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都這小子,名義上奉袁紹為主,實際卻隻想借著袁紹的名頭,堂而皇之的為自己撈油頭。 這種阻撓自己大業的絆腳石,留之何用!
顏良殺意已生,當場就準備拔劍殺人。
這時,旁邊的許攸卻向他悄悄的搖頭,暗示他不可動手。
顏良知他足智多謀,既然示意自己不殺龔都,那就必然有他的道理。
心中殺念一壓,顏良陰冷的表情忽然一收,豪然笑道:“我料想龔將軍你也是想親領部卒,更好的為袁公效力,我就準你所部可以不收編,不過這樣一來的話,似乎就有點對劉將軍不太公平……”
話音未落,劉辟忙道:“末將決意歸順將軍,將軍要整編末將所部盡管整編就是,末將絕無半點怨言。”
劉辟表現的很配合,很積極,顏良暗自點頭,覺著此人可用。
當下顏良依著許攸的意思,將劉辟所部的四千可戰黃巾軍整編,至於龔都的三千多兵馬,名義上雖歸於顏良,但實際上卻仍歸其統領。
“子遠先生,方才我想殺龔都那不聽話的家夥,你為何阻止?”
打發走了那二人,顏良目光轉向許攸。
許攸捋了捋胡子,笑道:“姓龔的這廝不服,自然該殺,不過將軍若想殺他,自有千種辦法,又何必自己動手,冷了這夥黃巾的心。”
許攸笑得詭秘。
顏良看穿了他的心思,他這是想要在自己面前展露自己的手段,俗話稱“露一手”。
他嘴角便微微上揚,“看來子遠先生另有妙計,顏某願洗耳恭聽。”
“我哪有那麽神,才片刻間的功夫就有妙計,就請將軍耐心等等,讓我好好琢磨琢磨吧。”許攸聳了聳肩。
很好,那我就給你時間,讓我見識見識你許攸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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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之後,安城以北。
塵土漫天,一隊步騎緩緩的向著安城前行。
這支步騎隊伍,大約有一萬人左右,其中騎兵兩千,步軍八千。
隊伍的最前方,兩千多步軍護送著百余輛輜重車,相距兩三裡後才是八千人的步騎混合軍團。
大隊的之中,一面書著“曹”字的大旗迎風飄揚,大旗之前,一名身披黑甲,國字臉的中年將軍,正目光深邃的凝視著前方。
那中年的將軍,正是曹軍大將曹仁。
陪同在旁的另一將,則是新上任的汝南太守滿寵。
汝南黃巾軍造反的消息,早傳往官渡前線,最初之時,曹操並沒有太過理會這股小打小鬧的黃巾叛賊,但當他聽聞袁紹派顏良率輕騎前往汝南,統領汝南黃巾軍時,他就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白馬一戰,顏良已給曹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顏良抵達汝南後,勢必會對許都造成相當大的威脅。
曹操不敢小視,當即命親族大將曹仁,率兩千精騎從官渡主戰場抽身南下,會同駐守汝南的李通和滿寵,前去對付顏良。
曹仁乃曹氏宗族第一大將,所率的又是精銳的騎兵,曹操對顏良的重視可見一斑。
大隊的後方,兩騎絕塵而來,正是裨將軍李通。
“曹將軍,大軍前行,將糧草輜重先行,若遇敵人突襲,豈不將糧草盡落敵手。”李通喘著氣,一臉的擔憂。
“此事不用你管,本將自有主張。”曹仁沉著淡定,全然沒有一點警戒之心。
李通的眼中憂色愈重,忍不住再勸道:“曹將軍,丞相對我等有過囑咐,那顏良不可小覷,將軍如此行軍,是不是有點……”
“大意”二字,李通沒敢說出來。
曹仁淡淡一笑:“你想說本將大意吧,沒錯,本將就是要大意。”
李通臉上流露出茫然。
“李將軍,輜重先行,這是曹將軍的誘敵之計,你還沒看出來嗎。”旁邊的滿寵微笑著說道。
李通怔了片刻,忽然恍然大悟。
汝南那幫子叛賊,多以黃巾軍為主,黃巾軍軍紀之差乃是當世公認,他們最擅長的是什麽?不就是擄掠嘛。
“顏良初到汝南不久,短時間內自然是難以鎮服這些黃巾軍,到時那萬把黃巾軍一見輜重車,定會將顏良的軍令拋之腦後,蜂湧的上前搶奪,到那個時候咱們趁勢掩殺……嘿嘿~~”
滿寵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李通終於明白,臉上不禁浮現出敬佩之色,向曹仁拱手道:“末將愚鈍,真沒想到曹將軍早已布下這等妙計。”
曹仁冷哼一聲,目光遙望安城方向,聲音冰冷:“這一次本將就為丞相報白馬一戰的失利,讓那顏良死無葬生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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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城北門,一萬多的兵馬相繼出城,沿著大道向著曹軍方向前進。
早在幾天之前,許攸遍布天下的細作就帶回了關於曹仁南下的情報,使顏良可以提前做好準備。
顏良很清楚這位曹家第一大將的實力有多強。
曹仁的一生,除了晚年最後一戰,出征濡須口失利外,生平幾乎未嘗一敗。
曾經的歷史上,劉備奉袁紹之命前來汝南統領黃巾諸軍,同樣也是被曹仁所敗。
這樣一個戰績幾乎完美的名將,顏良絕不敢輕視。
其實顏良並不打算跟曹軍死磕,他本想擴充個萬把號兵馬號,就避敵鋒芒,直接從汝南前往荊州,仿效當年的張繡,跟劉表結成暫時聯盟,在荊州站穩跟根後,再趁機奪取劉表的基業。
不過顏良想自己若就這麽去了荊州,劉表還會以為是他怕了曹軍,逃來荊州尋求其庇護,會輕視於他。
所以顏良決定臨走之前打一個漂亮勝仗,用一場勝仗彰顯自己的實力,讓劉表不敢小視。
一員斥候從北飛奔而來,打斷了顏良的思路。
“報將軍,前方十五裡發現曹軍。”
顏良的神經頓時繃了起來,“敵軍來了多少兵馬,如何布署?”
“曹軍大約有一萬步騎,兩千人護送輜重隊行軍在前,八千步騎緊隨其後。”斥候道。
“再報再探。”顏良一揮手,屏退了斥候。
輜重隊在前?就不怕我趁機搶了他的糧草麽?
曹仁熟讀兵法,怎會犯這樣的錯誤?
顏良的腦海中,很快的就浮現出了一連串的疑問。
旁邊的許攸卻在眯著眼睛冷笑。
“子遠先生,曹仁此來行軍有些不太尋常,你怎麽看?”顏良問道。
許攸捋著胡子,眼神詭異:“將軍先前不是問過我,可有妙計處置那姓龔的麽,眼下攸正有一條一石二鳥之計。”
“一石二鳥之計?”
顏良精神一震,再看許攸那副表情,儼然已運籌帷幄,極是得意的樣子。
“這老滑頭,心裡果然有鬼主意,看他這得意的樣子,怕是正等著我開口向他求教呢……”
看穿了許攸的心思, 顏良反而沒有急著向其求教。
一石二鳥,一石二鳥……
顏良心裡反覆念叨著這四個字,斜瞅著許攸那詭秘的表情,琢磨著他心裡到底打得什麽鬼主意。
正思索時,龔都拍馬而來,興奮的叫道:“顏將軍,聽說斥候發現了曹軍的輜重隊,咱還等什麽呢,將軍趕緊下令讓咱們去搶了啊。”
龔都這麽一嚷嚷,顏良眼眸眼豁然一亮,猛的想明白了許攸那一石二鳥之計是什麽意思。
曹仁熟讀兵法,豈會犯把輜重隊暴露在陣前這種錯誤,他這分明是故意而為,為的就是想誘使本軍前去搶奪。
到那個時候,陣形一亂,曹仁就可以趁亂揮軍掩殺,大勝一場。
許攸的一石二鳥之計,便是讓龔都出擊去搶曹軍的誘餌,借曹仁之手,趁機將這個不聽話的黃巾賊將除掉,此為一鳥。
當曹仁跟龔都廝殺時,自己則可率主力輕騎繞道側擊敵後,一舉將曹仁軍擊潰,此為二鳥。
“好你個許攸,果然一肚子壞水,計謀陰險得緊,可惜啊,想讓我主動求你,沒那麽容易。”
顏良參透了許攸的計謀,嘴角微微一斜,卻佯裝興奮道:“龔將軍言之有理,本將就命你率本部兵馬,立刻出擊,前去劫奪曹軍輜重糧草。”
“末將遵命。”
龔都大喜,興奮的拍馬而去,心想著可算撈到了好差事,那百余車的糧草,自己要統統收入囊中,一粒米也不分給旁人。
看著龔都興奮而去的背影,顏良卻在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