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別營失陷,楚軍又大舉來攻,配合得如此恰到好處,分明是經過了精心謀劃。
震驚的太史慈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如今楚軍大舉來攻,自己只能盡集主力於塢壁防備,便將無力抽兵去山頂奪還別營。
如此,一旦讓山頂的楚軍立穩腳跟,山頂地勢一失,這鐵崗壁焉能再守。
局勢之嚴重,已是超出了太史慈的掌控能力。
只是眼下,太史慈卻別無辦法,隻得率大部分兵馬,去往塢壁駐守,隻留不到一千人的兵力,防著山上楚軍趁勢衝下。
塢壁一線,一場激烈的攻防戰,就此展開。
這場戰鬥,從深夜殺到天明,一直殺到近午時分時,楚軍方撤徐徐而退。
而就在這短短半日的時間裡,山頂上的周倉,已是設置好防線,立穩了腳根。
與此同時,更多的楚軍從陡壁爬上山頂,充實了奇襲軍的實力,當南面的黃忠軍撤退時,山頂上的楚軍已達到了一千五百余人。
而且,更多的楚軍,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山頂上爬去。
漢軍的士氣,也因為危急的情況,而陷入了低谷。
一場惡戰結束,身染鮮血的太史慈,好容易從城頭撤下,回往帳中喝幾口水解渴。
一杯茶還未入喉,諸葛均便怒氣衝衝的闖了進來,厲扭質問道:“太史將軍,山頂上的楚軍越來越多,你為何還不率軍攻山,奪還山頂?”
聽得氣勢洶洶的質問之詞,原為窩火的太史慈。頓時就火大了。
“你沒看到營外楚軍剛才大舉進攻嗎,你讓老子又要守塢壁,又要去攻山頂,你當老子有三頭六臂嗎!”憤怒的太史慈,直接暴了粗口。
諸葛均被嗆了一鼻子灰,心中惱火不已,沉聲道:“太史將軍,我只是提醒你而已,你何故發這麽大的火。請注意你的言辭。”
“注意你娘,楚國二十萬大軍來攻,你們卻隻給老子幾千兵馬,就想讓老子擋住二十萬大軍,還派了你這麽個只會耍嘴皮子的書生來鉗製老子。老子還怎麽守。”
太史慈憋了已久的怒火,在這一刻終於是暴發了,言語中不光是對諸葛均不屑,對劉備也存有抱怨。
諸葛均沒想到,太史慈竟然會有這麽大火起,這一番控訴,直將諸葛均給震懵了。
半晌後。諸葛均才回過神來,方是明白了太史慈話中意思。
諸葛均的臉色頓時一沉,陰惻惻道:“太史慈,你對我諸葛均出言不遜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對陛下有微詞,你好大的膽子啊,莫非你想謀逆不成!”
關鍵時刻,諸葛均又搬出來了劉備。
有那麽一瞬間。太史慈當真有一種衝動,一句“老子就是要謀逆”就要脫口而出。
但話到嘴邊之時。太史慈卻還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他將心中的憋屈與怒火,隨之也強行按壓了下去。
長吐了過一口氣,太史慈歎道:“如今局勢危急,將要集中精力應敵,沒有心思跟你在這裡爭吵,請吧。”
太史慈轉過身去,示意送客。
“諸葛大人,請吧。”左右親兵掀起了帳簾,憤憤不平的瞪著諸葛均。
諸葛均空有一腔怒火,卻無比發作,隻得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太史慈轉過身來,盯著諸葛均揚長而去的背影,眼中不禁流露出憎惡之色。
壁外,楚軍的進攻才剛剛開始。
經過一日的準備,鐵崗山上的楚軍數量已達到兩千余人,箭矢等遠程打擊武器皆也被拖運上山。
於是,周倉便下令,以五百弓弩手,借著居高臨下之勢,向著山下的漢營任意放箭。
箭矢如雨而下,幾千號漢軍只能走到哪裡都頂著一面盾牌,不知何時就有可能被山上射下的冷箭射殺。
面對楚軍“蹂躪”似的攻擊,太史慈卻無可奈何,因為他的兵力實在太少,而山上楚軍聲勢已成,他以這點兵力去攻山,只能加速自己的覆沒。
無奈之下,太史慈只能繼續忍受。
城外,楚軍又在重新結集,一場更加猛烈的進攻,很快就將展開。
太史慈很清楚,以己軍眼下的不利情勢,一旦楚軍再度發動進攻,鐵崗壁非被攻破不可。
太史慈卻別無辦法,他只有頂著山頂上不時射下的箭矢,等著楚軍的致命一擊。
黃昏時分,五萬楚軍已列陣完畢,隻消顏良一場令下,山頂下的周倉軍就會攻下,上下合擊,將漢軍徹底摧垮。
顏良昂首遠望,揚鞭道:“太史享,看在你獻計有功的份上,朕再給你父親一個歸降的機會,你就再往鐵崗壁勸你父親歸降吧。
“多謝陛下聖恩。”身邊的太史享大喜,謝恩後,策馬直奔壁門而去。
此時,壁牆上已集結了漢軍大部分的兵力,太史慈和諸葛均皆上了城頭,準備應對楚軍的進攻。
眼見有楚騎飛奔而來,諸葛均便大叫道:“有敵騎過來了,速速給官放箭射殺。”
“沒有將命令,休得輕舉妄動。”太史慈卻威喝一聲,否決了諸葛均的命令。
諸葛均眉頭暗皺,很是不爽的瞪了太史慈一眼。
四蹄翻飛,太史享策馬直抵壁前,高聲叫道:“父親,是我,我有話要對父親講。”
見得兒子去而複返,太史慈吃了一驚,當此時候,也隻得下令開門放兒子入內。
片刻之後,太史享入得壁門,直上壁牆而來。
那諸葛均知太史享此來有異,趕緊湊上近前,生怕這對父子單獨說話。
見得父親,太史享拱手道:“父親,如今山頂已失,鐵崗壁失守已成定局,大楚天子欣賞父親的勇武,故是開恩容兒前來,勸說父親歸順大楚。”
這個時候,太史享也沒什麽好隱瞞的,當著諸葛均的面,公然的勸降其父。
諸葛均身形一震,怒道:“好啊,你果然是楚國派來的奸細,來人啊,速將他拿下。”
這般一喝,諸葛均左右的心腹親兵,當即就想動手。
“誰敢動我兒子,老子一刀宰了他。”太史慈暴喝一聲,威勢如山。
那些諸葛均的親兵皆嚇得一震,畏於太史慈的威懾,皆不敢再妄動一下。
諸葛均卻肅厲道:“太史將軍,此人雖是你的兒子,但眼下他卻是楚國的細作,如今竟公然來勸你叛國,你難道還想再包庇他不成?”
一番質問,令太史慈心頭一震,原振作的威勢,立時又虛了幾分。
太史享卻憤憤不平道:“父親乃當世名將,那劉備卻用一個憑著裙帶關系上位的毛頭小子來鉗製你,劉備這麽對父親,父親還有什麽理由再為他賣命,叛了他又如何。”
太史慈眼神動蕩,太史享的話,激動了他的共鳴。
諸葛均卻急了,衝著太史慈喝道:“太史子義,天子待你不薄,你若敢背叛天子,必叫天下人視你為不忠不義,你還不將這個逆子拿下,以向天子表明你的忠心。”
“忠心你娘啊,劉備連自己的結義兄弟都能射殺,這樣的昏君,隻蠢豬才會去效忠。”太史享對劉備已是全無尊敬,當眾揭穿劉備的真面目。
“太史享,你好大的膽子,你你——”諸葛均氣得兩眼冒火,一時不知如何以應。
猛然間,他將目光瞪向了太史慈,厲聲道:“太史慈,全軍將士都在看著,太史享對天子如此無禮,如果你還是大漢的臣子的話,就給我把他拿下。”
諸葛均這是下了最後通碟,逼迫太史慈做出決定。
太史慈沉默不語,眼眸中閃爍著複雜的神色,雙拳暗暗緊握,指節都在“哢哢”作響。
許久後,太史慈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冷笑。
“來人啊。”太史慈厲喝一聲。
左右士卒一震,均也握緊了拳頭。
諸葛均以為自己壓服了太史慈, 暗松了一口氣,臉上流露了幾分得意。
這時,太史慈卻一指諸葛均,厲聲道:“把這個猖狂的黃毛小兒,給將綁起來。”
左右士卒早看不慣諸葛均的頤指氣使,巴不得如此,皆是一湧而上,把諸葛均給拿下。
諸葛均卻大驚失色,怒叫道:“太史慈,你想幹什麽,難道你想叛啊~~”
“叛你娘啊!”
暴喝聲中,太史慈飛起一腳,狠狠的踢在了諸葛均的臉上。
諸葛均慘叫一聲,臉上瞬間添了一個腳印,這一腳下去踢得他是鼻青臉腫,滿嘴噴血,甚至還被踢掉了一顆門牙。
諸葛均痛苦難當,蜷縮在那裡,嗷嗷的直叫。
踹完這一腳,太史慈一臉痛快,仿佛這些天所受的氣,終於得到發泄。
“你這小兔崽子,老子我縱橫天下,殺人如麻的時候,你還縮在你娘的肚子裡吃奶呢,還敢跟老子指手劃腳,老子我忍你很久了。”
“太史慈,你好大的膽子,你竟然啊~~”
諸葛均還欲再叫,太史慈又是一腳,直接踹在了諸葛均的小腹上,直踹得他兩眼翻飛,險些當場就昏死過去。
然後,太史慈才撣了撣靴子,向太史享道:“走吧兒子,為父這就隨你出城,去歸降那大楚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