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一周之後，三門峽寂靜一片。

　　 李真解開了在鼻子上遮蓋了許久的毛巾:“發兵，八龍城。”

　　 “……”

　　 眾人不解，這就可以走了麽?

　　 連探子都不需要派去看一眼，就走了?

　　 ‘嗚嗚嗚’蒸汽車發出了轟鳴，十多萬人的部隊開拔，往三門峽的方向而去。

　　 一輪齊射之後，城門大開。

　　 裡邊的景象驚呆了所有人，卻見其中橫屍遍野，每一個都死的無聲無息，沒有任何的流血現象，全身沒有任何的傷口，就那麽死了。

　　 李真眼中始終冷酷無情。對著那餓殍遍野視若無睹。

　　 而東洲軍的每一個人卻都是噤若寒戰，不敢多看兩眼。

　　 柳驚鴻等人的眼中有些唏噓感慨之色。沒有人說什麽。

　　 徑直的從三門峽走過。

　　 末了，李真回頭只是說:“留一部分人下來，清理了這裡的所有屍體。在三門峽駐扎策應。”

　　 柳驚鴻抬手:“我留下來吧。沒有專業的人留下來，這些兵蛋子不懂，會出事情。”

　　 李真看了柳驚鴻一眼:“好，你帶一部分人留下來。”

　　 “……”

　　 “大家注意，行動的時候要戴防毒面具，要戴橡膠手套。千萬不要隨意喝水，將這些水庫，蓄水池裡的水全部放乾。糧庫的糧食也不要動，稻米等全部攤開在路上讓太陽曬。”

　　 “屍體全部火化燒乾淨，灑白石灰。”

　　 柳驚鴻帶著防毒面具指揮著。周圍的人都唯命是從，沒有人說話，都沉默乾著活。

　　 ————-

　　 “報。”

　　 “傳。”

　　 “東洲增援與李真部匯合，十多萬人大破三門峽。李真率領十萬人向八龍城而來。”

　　 “什麽！”

　　 滿朝皆驚。

　　 荀天子嚇得站了起來:“這怎麽可能呢?三門峽駐軍了七萬，怎麽可能這麽短的時間就被破了?”

　　 “是昨天有三門峽之中的人大批大批的逃出來。所有人都嚇得有些神志不清了，末將帶回來了一個駐扎在三門峽的士兵，他的神智還算清醒。”

　　 “宣。”

　　 片刻後，一個衣衫襤褸，渾身黢黑的士兵走了進來。戰戰兢兢看了眼金鑾殿上的荀天子:“參見天子。”

　　 荀天子焦急的催促著:“快將三門峽的事情，原原本本全部說出來。”

　　 “這件事情要從熱氣球說起。那天晚上，十幾個熱氣球升空飛到了三門峽的上空。十幾個熱氣球向三門峽關內扔炸彈……”

　　 荀天子驚問:“東洲的炸彈這麽厲害麽?十幾個熱氣球能裝多少炸彈?竟然能將三門峽平了。”

　　 “沒有平。當日扔的炸彈卻是夠多，但是被炸死的人還不到五個。大部分是摧毀了建築物。但是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麽……炸彈扔完了過後，就有人莫名其妙的全身抽搐著死去了。之後的幾天，不斷的有更多的人死去，每個人的死狀都好像是窒息而死，都喘不上氣了。只是三天的時間，就有兩萬人死於非命。”

　　 “第二天的時候，三門峽主將馬駿騏也死了。就是那麽突然就死了，沒有任何的預兆，沒有任何的征兆。走著走著路忽然全身抽搐了起來，然後就死了。然後整個三門峽就徹底慌亂了，有人說是三門峽受到了詛咒，老天爺開始抽取士兵的靈魂了。調查過了，沒有任何的原因……”

　　 滿朝皆驚，呐呐的看著這士兵。

　　 荀伽源怒吼著:“沒有原因?怎麽會沒有原因呢?沒有原因會死兩萬人麽?”

　　 “是，當時馬將軍說可能是有人在水裡投毒。用了活狗做實驗，果然沒用一會兒，狗就死了。馬將軍讓大家不要喝水了，喝水都從長江裡取。但是還是不斷的有人死亡。最後檢查，糧倉裡的糧食好像也有毒。馬將軍又讓大家不要去吃糧食了……”

　　 荀伽源倒吸一口冷氣:“在糧倉裡投毒?怎麽做到的?”

　　 “不知道啊。但是不吃糧食了，還是不斷的有人死。最後才發現，空氣裡竟然也有毒……有軍衣建議說用濕毛巾捂住口鼻，但是那也不起作用。就算用濕毛巾捂住了口鼻，還是有人死。”

　　 “所有人都絕望了，然後城門打開。所有人都瘋狂的往三門峽之外逃跑。逃出來的百姓和士兵都沒有問題，那毒不傳染，也不潛伏。只要逃出來了就沒事了。大家一逃，三門峽徹底亂了，幾天就成了一個空城。然後李真就帶隊破了無人鎮守的三門峽……”

　　 荀伽源整個人嚇得面色煞白，這是什麽毒?如此劇烈?

　　 水裡有，糧食裡有，空氣裡也有。戴濕毛巾都不起作用?

　　 兩軍交戰的時候，往敵人喝的水裡的投毒事件，其實經常發生。但是沒有任何的毒能夠這樣的烈，竟然遍布了整個環境之中。水裡，空氣裡，食物裡都有。

　　 “你退下吧。”

　　 荀伽源疲憊的讓這士兵離開休息。當士兵離開之後，荀伽源立即下令:“將從三門峽裡逃出來的所有人全部找到，全部隔離觀察。”

　　 “是！”

　　 眾臣欣慰的點頭，荀伽源現在終於開始懂事了。

　　 辦事情也周到了許多。

　　 雖然現在他們說是不傳染，不潛伏，逃出來就沒事了。但是誰又知道呢?萬一那個東西會傳播瘟疫怎麽辦?萬一它其實是能夠潛伏的怎麽辦?

　　 什麽毒素都沒有搞清楚，必須要隔離觀察，以免造成巨大動蕩的。

　　 “李真部現在到哪裡了?”

　　 “回天子。華陰縣……不日，就到八龍城了。”

　　 荀伽源身體往後一仰，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所有士兵全部回防八龍城。深宮重地派重兵駐扎。切斷灞橋，準備決一死戰。”

　　 “切斷灞橋?”

　　 “嗯，切斷灞橋。將他們阻擋在灞河之外。砍掉沿途所有樹木，防止李真部造船渡河。”

　　 “是！”

　　 有人去執行了，可是大家卻覺得憂心忡忡了起來。

　　 荀伽源沉默良久，又道:“將一切辦利索之後，戒嚴所有京城百姓。任何人不準出家門。準備擺駕灞河邊，最後的契機，與李真進行談判。”

　　 “是！”

　　 “……”

　　 八龍城，全部慌亂了。，

　　 “李真打進來了。”

　　 “這麽快?”

　　 “可不是快嘛?三門峽一破，長驅直入八龍城。直搗京師。”

　　 “完蛋了，跑吧?李真對於八龍城百姓可沒好感，我怕他屠城。”

　　 “現在跑?晚了！朝廷現在已經徹底戒嚴八龍城了，任何無關人等不允許上街，不允許出家門。跑都沒地方跑。要與李真部血戰到底。”

　　 “血戰個屁啊。李真和朝廷打，管我們老百姓毛事啊。又不是外國入侵了，換一個朝廷又有何不可?憑什麽拉上我們老百姓送死啊。”

　　 “呸，現在天下四分五裂。跟誰不是跟呢?我不管，我要想辦法逃離八龍城。李真要真的屠城，這世界沒人擋得住他。”

　　 “你們聽說了麽?三門峽的人兩萬多， 全部死於投毒。毒從哪裡來都不知道，人莫名其妙就死了。要是李真打到八龍城也投毒，那我們就……”

　　 “……”

　　 人心惶惶。

　　 整個八龍城變得雞飛狗跳了起來。重甲一隊隊的在街上穿梭，開始了全體戒嚴。準備最後血戰到底了。

　　 “炸！”

　　 隨著禁軍的一聲爆喝。

　　 幾個士兵用火把點燃了引線。

　　 ‘轟隆隆’一聲。

　　 那不知道流傳了多少年的灞橋，煙消雲散！

　　 在塵埃之中，化為了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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