飛搖搖頭,道:“沒有看上去這麽誇張。他只是牙齒被我打掉了幾顆,這些血都是外傷,並不是內傷。”說著他伸手戳了戳那余滄海,余滄海悶哼一聲,口中兀自大罵,脾氣倒是不小。
只是他大罵“龜兒子”的時候,混著牙齒的血水也是四濺而出,頗有一些豪邁不羈的風采。
“那你受傷了沒有?”百裡冰無奈問向阿飛。
阿飛咧嘴一笑,舉起手掌道:“方才我心急,一拳打通了馬車的車廂,不湊巧拳頭正撞到了余觀主的嘴巴,害得他掉了幾顆牙齒。他氣不過,抽劍給了我手掌一下,劃破了一道口子。我們動手過了十幾招,余觀主說話不利索,不小心被我打趴下了。”
他說的輕巧,百裡冰卻無語,心想“說話不利索”和“被打趴下了”有什麽關系麽!那余滄海怒視阿飛,趴著費力吼道:“要不似龜餓紙擬透稀,老紙腫麽會肆罷!”他氣得不行,加之口齒不清,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阿飛嘻嘻一笑,道:“你是說‘要不是龜兒子你偷襲,老子怎麽會失敗’,嘿嘿,余觀主,多有得罪啦!”
百裡冰目瞪口呆,半響才道:“余觀主怎麽也是一派掌門,阿飛你也忒托大了!”
“是,是!”阿飛也不和百裡冰糾纏,只是一指余滄海道:“你幫我給他擦擦血,撒點止血藥什麽的,我身上沒有藥。否則我一問他就往外噴血......血怎麽這麽多,不就是掉了幾顆牙麽?”
他小聲嘀咕。
百裡冰橫了他一眼,俯身將倒霉的余滄海扶起,做了一些簡單的包扎。余滄海雖然牙齒掉了個滿嘴,但真正致命的卻是胸口上被阿飛按的一掌。這一掌差點兒將他打的閉過氣去。饒是如此,余滄海又驚又怒,對著兩人直呼:“你們到底是誰?你這廝到底是誰?”
他後一句是對阿飛說的。嘴角的血被擦乾淨之後,他說話也利索了一些。余滄海看得出阿飛是個玩家。但玩家能夠將他青城四秀四個弟子輕松秒掉,又蠻力擊破了馬車,將他一口牙都打碎了,委實也太恐怖了些吧!雖然阿飛打破馬車的方式有些取巧和偷襲嫌疑,但他這個青城掌門落敗卻是不爭的事實。
阿飛施施然道:“我是苦命的阿飛!哎,別噴血,我有話問你!”
余滄海瞪著阿飛,一張臉青紅交集,半響憋出一口氣道:“原來是你!老子......你要問什麽?”
余滄海及時改口。此時苦命的阿飛可是剛剛鬧過明月宮,余滄海也知曉他的事情。他知道此時若是再廢話,這玩家頭腦一熱,定會做出些傻事來。阿飛很滿意他的反應,便道:“我知道你要去找武曌。別的不說了,把你要送給武曌的東西交出來吧,我只要貨,不傷人!”
余滄海心想你個龜兒子,你不傷人為什麽還打碎了老子的牙?當然這只是在心裡想想,嘴中卻道:“我聽不懂......”話沒說完,阿飛已經彎腰抓起一個地上的人,“咚”地一聲往他面前一放,捏著那人的喉嚨道:“再說半個‘不’字,我就捏碎了他的喉嚨!這個人是‘英雄豪傑,青城四秀’中的哪一個?或者是你的寶貝兒子......”
那人還沒有斷氣,只是驚恐的“呵呵”著,眼睛落到了自家師傅的身上。余滄海胸口起伏不定,一雙眸子盯著阿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阿飛卻冷笑搖頭道:“看來余觀主對我還不太了解。我手裡有很多條命,好多都是因為說話不夠利索導致的冤魂......”
“等等!”
且在阿飛準備下殺手的時候,余滄海終於出聲了。阿飛點點頭,將那個青城四秀之一的家夥往旁邊一扒拉,說道:“你想通了,交出來吧!”
余滄海畢竟是一派之主,倒也是個人物。他伸手一指馬車,道:“車軸往裡三寸,有一個盒子,盒子裡面放著那東西。”
百裡冰見狀,朝阿飛點點頭,然後她輕輕一翻身,伸手往馬車下面摸了摸。一會兒摸出了一個長長的盒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塵就遞給了阿飛。
阿飛心裡激動,接過來看了看,道:“是什麽東西?”
余滄海一愣,道:“你不知道?”
阿飛天經地義道:“我知道了還用問你!”
“......”
余滄海胸口登時憋了一口氣。阿飛沒理會他,只是將那盒子打開。不過看了一眼他便是愣住了,伸手摸了摸道:“一柄劍?”那柄劍無鞘,細薄,透著一掌冰冷和血腥氣。撫摸著劍身,忽然間阿飛臉色變了,嘴唇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