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楊風趕緊松手，嘶聲吼叫。

　　一雙悲憤的眼睛死死的望著消失在眼前的趙小美，嘶聲狂嘯:“小美，小美，小美。”

　　山貓已經趕到，不由分說的抓住劉玉兒的手臂，大聲叫道:“劉玉兒，抓緊了，千萬別放手。”

　　楊雄也已經趕到，三人用力把楊風拉了回來。

　　楊風還疼哭，還在狂叫。

　　他忍受不了失去老婆的疼苦。

　　楊雄將他牢牢的抱住，大聲吼道:“瘋子，冷靜點。”

　　“小美走了，哥，我的小美走了。”

　　楊風的淚水，似乎比雷公壩的河水還要湍急。

　　楊雄狠狠的咬了要牙齒，腦袋靠著腦袋，淚流滿面的說道:“瘋子，哥知道的的痛，哥明白，你要想死，哥陪你。”

　　接著話鋒一轉，聲音逐漸拉高，“但你別忘了，雨花台死去的那三百個兄弟，別忘了杯鬼子飛機炸死的憲兵旅。我們這樣死了，怎麽有臉去見這些兄弟。”

　　楊風停止了哭泣，朝著後面的鬼子，嘶聲怒吼，“小鬼子，我ri你姥姥。”

　　岸邊，老王身邊，其他隊員已經犧牲，只剩下他和小王。

　　他們倆本來就是一個村的村民，而且都姓王。

　　兩把機槍在他們手中咆哮。

　　“小王，怕死嗎?”老王一邊扣動扳機，一把大叫。

　　“怕，誰不怕死啊。”小王打完最後一梭子彈，接著說道:“但今天，老子最少打死了十多個小鬼子，早就賺夠本了。”

　　老王也把最後一梭子彈打光，大聲笑道:“哈哈，那好，待會，等小鬼子來了，我們再拉幾個墊背的。”

　　“好！”

　　小鬼子看到對面已經停火，知道他們沒有了子彈，想要上去抓活的。於是停止射擊，將他倆圍住。

　　“哈哈哈哈！”

　　“轟！”

　　老王拉響了最後一棵手榴彈...

　　楊風等人剛好到達岸邊。

　　聽到響聲，猛然回頭。

　　只見一團濃煙夾雜著衣服碎片和血肉，在空中飄蕩。

　　楊風呆呆的坐在岸邊，沒有任何反應。

　　眼前閃過一幕幕畫面。

　　三百個兄死在雨花台。

　　整個憲兵旅死在飛機炸彈之下。

　　老婆死在自己眼前。

　　老王和遊擊隊員，為了讓自己過河，拉著鬼子墊背。

　　楊雄瞄了一眼陸陸續續趕來的小鬼子，趕緊一把將他背在背上，大聲叫道:“跑，趕緊跑。小心步兵炮。”

　　四個人快速朝叢林裡面跑。

　　剛剛跑進五百多米，身後響起了一陣陣炮彈爆炸的聲音。

　　這些小鬼子看不到目標，也沒有試射，直接亂炮亂轟。

　　楊雄不敢怠慢，拚命朝前跑，直到跑出步兵炮的射程范圍，才放緩了腳步。

　　山貓和楊雄交替換著，直到深夜，他們才停下腳步。

　　楊雄把楊風放下，朝著山貓使了個眼神。

　　山貓立刻離開，去四周打探。

　　劉玉兒趕緊查看楊風的傷口，卻被楊風一把推在地上。

　　“你...”劉玉兒剛說出一個字，就被楊風打斷。

　　楊風猛然站了起來，指著她，咆哮道:“你什麽你，要不是你速度太慢，我早就上岸了，小美也不會死，都是你的錯，你賠我小美，賠我老婆。”

　　楊風想要衝上去動手，卻被楊雄一把抱住，“瘋子，你真瘋了。”

　　說完，

用盡力氣將楊風摔在地上。　　楊風再次從地上爬了起來。

　　楊雄想要再次阻止，卻聽到背後傳來一道聲音。

　　“好，一命換一命。”

　　劉玉兒快步走到楊風的面前，掏出自己的勃朗寧手槍，拉動槍栓，子彈上膛。塞到楊風的手中，抬起他的手，對著自己的腦袋。

　　“動手吧，我劉玉兒要是眨一下眼睛，我他娘的就不是個女人。”

　　“瘋子！”楊雄怒聲喝道。

　　山貓聽到吵鬧聲，趕緊跑了回來，看到楊風拿著槍頂著自己喜歡的女人，大聲叫道:“瘋子，把槍放下，你別忘了，劉玉兒救過你。”

　　“滾開，都給我滾開，這是我和瘋子兩個人的恩怨，誰也別過來。”劉玉兒大聲說道。

　　兩人不敢再動，生怕手槍走火。

　　楊風呼吸急促，右手發顫，手指開始扣動扳機。

　　楊雄和山貓都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尤其是山貓。

　　他喜歡劉玉兒，但，楊風也是他兄的。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一個拳頭重重的擊打在身邊的一棵樹上。

　　隻有劉玉兒一直注視著楊風，沒有任何畏懼。

　　雖然，她救了楊風。

　　但，要不是她擋在楊風前面，或許，趙小美就不會死。

　　心中的愧疚讓她過不去這個檻。

　　或許，最好的辦法也就是這樣的辦法，讓她不再忍受內心的煎熬。

　　就在此時，楊風眼前閃過老王的一幕幕畫面。

　　“我們萍水相逢，你憑什麽就這麽信任我?”

　　“就憑你是瘋子。”

　　“瘋子，我把小劉交給你了。”

　　楊風狠狠的咬著牙齒，快速放下右手。

　　關掉保險，旋轉手槍，塞到她的手中，狠狠的說道:“你給我記住，你這條命是我的。等打完了小鬼子，我再來收拾你。”

　　劉玉兒心中過不了這個檻，乾脆自己拿起手槍，打開保險，指著自己的太陽穴，大聲叫道:“你不動手，我自己來。”

　　話音剛落，扣動扳機。

　　誰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畫面。

　　誰也來不及阻攔。

　　三兄弟就這樣呆呆的看著她，沒有一點辦法。

　　“哢哢！”

　　哪想到，子彈竟然卡殼。

　　三兄弟這才長舒了口氣。

　　楊風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槍，丟出老遠。

　　轉身，狠狠的說道:“我說過，你的命是我的，你就得給我留著。”

　　楊雄趕緊把他拉開一邊，一邊說道:“你們倆怎麽回事，兩個都是瘋子。”

　　劉玉兒狠狠的咬了咬下唇，大聲說道:“好，我等你。”

　　山貓趕緊過來安慰。

　　劉玉兒哪裡聽的進去，一拳狠狠的砸在旁邊的一棵樹上，後悔不已。

　　想到死去的趙小美，耳邊響起了趙小美的話。

　　“玉兒，幫我好好照顧瘋子。”

　　劉玉兒擦了把眼淚，從荷包裡面摸出一把草藥，遞給山貓。

　　這是她之前給趙小美采藥的時候，順便采的。

　　“拿去給瘋子敷上，他剛過了河，不及時上藥，容易發炎。”

　　山貓驚訝的問道:“你哪弄的?”

　　“廢話真多。”劉玉兒白了他一眼，轉而說道:“別說是我給的，就他那臭氣熏天的，肯定不會用我給的藥。”

　　山貓也不再墨跡，拿著草藥，走到楊風的身邊。

　　原本他想狠狠的說上兩句，嘴巴張開卻又把一株草藥狠狠的嚼在嘴裡。

　　蹲下，把嚼爛的草藥給楊風敷上。

　　“你這藥哪裡來的?”楊雄問道。

　　“剛才路上采的。”

　　楊風怒火未消，心中久久未能平靜，一陣風吹來，讓他打了個寒顫。

　　他低頭抹了一把眼淚，哽咽道:“天氣冷，我們全身都是水，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趕緊走，看看能不能找到村莊。”

　　山貓把藥包扎好，說道:“行，我去前面探路。”

　　說完，站著沒動，眼睛注視著不遠處的劉玉兒。

　　楊風知道他在想什麽，淡淡的說道:“你去把她叫上，讓她跟在你身後。”

　　“嗯！”山貓淡淡的笑了笑，朝著劉玉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