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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州戰事扭轉,韓戎驍勇,雷厲風行。他帶著軍隊從最近的州鎮一路掃過去,所向披靡,還不忘安撫百姓。而他麾下騎兵善戰,不出十日便將安南軍擊退,驅出滇州。
韓戎趕在三月末將滇州的事處理好,初二一早,一行人浩浩蕩蕩回到京城。
戰事告捷,皇上的眉間總算松了松,他將諸事吩咐給阮玉珩,轉目問道:“韓戎的千金是不是今年入宮的秀女!”
蕭平見他難得好臉色,笑道:“回皇上,正是那迎朝殿的韓貴人!”
皇上頓了頓,斂袖提筆,擬好聖旨遞給了蕭平:“傳朕旨意,即日起封韓貴人為嬪。”
蕭平忙不迭的接過聖旨問道:“皇上,那今日需不需要傳韓貴人侍寢?”
他突然插出這樣一句話,皇上眉間不自覺的蹙起,片刻又舒展開。蕭平看出他情緒有異,自責的埋怨自己多嘴。過了半晌皇上清了清喉嚨:“蕭平......這幾日洛輕雲在做什麽?”
蕭平怔住,顯然沒想到皇上為何突然會提洛輕雲,忙道:“回皇上,雲妃娘娘每日都在霞暉殿!”
皇上側眸望著他,眨了眨眼,忽的低低笑起來。
蕭平愣住,也僵硬的擠了擠笑。這些年皇上的心思越發摸不透了,他對這洛輕雲究竟是什麽感情,他根本看不明白。
“你出去吧!”
蕭平弓腰退下,殿內一時安靜。他姿勢不變,白皙的手指輕輕撫摸腰間的玉佩,冰涼的玉佩變得溫潤,他默了一會,嘴角微微勾起,漾起一抹苦澀。在她眼裡霞暉殿比乾清宮要愜意,后宮嬪妃爭搶的,他想給她,她都不要。
京城正街車水馬龍,商賈的旗幟旁都掛著紅燈籠。明日是皇上壽辰,朝堂百姓都要休沐三日,來慶賀這個日子。
洛輕雲坐在馬車裡,忍不住挑開簾子望了去,而另一側孫映雪恨不得把頭都伸出去,看見什麽都稀罕的不得了。
馬車停在茶樓旁,穿著便裝的宮人將馬車停放在一側,給了小廝二兩賞銀,那小廝連忙道謝,歡喜的牽著馬去喂草料。
孫映雪目不轉睛的望著人流攢動的正街,
眼睛直直的落在一處:“輕雲,輕雲,我想去那裡看看!”
洛輕雲打眼望去,那是一個捏泥人的老人,他身邊圍著三兩個孩子,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孫映雪已經跑了過去。洛輕雲欲言又止,轉目對宋子洆道:“走吧!”
孫映雪買了一個泥人,拿在手裡正把玩,卻見那幾個孩子歆羨的盯著她,她頓了頓,問道:“你們看我做什麽!”
其中一小女孩,打眼看去三四歲的模樣,她挽著小發髻,穿著很是樸素。她羞澀的笑了笑:“姐姐,你那個泥人是這裡最好看的,她是嫦娥,和姐姐一樣美!”
孫映雪傻笑的望了望手中的泥人,抬手摸了摸臉頰,咧嘴笑道:“真的嗎?”
“嗯!”另一個孩子也真摯點了點頭。
孫映雪笑靨綻開,得意的挑了挑眉:“算你們有眼光!”她從腰間又取了一兩銀子遞給那老伯:“爺爺,算上我這個,給她們每人再捏一個!”
她又望了望手中泥人,將一縷頭髮撥在耳後,輕聲嘟噥道:“我覺得我比她美!”言罷,她抬眸見洛輕雲正無奈的望著她,她忽的一怔:“輕雲,我忘記給你買了!”
洛輕雲擺了擺手:“無妨!我們快走吧!”
她們二人走在街上,倒像一道風景,路過的男子都忍不住多瞧兩眼。她們對身邊的一切都充滿好奇,可過了半晌卻還是沒有遇見能拿得出手的玩意兒。
正值晌午,孫映雪熱的用手扇了扇:“我都餓了,咱們吃點飯吧!”
洛輕雲回頭看著一眾的宮人滿頭大汗的跟著,還抱著她們二人買的各式小玩意兒,點點頭:“好啊!”
“我知道京城最有名的梨苑齋!”孫映雪指著不遠處道:“我以前與我爹娘來過京城,就吃的那家,他們家的水晶蝦仁我終身難忘!”
“梨苑齋?很有名嗎?”洛輕雲在京城長大都沒聽過。宋子洆在她耳旁笑了笑:“你們洛府對你真不怎地!”
洛輕雲認可點了點頭,低聲道:“你吃過嗎?”
宋子洆嗤笑兩聲:“當然了,京城中誰人不知道,你看,連白姑娘都知道!”
“哦!”她悻悻的點了點頭,孫映雪提到吃眼睛都亮了,走在前面主動帶路。宋子洆白了她一眼,無語的對洛輕雲道:“叫她回來,要從這裡走……”
梨苑齋內,一共有三層閣樓,古色古香。而這裡風景最好的當屬三層的露台,坐在這裡可以一覽整個京城的風光,甚至可以看見遠處隱現的皇宮。
杜若與宮人去打點,不一會,掌櫃親自來迎接帶路。雖不知她們是何身份,但出手闊綽能包下了三樓的露台,在京中想必也是達官貴人家的千金小姐。
清風徐來,洛輕雲站在閣樓上眺望,心下舒暢。宋子洆飛身坐在圍欄上,俯視眼下的景象,笑笑:“我以前經常來這裡!”
“是嗎?”洛輕雲小聲道:“我都沒怎麽離開過洛府!”
他頓了頓,轉目問道:“在宮裡比洛府快樂嗎?”
她忽的一怔,點了點頭:“我的心願就是離開洛府,而且我現在也有能力去為我娘做些什麽。”
“可是你快樂嗎?若是日後……皇上他對你沒有利用之心了,還會如此對你嗎?出不了宮你困在那裡面,不也是一輩子!”
洛輕雲似乎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她斂神望向他,笑道:“現在的生活就是我所期寄的。”
宋子洆正了正神色,苦笑:“后宮可不是好地方!”
話音剛落,卻聽見孫映雪激動的喚道:“輕雲,快回來,上菜了!”
洛輕雲回眸笑笑,轉目又望向宋子洆:“我說的不是后宮, 是有你啊!”
她羞赧的轉身回到桌前,宋子洆愣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偷偷抿唇笑了笑。
“大人,大人,這樣不妥吧!”
“滾開!”
聲音從二樓轉角處傳來,霎時,一身形魁梧的男子一身戎裝冒了頭。朝她們的位置看了看,毫不客氣的瞥了掌櫃一眼,嗤笑道:“就兩個毛丫頭而已,你知道待會來的人是誰嗎?叫她們把露台給本軍爺騰開!”
“軍爺,那二位小姐已經付了銀兩,您叫我怎麽開這個口啊!”掌櫃作揖行禮。他的梨苑齋名滿京城,他這些年在京中,深知任何人都惹不起的理兒。這些出手闊綽的小姐只要是看似不凡之人,身後可能隨隨便便就是將門侯府。
“哼!”那人嗤鼻一聲,不屑中夾雜著幾分輕蔑,他走到洛輕雲面前,將腰間佩劍正了正,挑了挑眉:“這二位小姐,待會我們王爺要來,還請你們換個地方吃,至於你們方才付的銀兩,本軍爺給你雙倍!”他大氣的從腰間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