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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人界,一個充滿著光明和活力的地方,冥界雖然也有花草樹木,但那些大多不懂得凋零也不會體察春夏秋冬之變化,冥界的一切就像是其間的靈體們一樣,完全喪失了基本的活力,只能保持著不變的樣子,直到消亡殆盡。
當極無雙和頭頂黑色禮帽的黑魔術師走在這個世界,他左顧右盼的樣子讓這位魔術師不由好笑:“尊敬的幽冥宮主,請問有什麽指教嗎?”
極無雙的聲音已經算是偏陰氣的了,但黑魔術師的聲音居然比他還要陰柔許多,這讓他覺得並不是那麽舒服:“你帶本宮來這裡幹什麽?”
“主人要見你。”
極無雙將雙手負在身後,一臉傲然:“主人?誰是你主人,本宮又為什麽要陪你去見你主人?”
黑魔術師的聲音變得有些輕了下來:“宮主,有些事還是希望您能夠清楚,已經進入這個方圓秘境之中,一切都只是主人說了算,如果您對主人有什麽不敬,恐怕……”
極無雙的語氣冷了下來:“那又如何?”
黑魔術師“嘿嘿”笑了兩聲,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極無雙也悶著聲,不願再繼續說話,開始他覺得這個黑魔術師是想要幫他複興勢力,他才會跟著黑魔術師來到這裡,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麽回事。
他們在這個空間行走,過了好一陣都兩方無言,直到前方出現一個男子,衣著打扮上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唯一奇怪的是他的眼睛,就像兩粒罕見的碧色玉石,青翠剔透,不像人類眼珠。
那碧色眼珠的男子走上前來,對黑魔術師道:“帶來了嗎?主人可等你等了好久。”
黑魔術師淡淡道:“主人本就知道從幽水潭過來,需要花費不少時間,何況幽冥宮主被困在那洪爐巨鍾裡,我也費了很大力氣去打開洪爐,主人又怎麽會無端怪罪!”
他的語氣篤定到讓碧眼男子只能乾笑了一聲:“我不過是在跟你開玩笑,你又何必那麽認真,雖然你我並非同門,但既然共侍一主,便沒有什麽可爭執的了。”
黑魔術師的語氣緩了緩:“你知道就好。”
碧眼男子聳了聳肩,攤開手:“我一向都知道,
只是你有的時候不太清楚罷。”
黑魔術師嘿然笑道:“你放心,即便不是師出同門,我也十分清楚我們一致對外的立場。”
碧眼男子跟他對話完,似乎沒有什麽事可做,繞著極無雙轉了一圈,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打量著極無雙,雖然他沒有和極無雙說話,但看得出,他對極無雙所抱持的態度絕對和尊重相去甚遠。
“你看夠了沒有?”
極無雙的語聲幾乎冷到了冰點,碧眼男子歪著頭蹲在地上,仰面看著居高臨下的極無雙,忽然說:“怎麽樣,你是不是很喜歡用這個角度看別人?”
極無雙冷冷哼了一聲:“就在一天之前,像你這樣無禮之人,根本連讓本宮如此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碧眼男子咧了咧嘴,站起身來,挺直了身板和極無雙面對著面,說:“是嗎?我猜你是想說人界的那句老話——虎落平陽被犬欺,對不對?”
極無雙乜著他:“人界的老話,本宮早已忘卻,而且,將你與犬相提並論,也實在是侮辱了忠誠的犬類。”
極無雙的話不能不說實在刻薄而惡毒,碧眼男子那一副玩興頗大的神態馬上變得敵意十足:“我看你真的是想惹毛我,你大概不知道我在組織裡是什麽樣的地位吧,告訴你也無妨,你聽好了,比起你那個自封的假宮主,我可是主人欽點的十七鬥士,人稱鬼青!”
極無雙冷嗤:“不過是一條比較會咬的牲畜,那又有什麽可炫耀的?想本宮在幽水潭也豢養了不少像你這樣帶點品階的牲畜,如今本宮戰事失敗,那些什麽軍官走狗,哪一個不是死的死、逃的逃?”
這回,鬼青似乎並沒有繼續生氣,而是對黑魔術師看了一眼,奇怪地問:“怎麽,你從來沒有跟他說過方圓秘境裡的事情?”
黑魔術師搖了搖頭:“主人並沒有吩咐過我,當初,主人命我去與幽冥宮主接觸,本意只是想要幫助幽冥宮主奪得冥界的大權。”
“但是現在你失敗了,主人的計劃受到了阻礙,那你還帶他回來幹什麽?”
鬼青這時的口氣儼然一個上級,向來應該只有上級才會對下級這些肆無忌憚進行批評指摘,極無雙以為黑魔術師多少會有些不滿,因為從剛剛看來,鬼青和黑魔術師並不是上下級的關系,而是平等的級別。
黑魔術師並沒有像極無雙期待的那樣反駁,而是繼續以平淡的語氣對他說:“麻煩你先打聽清楚再來教訓我。要知道,本次冥界之戰中出現了一個意外,幽冥宮主和幽水潭大軍才會敗得這樣徹底。何況這次去幽冥宮提供幫助的不只是我,你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對你們同門也不見得有什麽幫助。”
碧眼男子陰笑道:“你還敢說和你沒有關系,我可知道那個所謂的意外,其實是你……”
“閉嘴!”
半空中傳來一個蒼老而憤怒的聲音,聽到那個聲音的時候,碧眼男子一下子果然噤了聲,他沒想到這個老人會在這裡,更沒想到老人的聲音顯得那樣憤怒。
這是一個出人意料的老人,也是一個能夠將任何場面都鎮壓得住的老人,老人隻說了一句話,碧眼男子馬上就發不出聲,並同時變得呼吸急促起來,極無雙敏銳地感應到,他應該是在恐懼,這是一種對於力量強大者的恐懼。
極無雙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恐懼什麽,也不知道哪個老人是什麽人,只聽老人對黑魔術師吩咐了一句:“帶幽冥宮主進來吧!”
黑魔術師喏喏應了一聲, 轉過頭,便恭敬地對極無雙道:“宮主,請——”
極無雙暗暗猜測著,這個老人難道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主人?不過,他的猜測很快就得到了否定。
因為等他跟著黑魔術師再往前走了一段,看見一個類似琉璃所製的高塔時,黑魔術師讓他閉上眼,兩三秒後,他們便已經在高塔中見到宏偉空蕩的殿堂上,高高坐在一方王座上的中年男子。
黑魔術師微微一個欠身,對王座上的男子道:“主人,屬下回來了。”
“嗯,很好。”中年男子似乎很是平易近人,對待黑魔術師的態度也十分可親。
極無雙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見到他也只是向他點頭一笑,道:“歡迎光臨,幽冥宮主!”
他覺得那個男子應該不會癡心妄想得讓他堂堂幽冥宮主對他跪拜行禮吧,只要不是這件事,他認為,從那男子的態度和面向看來,自己還是可以和他好好談談相互之間未來的發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