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要你陪葬!”夏綺莉暴喝一聲,一個踮腳加速就撲騰到了吳天的面前。
吳天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夏以極重的腳力踢到了下腹,夏一隻手抓著女子,另一隻手毫不客氣抄起吳天的頭髮,吳天的頭輕輕一下就被她拽了起來,她也不回頭去看吳天的身子,只顧自己狂奔。
女子雖然明知身在冥界,卻仍是被嚇了一大跳:“你……你怎麽把他的頭拽下來了?”
夏邊跑邊道:“因為我還有事要問這老兒。”
夏提著吳天的頭,吳天臉面色陰沉:“你到底抓老夫做甚?”
夏冷笑一聲:“你難道不明白我要找你幹什麽?”
吳天怒氣衝天地道:“我當然知道,只是有件事你恐怕不知道,老夫這把年紀得到了先天之力,難道還會畏懼你區區人類?”
夏又笑了,這次她笑得頗為自信:“吳天,你在跟我玩文字遊戲嗎?先前你明明說過自知不是我的對手,想必你該知道我是誰吧。”
吳天的臉色再度變了變,他原本的臉色就是慘綠,起初和夏對話時變成了深綠,如今更是變成了黑色,看得出他此刻應該相當生氣:“你是修羅公子的朋友,老夫在羊村也領教了你的高招,與老夫同屋的室友說過,像你在羊村那樣可以凝氣為箭的高手,莫說冥界,就是人界也沒有幾個……”
“沒有幾個?那你同屋的見識也真夠短淺的,凝氣為箭雖說不易,不過就我所知,在議會城附近就有上百人有這種本事,你們如此孤陋寡聞,真是死了也沒有什麽用處。”
夏綺莉的話,像針一樣,每一針都正好刺到吳天的痛處,吳天破口大罵:“小蹄子休得狂妄,你們這些先天有點本事的向來就愛仗勢欺人,如今老夫修煉到如此地步,哪怕拚個玉石俱焚也要叫你看看老夫的厲害!”
他話剛說完,喃喃念動起夏聽不懂的咒語,一邊瑟瑟發抖的女子忽然開聲,道:“他是在念囚籠之咒,看來他是想用冥界的囚籠禁錮我們。”
女子的話讓夏心裡暗驚,這女子果然是有些本事的,至少曾經應該有些本事,否則又怎麽會知道囚籠之咒?
夏將吳天的腦袋又提高了幾分,從口出噴出一股源氣直射進他的雙目裡,吳天頓時隻覺得自己的咒語再也念動不下去:“你,你在幹什麽?”
不能念咒,卻還能正常說話,吳天的驚訝絕對要大過不知情的女子,而夏雖然腳步如風,解釋起來僅是慢慢悠悠:“廢話少說,我有話問你,答完了我便放走你的狗頭。”
吳天怒道:“你說什麽?”
夏哪裡理他:“魯老爹家的孫兒到底是去了哪裡?”
吳天怒極反笑:“你覺得我會說?”
夏將源力沿著手指傳入吳天頭皮,繼而源力像是成了長長的線,一鼓作氣探到了吳天的頭腦之中。
靈體究竟有沒有大腦,夏不敢肯定,她只是想試試,她的源脈在吳天頭腦裡疾速伸展,不大一會兒,就將他整個頭顱裡面翻了個遍,夏綺莉收回源脈,略一探查,她想要得到的結果已經了然於胸。
原來,吳天抓鄰村鬼嬰回來修煉時,恰巧遇到過上羊村來偷孩子的鬼販,街道上吆喝買賣做生意的鬼販通常只是為了消遣和害人,但這種鬼販不同,很多時候,他們會捉了小孩去買給一些需要鬼嬰的人類邪道降魔師,以供這些降魔師練成兵器。
夏不知道過了這麽久,還能不能趕得及,不過,只有一線希望也值得去嘗試,她很清楚,現在的大陸不比古時,邪道降魔宗師屈指可數,麾下的小兵小將也並不難尋蹤跡,何況吳天腦中還存留有當時捉走鬼嬰那鬼販的模樣。
為了避免自己記認出錯,夏還特意把源力探察到的訊息統統封裝在自己小指指尾,這樣只要她見到與鬼販相似的那張臉,就可以調取印證。
得知大腦被入侵了的吳天“哇哇”大叫:“你這個卑鄙小人,人界現下果然沒有什麽讓人心服的高手了,這種無恥行徑實在應該天誅地滅……”
夏綺莉厭惡地看了他一眼,把那個讓她早就惡心了半天的腦袋向後一拋:“你這種惡棍都沒有天誅地滅,看來老天也沒長什麽眼,最多就是針眼!”
不顧吳天還在遠處繼續的咒罵之聲,夏和那女子已然來到了她先前進幽水潭時最初來到的地方。
這時她才發現,這個地方本來就沒有路,當時,她也是乘著一陣奇怪的風,莫名其妙就到了這裡——一個看起來極其普通的房間,既沒有別的出口,也沒有什麽多余的家具,空空蕩蕩一目了然。
她不知道為什麽直覺帶著她來到這裡,可現在的她根本沒有辦法出去。
就在她一籌莫展之際,身後的女子輕輕開了聲:“你是在煩惱出去的方法,對嗎?”
夏眼睛一亮:“你是不是知道怎麽出去?”
她承認她做事有的時候顧及不到那麽多,也沒有思考到每一步,只是她始終相信天無絕人之路,一旦走到絕路,也必然會有柳暗花明的時候。
樂觀致使她常常在沒有深思熟慮的情況下衝動行事,但也常會帶給她無以倫比的超好運氣,就像這一次,如果不是她執意帶女子來到這裡,那麽她可能這輩子也不用想出去了。
“這個房間是界河的入口,你拿著這把鑰匙,用源力扔到那面牆上,就可以打開界河之門。”女子指著一面牆壁,從自己脖子上解下來一把看上去已經生了鏽的鑰匙,遞給夏綺莉。
夏接過來按照女子說的做了,鑰匙接觸到牆壁的瞬間,她只見那把生鏽的鑰匙瞬間化成一道金光,如同落進深潭般沒了進去,原本灰白的牆壁,在鑰匙飛入之後,立馬變成了一層灰蒙蒙看不見前方的煙幕。
“在哪裡?”
“她是人類,一定會想辦法回人界,絕對在這!”
“快抓住她!”
“宮主已經很久沒有那麽震怒過了。”
“是啊,有八十年了吧,快……”
外面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大聲,眼看他們就要將夏和女子逮個正著,夏拉起女子,不回頭地向前繼續疾速行進。
女子只能任由她像拖隻瀕死的小雞一樣,拖行在濃霧之間,她回頭看了一眼地上,閃閃發亮的金鑰匙還在那裡,靜靜的臥著,就像是她早已埋葬在這幽水深潭中的愛情。
她的愛情,並不淒美,而是淒厲,留在這裡也好,回到地面上之後,她就要徹底忘掉在這裡發生的所有事情,一切都可以重頭開始,她幾乎已經要笑出來,可惜她很久沒有笑過,壓根已經忘了該怎樣去笑,甚至也忘了該如何去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