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臘日,年味是越來越濃了。
不過這些事情都暫時和林流無關,他只需要不調皮搗蛋就行,因為這些都是林太太的本職工作。
林流還以為這就能一直過到正月十五林老爺去湖州上任了,不單單是他這樣想的,很多人也都是這麽想得,可誰知道林太太突然來了一個“不走尋常路”。
這天林流照例跟著林如海在書房讀書練字,按照林老爺的說法,這讀書識字練字那都是天天要做的基本功,不然今天因為這事不練,那麽明天就會因為那事不練,到了最後要上場的時候卻沒有時間磨煉了,這科考書法也是很重要的一關,要是寫的鬼畫桃符的誰能認得出來你寫得是什麽呀!能中榜才怪了。
“大爺,大爺救命,求大爺開恩……大爺……”一個十六七歲的大丫鬟突然在書房門外大聲的喊叫,還想要闖進來,不過被書房門口稱職的小廝給攔了下來。
這府上早就改口了,這“大爺”叫的必然是林如海無疑,林流好奇的看了林如海一眼,林如海這會兒自個也是迷糊的,像是在回答林流看他的眼神,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道:“聽這聲音到像是翠喬。”
林家主子雖然少,正經主子就四個,即便是算是顧姨娘也才五個人。不過林家有錢,也不知道為了維護自己的臉面還是為了日子過得舒服一些,總之林家的奴才雖然沒有賈家那麽多但也不少。這些奴才林流並沒有認完,不是因為他過目不忘的金手指失效了,而是因為見都沒有見過那些人,林流如何認。
不過林如海身邊的伺候的奴才林流還是認識的,這個翠喬就是林如海身邊的大丫鬟,地位了比賈寶玉身邊的花襲人還高那麽一截,因為這翠喬不單單像襲人那樣管著林如海房裡的鑰匙,還是林如海一個奶娘的親女兒。
忘了說,林流身邊其實除了張盛家的外按照舊例其實應該還有一個奶娘的,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被林家開恩放了,因此他身邊現在才只有張盛家的這一個奶娘。林如海身邊也是這配置,不過他那兩個奶娘都還在。
林流沒有接嘴,一來是自己沒有立場接嘴,嫡兄屋子裡的丫鬟,他連和對方說句話都是錯,更不要說為對方說話了,小心被人腦補成心狠手辣的心機狗,二來之前他才出了風頭一把,現在要低調。而且現在又是在林家內院,而不是在大街上,讓這翠喬嚷嚷幾句又能如何,傷不了林家分毫。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林流心裡卻很清楚,這翠喬日後的結果八成不好。
很簡單要是翠喬外面的家出了什麽事,那她應該去求的是林太太,而且應該讓林如海的奶娘去求。要不是這事,而是林家內部自己的事,她受了什麽委屈,那就更應該去找林太太。當然了要是林太太讓她受了什麽委屈,那只能翠喬自己認了,或許林太太看著以往她照顧林如海的情分上還能寬大處理,可她現在卻闖書房,簡直就是自己找死。
在這裡林流不得不感慨一句,林家的書房,都是自成一個小院子的,而不像現代社會就那麽四四方方的一間屋子,也不知道是這個時代如此了,還是他眼界太低了。因此別看林流和林如海幾乎每天都在書房讀書,實際上他們讀書的屋子並不是林老爺辦公的屋子,而是在隔壁。
這裡或許有人就會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對於官宦之家而言,書房絕對是禁地重地,平時沒人的時候都會派人把手起來,沒有當家人的命令一般人是不能進去的,
嚴格一點的人家就連當家太太都未必能進。因為那裡麵包含有太多的東西,不說朝廷上的政務,就是自己家的信息,一個不小心流了出去,或許就是一場禍事。 翠喬平時看著也是十分穩重的一個人呀,怎麽會做出闖書房這樣不明智的事情來?
肯定有什麽他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那翠喬被外面敬職的小廝攔著闖不進來,見林如海不出來也不回答,急了又嚷嚷了幾聲“大爺求你救救我媽媽,救救我們,大爺可是吃著我媽媽的奶長大的。”
林流之前明顯看見林如海有些動搖, 現在林如海才六歲,即便是一個天才也成熟不到哪裡去,加上翠喬的身份和一般伺候的丫鬟的身份不一樣,要是有什麽難事,在不損害自己利益和林家利益的情況下,林如海拉她一把是應該的,不拉反而還會被別人說成冷血。
親親相隱才是這個時代上流社會的主流,大義滅親那是異端,而異端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所以歷史上的孤臣幾乎沒有什麽好下場。
可那翠喬竟然說了這樣的話來,可見平時林太太和林如海真是對翠喬有些放縱了,這話或許在別人聽來沒什麽,可在林流和林如海聽來這話就是在威脅林如海。
穿越過來大半年了,林流和林如海接觸的最多,對林如海的脾氣也有所了解。看著是個已有風姿的小少年,十分懂規矩講禮儀,對人溫和可親,可心裡的主意卻正的很,就連林太太都不一定能改變林如海的主意。這樣的人,長大後用“笑面虎”來形容應該十分貼切,不愧是能穩坐巡鹽禦史好幾年的人物。
翠喬或許是想打打親親牌,然而她現在並沒有摸清林如海的脾氣,那話一出後,林如海就立馬怒了“守門的人都死了呀,讓她這樣直闖書房大吵大鬧成何體統,還不快將她的嘴給捂住送去母親那裡。”
守門的小廝覺得自己特別冤枉,他們自然知道這樣不成體統,可也要看看大吵大鬧的人是誰呀!這可是之前大爺身邊的第一得意人,他們這些做三等奴才的哪裡敢隨便對翠喬動手呀,要是換個地方換個時間見到了,他們還得主動上前點頭哈腰的問句“姐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