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駐馬城外,遠望著敵城,他仿佛能夠看到,拂紅母女那驚悚的樣子。.
“奉孝,你這可是一手毒計啊,石油灌入護城壕中,四面燒城,這一城的精絕女人,就算不被燒死,也要被熏個夠嗆。”顏良看向身邊郭嘉。
郭嘉笑道:“燒應該是燒不死,正如陛下所說,熏她們個夠嗆應該沒問題,那沙真在此折磨之下,必定會被逼無奈,加緊行事。”
顏良微微點頭,繼續以一種看熱鬧的表情,欣賞著敵城的驚恐。
西北方向,鄧艾統帥的那幾千將士,一面高舉著大盾,形成屏壁,一面在盾陣的掩護下,向著精絕城的護城壕挖掘。
城頭上,拂紅眼見形勢危險,急是喝道:“快快放箭,擋楚敵賊,絕不能讓他們挖過來。”
號令傳下,大女兒石蘭即刻率千弓弩,聚集於西北角,瘋狂的向著楚軍放箭。
楚軍早有準備,堅厚的大盾,有效的擋住了箭雨的襲落,保護盾壁掩護下的軍士,能夠繼續安全掘溝。
轉眼間,楚軍的壕溝,已推進至城前五十余步。
“母王,敵人早有準備,我們光靠箭雨擋不住啊。”石蘭驚慌的叫道。
拂紅凝眉半晌,喝道:“速速將黑油桶抬上來,用黑油火箭阻擋敵人。”
城外油田雖然失陷,但精絕在城內還存有數以百桶計的黑油桶,到了這個地步,她別無辦法,只能動用這僅存的黑油。
左右正準備聽令,沙真卻叫道:“母王,萬不可動用黑油,快看楚軍那邊。”
拂紅舉目望去,卻見楚軍陣中,不知什麽時候,已將數百架的床弩推上了陣前,火把已經點起,隨時準備向精絕城頭施放火箭。
拂紅心頭一震,這下卻是無可奈何了。
原來楚軍早有準備,就等著她們動用黑油,就可以用床弩在超遠距離外,發射火箭,引燃她們的黑油桶。
前番城外一役,反被自燃的慘烈場面,尚歷歷在目,拂紅焉敢再重蹈覆轍。
城外處,顏良看著那一架架威武的床弩,冷笑道:“拂紅,你倒是用石油啊,你若有這膽量,朕就讓你再嘗一嘗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滋味。”
智謀如諸葛亮、曹這等人物,他們的一舉一動尚在顏良掌握之下,更何況是區區一個精絕女王。
城上的拂紅無計可施,黑油不能用,擋又擋不住楚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楚軍將溝渠挖至城下,連通了四圍的護城壕。
溝渠已成,大股大股的石油,很快就灌入了護城壕中,楚軍一把火點起,整個精絕四圍,便掀起了衝天的火牆。
那烈火之牆,竟有數丈之高,將精絕城狠狠的圍裹在其中。
烈焰的炙烤加上黑煙的熏嗆,城頭的精絕女兵們,轉眼間便如置身於火爐之中,痛苦難當。
拂紅和一眾兵士,只能紛紛退下城來,躲避城外火牆的熏烤。
躲得了和尚躲不過廟,折磨這才剛剛開始。
顏良毫不吝嗇的,將城北油田中的石油,源源不斷的灌入壕溝中,以確保火牆晝夜不滅。
在此持續不斷的烈火熏嗆下,精絕城內的溫度急聚升高,哪怕是深夜都熱如盛夏。
烈火燒烤尚還能忍受,無法忍受的,卻是黑煙的熏嗆。
石油燃燒後的黑煙,把整座城池都籠罩在一片渾黑,令一城的精絕女人,時時刻刻都處於熏嗆之中。
無奈之下,她們只有曰夜用濕巾,裹住口鼻,以避免被活生生的嗆死。
精絕城的用水來源,多來自於城外的精絕河,如今明水一被斷,就只能依靠城中為數不多的井水。
光靠這點井水,生活飲用都捉襟見肘,更何況是用來防火。
一連三天的火燒煙熏,一城精絕人已是陷入了內外交困,萬般痛苦不堪的境地。
此時的精絕人,所想的只是衝出城外,深深的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氣,在精絕清冰涼的水裡,徹徹底底的泡個痛快。
至於什麽守城,什麽等待援軍,什麽國破家亡,統統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大殿中,拂紅臉裹著濕巾,痛苦不堪的咳嗽著,一面咳嗽,還一面罵顏良狠毒。
腳步聲響起,拂紅抬頭看去,透露煙氣,拂紅看到女兒沙真走了進來。
沙真同樣裹著濕巾,隻著薄紗的她,渾身是熱汗,走起路來也是氣喘籲籲。
“母王啊,這精絕城是沒法再守了,再熬下去,我們都得死在這裡,投降吧。”沙真跪伏在拂紅面前,哭腔著勸說道。
拂紅卻瞪著眼,喘著氣大叫:“我絕不投降,我寧肯被活活燒死,也絕不投降那姓顏的。”
拂紅那神態語氣,竟似有些癲狂。
沙真掃視左右兩個姐姐,求道:“大姐二姐,你們快勸勸母王啊。”
臉裹著濕巾,癱坐在兩旁的石蘭和寶珠,二人皆以渴求的目光望向拂紅,遲疑半晌卻不敢開口。
“大勢已去,投降顏良才有活路,難道你們都想被燒死在這裡嗎?”沙真喘著氣叫道。
石蘭和寶珠身形劇烈,眼眸閃過濃烈的懼意。
石蘭再忍不住,跪伏在拂紅面前,乞求道:“母王啊,三妹說得對,這精絕城守不住了,保命要緊,咱們開城投降吧。”
“母王,女兒真是受不了了,投降吧,女兒不想死啊。”寶珠也跟著跪下哀求。
眼見三個女兒,都喪了鬥志,哭哭啼啼的求饒,拂紅氣得是面紅耳赤,眼眸。
“都給我閉嘴,我說過,絕不會投降,你們誰敢再提投降,我殺了她!”拂紅咆哮怒吼。
沙真三人嚇得了一跳,眼見母親如何威脅,均不敢再勸說。
她們知道,拂紅已經有些瘋狂了,若她們再敢勸降,母親真殺她們也是有可能。
無奈之下,三姐妹只能退了下去。
走出大殿,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漆漆,嗆人的煙霧,還有城牆那一邊,衝天而起的火焰。
三人痛苦的臉上,都湧動著絕望。
這時,沙真一咬牙,正視著兩個姐姐,沉聲道:“兩位姐姐,母王已經瘋了,咱們可不能跟她一塊瘋,妹妹就問你們一句,你們是想活還是想死?”
石蘭和寶珠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答道:“當然是想活。”
“那就好。”沙真點著頭,眼眸中吐露著冷絕,“今晚咱們就動手,將母王控制住,打開城門向楚軍投降。”
此言一出,那二姐妹皆是變色。
沙真這是要兵變謀逆啊。
石蘭和寶珠,頓時便猶豫起來,彼此相望,似有不敢。
沙真卻沉聲道:“實不瞞你們,先前我出使楚營,楚君已向我保證過,只要我能做內應,打開城投降,楚君就會放過我們母女四人一條生路。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如果你們不想被熏死在這裡,就跟我一起乾吧。”
到了最後時刻,沙真為了尋求支持,也只有向她們吐露真相。
石蘭和寶珠又是一驚,萬沒有想到,自家妹妹趁著出使之機,竟然私下已充作了楚國內應。
如果在之前,她們必會極為憤怒,甚至會當場捉拿了沙真,拿去獻於拂紅處置。
但是現在,深受折磨,面臨死亡的她們,也只是吃了一驚而已,卻絲毫沒有對沙真動手的心思。
二人沉默許久,對視許久,彼此間眼神交流,微微的點了點頭。
長歎一聲,石蘭道:“既然楚君已有承諾,那我們只有聽妹妹你的了,今夜咱們就動手吧。”
寶珠跟著點頭,附合大姐的意思。
沙真這才暗松了口氣。
姐妹三人計議已定,各自去召集自己的親信部將,去做她們的思想工作。
其實到了這個地步,除了要面子的拂紅之外,城中基本所有的精絕女軍們,都已被折磨到痛苦不堪,巴不得能投降楚人,以結束這地獄般的折磨。
三位公主也沒費多少力氣,立時就贏得了絕大多數人的支持。
入夜時分,三人遂是率領著叛軍,出其不意的攻入王宮,輕松的殺散了忠於拂紅的王宮衛隊,勢不可擋的殺入宮中。
此刻,拂紅尚泡在泉水中,享受著泉水的清涼。
宮中這處泉水,隻供她獨一人享用,當全城的軍民,都在被火烤煙熏時,也只有她還在勉強置身於折磨之外。
忽然間,外面響起了吵鬧之聲,拂紅頓是生怒,正想讓人去看看,是誰在外吵鬧,打擾了她的享受。
就在這時,房門被破開,石蘭、寶珠和沙真三人,帶著一眾凶凶的叛軍,殺了進來。
拂紅嚇了一跳,騰的就跳了起來,不顧赤身光裸的不雅,衝著她們喝道:“你們想幹什麽,誰讓你們進來的。”
拂紅到底還存有余威,她這般一喝,眾人便一時不敢擅動。
沙真卻不怕,上前一步,冷冷道:“母王,恕兒臣等不孝,我們已決定開城投降,我等此來,就是請母王跟我們一起出城,去面見大楚皇帝。”
到了這般地步,還有什麽可隱瞞,沙真直白的說明了來意。
拂紅一聽,大驚失色,她這才知道,她的三個女兒,已是合起夥來背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