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續正鬱悶呢,本想跟在孫策後面走官道,佔點便宜,沒想到官道上匈奴人多,反而不如阡陌上快,白費心思,聽得孫策問他,順口回了一句。“官道好走。”
孫策眼角一跳,本想喝斥公孫續兩句,轉念一想,又忍住了。公孫續和馬不一樣,他是質子,他的安全關系到與公孫瓚的結盟,有公孫越被流矢擊中陣亡的先例在前,公孫續活著就好,能不能上陣殺敵並不重要。他點點頭。“你跟著我吧。”
“唉。”公孫續喜滋滋的應了一聲,昂挺胸的站在孫策身後。
孫策讓人傳令閻行,命他率部追擊,保持對匈奴的壓力,盡可能加以殺傷,其他人則暫時停止前進。他讓人把馬叫了過來,讓他率部配合閻行,專門對付對方的高手。如果有機會,乾掉對方的主將。
馬眉開眼笑,卻裝出職責在身的模樣。“將軍,我們都走了,你身邊就只有十幾騎了,不安全啊。”
孫策一指公孫續。“有聞名北疆的白馬義從在,有什麽好擔心的?”
馬用力拍拍公孫續的肩膀,放聲大笑,跳上戰馬,帶著白毦士們飛奔而去。
公孫續傻眼了,期期艾艾的蹭到孫策面前,還沒說話,孫策便說道:“中原不是草原,路都不太好走。”
公孫續聽出了孫策的不滿,面紅耳赤,不敢再說什麽。
孫策又叫來董襲,讓他也跟上去。如果閻行、馬遇到騎兵不方便解決的困難,步卒可以協助,尤其是遇到對方優勢兵力時,步卒有大車,可以結成車陣而戰。董襲非常高興,帶著人馬興衝衝的去了。
孫策回到渡口。淳於重迎了上來,剛準備說話,見孫策滿臉都是血,嚇了一跳。孫策擺擺手,一指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屍體的麥田。“麻煩明廷安排人收拾一下戰場,統計一下人數。戰馬給我,匈奴人身上的財物就算是給你們的酬勞,武器你們也可以收起來,也許以後能用上。”
“應該的,應該的。”淳於重連聲答應,轉身叫來一些民伕,有的去挖坑,有的去收拾屍體。他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將軍,死的埋了,受傷的怎麽辦?我們可沒那麽多藥。”
“我的藥也不多。”孫策揮揮手。“不管死活,全部扔到坑裡埋了。”
淳於重臉色一變。“將軍,那可都是人命。仁者愛人……”
“對我來說,他們不是人,是敵人。”
淳於重語塞,咬咬牙。“好吧。不給他們治傷,不過暫時也不埋,聽天由命。”
孫策也沒有堅持。這種小事,他不想和淳於重爭執,反正別想從他這兒拿到一點傷藥。大戰一起,不知道有多少將士會受傷,每一丸傷藥都有可能是一條命,他絕不會用在匈奴人身上。孫策忽然想到了華佗。這種外科聖手比張仲景更適合做軍醫,兗州暫時無事,不如把他借過來。
孫策回到浮橋上,叫來兩個騎士,讓他們去潁陽方向打探,通報消息,再看看郭嘉的位置。
趁著淳於重收拾戰場的空檔,孫策讓侍從騎士處理傷口,更換受傷的戰馬,用繳獲的戰馬進行補充。公孫續和白馬義從沒有接敵,現在閑得無事,被孫策安排去收集戰馬。公孫續雖然鬱悶,卻也無話可說,隻得照辦。白馬義從們在麥田裡跑來跑去,踩得一腳泥,收攏來五十多匹還能騎乘的戰馬,那些受傷嚴重的就留給淳於瓊,殺馬吃肉。
孫策命人更換馬具,準備重新起程,魯肅傳來消息,麹義率部離開了潁陽,向西去了。他正在率部渡水,準備追擊。接著,郭嘉也傳來消息,他即將趕到潁陽。從收集到的零星信息來看,襄城方向很可能生了重大轉折,逼得麹義不得不放棄潁陽,退守襄城,甚至甚至直接退出潁川。他打算渡過潁水追擊,約定地點會合。
孫策原本就有這樣的懷疑,聽了郭嘉的分析,他更加興奮,帶著義從騎和武猛營,追趕馬、閻行去了。他分析,在這種突情況下,麹義是最好的斷後人選,閻行等人隨時可能和他接觸。麹義作戰經驗豐富,又有兩萬步卒,其中還有他仗以成名的西涼兵,董襲很難從他手裡佔到便宜。要對付麹義,最好還是由武猛營、武衛營出手。
——
郭援猛踢戰馬,全狂奔,戰馬幾乎四蹄騰空。
謝廣隆緊隨其後,雙腿夾著馬腹,屁股抬起,虛坐在馬鞍上,拉開弓,不停的射箭。羽箭呼嘯著,從郭援身邊掠過,射向前面拚命逃跑的騎士,最近的一枝箭幾乎貼著郭援的臉飛過去。郭援氣得大罵。“老謝,你要是傷了老子這張俊臉,老子跟你沒完。”
“怕個毬,你臉皮那麽厚,什麽箭都射不穿。”
“放你謝家八代的臭屁,老子這麽靦腆的人,嫩得能掐出水來,碰一碰都會受傷。”
“那可不是普通的水,那是。”謝廣隆一邊笑罵著,一邊催促道:“別廢話,快追,那兩個胡狗跑得這麽急,身上肯定有重要消息。”
“那還用你說,沒看老子的寶馬跑得氣都快斷了。”郭援恨得咬牙切齒。“要是跑壞了老子的心頭肉,看我不扒了他們的狼皮。”
兩人一邊扯淡一邊追,前面那兩個髡頭騎士漸漸跑不動了,被謝廣隆射倒一個,剩下的那個也沒能跑多遠,被郭援追上,一矛抽落馬下。郭援追上兩匹空鞍戰馬,一起牽回來,謝廣隆已經在審訊,他把兩個俘虜分別綁在一棵樹上,二話不說,掄起刀鞘,先把其中一人敲暈,然後蹲在另一個人的面前。
“你先說, 你說完了他再說。如果你們倆說的有一個字不同,我就在你舌頭上切一塊。你放心,我手藝不錯,能切十七八塊,保證你不會死,就是以後說話可能不太清楚,就像這樣,啊吧啊吧,啊吧啊吧。”他咬著舌頭,含含糊糊的說了幾句,得意地大笑起來,仿佛在做一個很好玩的遊戲。
匈奴人臉都白了,用生硬的漢語,結結巴巴地說道:“我說,我說。”
“沒出息。”謝廣隆臉一沉,一刀鞘抽在匈奴人的臉上。“你能不能堅挺一點,讓我切兩刀,過過癮再說?這手藝老不用會生疏的。”
匈奴人兩眼翻白,頭一歪,暈了過去。
謝廣隆很鬱悶,叉著腰,踢了一腳嚇暈的匈奴人。“慫貨!誰說這些狼崽子悍不畏死的?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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