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靜滿眼笑意,正對上孫映雪盈盈雙眸,其間滿是震驚。他見到孫映雪就頭大,避開眼,斥道:“你都亂想什麽呢?”
“快讓我看看!”孫映雪倒是心疼洛輕雲,繞到她身後,皺眉:“呀!這都見血了,快回去休息!”
不一會,打遠處來了幾個人,杜若小碎步跑到前面,須臾就到了她面前。盈盈行禮,顧不得頭上的汗珠,忙道:“娘娘,我們快回乾清宮吧!”
守靜點頭,目光卻再次望向宋子洆。
此刻,宋子洆黑眸翻滾,面上竟有了冷意,似在警告。守靜當然明白他的心思,勾唇低聲道:“走吧!”
洛府客堂內,洛輕雲方才語氣中明顯夾雜著質問之意。洛皓軒側過頭,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竟覺皇上目光深若寒潭,帶著微薄的怒氣和冷意。洛家遷墳也是為了朝廷建觀,皇上不誇褒,反倒對此事態度冷漠!他心中雖疑問但只能恭敬道:“回皇上,下官已經處理好此事了!”
“你們是怎麽處理的?”洛輕雲自然不依不饒。
他不知道該怎麽繼續這個掃興的話題,隨即尷尬一笑,抿唇道:“回皇上,此事家母已經請了高僧為臣那過世的偏房超度了亡靈,今日午時前已經下葬了!”
“葬在哪裡?”
洛皓軒勉強溢出笑:“就在霖園北處一塊福地中!”
聽他如此說,洛輕雲的情緒這才平靜了些,看來洛皓軒處理的還算妥當!良久,她頓了頓,忽而抬眸笑道:“如此便好,洛大人,我……朕想去祭拜一下!”
洛皓軒目中一閃,卻聽老太太咳嗽一聲,微微搖頭。他無奈,隻得點頭應下。忙道:“皇上,您的身份怎能去那種地方?”
他們的小動作雖然隱蔽,皇上卻看的一清二楚。他側眸望向阮玉珩,阮玉珩抱著劍,轉身走出客堂。
洛府門前,皇上的馬車停在槐樹下,清風拂過,車沿的流蘇微微一動,世家講究繁盛,連花草都是。幾名侍衛與宮人在馬車前守著,阮玉珩邁過門檻,朝四周看了看,便打眼吩咐侍從過來。
“這…….”洛輕雲也怕不妥,轉目望向皇上。
“無妨的,皇上您今日離宮前不是答應了雲妃娘娘,要替她去墳上祭拜嗎?”
洛輕雲微怔,低聲問:“可以嗎?”
“皇上,您想去哪裡還不是由您定奪?”
洛皓軒顫聲道:“皇上,新墳尚未完全建好,您身份高貴,怎能去那種地方?”
沈氏忙插言道:“是啊皇上!不如,待到重陽之日,您可以與雲妃娘娘一起回來!”
洛輕雲斂神,眉間微蹙。他們竭力阻攔,此事就定有蹊蹺。
洛皓軒瞪了沈氏一眼,這種場合,她是沒有資格說話的。
“老爺,老夫人,茶菜已經準備好了!”一名家丁躬身進來。
洛老太太眼前一亮,忙道:“皇上,洛府有幸能盼到您大駕光臨,是洛家滿門的榮耀。雲妃娘娘又能得到您的厚愛,實乃洛家之幸。今日,洛家誠意備了薄酒,還望皇上能挪步膳廳。”
洛輕雲哪有心思吃東西,滿面愁雲不應話。皇上附在她耳邊道:“皇上,今日您批閱奏折時已經說餓了,不如就賞臉與洛大人和洛老夫人一同用膳吧!”
洛輕雲疑惑半晌,仰起頭看他。皇上正了神色,讓她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是啊,還請皇上能賞臉在洛府用膳!”洛皓軒弓腰又是一個大禮。
洛輕雲心不安,
還是點頭應下。她臉色不好,侍衛家丁全數跪在地上,不敢直視。洛皓軒在一旁引路,時不時提醒她小心腳下的路。 宴席上,她是皇上自然坐在主位,洛皓軒在她左側坐著伺候,滿桌的美食,她卻沒有心思。
海棠小心翼翼的將眾人杯中的酒盞斟滿,便又退了回去。洛皓軒見皇上不動筷子,連問也不敢問,沈氏與老太太笑盈盈的望向皇上,心中卻莫名。洛輕雲知道,她娘的事洛皓軒與老太太都在隱瞞著什麽,她心下百轉,毫無食欲。
見她僵楞出神,皇上忽的向前一步,親自弓腰將筷子遞在她手中,提醒道:“皇上,開席您不動筷,洛大人他們也不敢吃啊!”
洛輕雲回過神,傻傻伸出手接過筷子:“哦,好!您......你也吃!”
宴席上沒有言笑晏晏,安靜的氣氛實在尷尬。半個時辰後,阮玉珩快步走來,他盈盈虛行一禮,與皇上對視一眼便意會。
“阮大人…….”方才洛皓軒就見阮玉珩先行一步,他自然不敢過問。此刻阮玉珩又突然折返,他直起身笑道:“來人,給阮大人準備碗筷!”
“不必了!”阮玉珩擋出手,神色有異:“洛大人,先道聲抱歉,因為本官恐怕要擾了這頓宴席了!”
“此......此話何意?”洛皓軒一怔,沈氏與老太太面面相覷。
“皇上!”阮玉珩對洛輕雲行了一個大禮:“方才,臣按照您的吩咐,去了洛家新墳替您祭拜。 只是,那裡並沒有洛家二房夫人的墓碑!”
洛皓軒一怔,見洛輕雲神色詫異望來,忙道:“回皇上,偏房夫人今日才下葬,新的墓碑還未刻好,所以阮大人可能不知是哪座墳!”
“是嗎?”阮玉珩冷笑,搖頭道:“洛大人知道欺君是何罪嗎?”
洛皓軒愣住,上前一步站在堂下,拱手:“皇上盛名,臣怎敢欺君?”他對阮玉珩行禮:“阮大人,此話嚴重了!”
洛輕雲全然不知這唱的又是哪一出,她何時吩咐過阮玉珩,她下意識抬頭望向皇上,皇上沉默,沒有一絲情緒。
“洛大人,您敢不敢欺君,這還真看不出來,得有證據啊!”阮玉珩側眸,門外的侍從登時帶著一位僧人進來。沈氏與老太太臉色瞬間蒼白,不知怎地就傻眼了。
“這…….”洛皓軒結結巴巴的望著那位僧人,一時語塞。
“這位法師,洛大人認識吧!”阮玉珩對他一笑:“方才,本官除了去新墳,還去了南山腳下的洛家祖墳,在那裡本官見到洛府二房夫人的屍身,不過........”他話鋒一轉:“若是再晚一步,恐怕她就被燒成灰燼了!”
洛皓軒驚慌的跪在地上,磕頭道:“皇上,臣…臣並非有意欺瞞!”
洛輕雲難以置信,站直了身子,訥訥問道:“您為何要燒劉氏的屍身?”
洛皓軒忙磕頭,又道:“回皇上,臣家中出了這等怪事,臣也夙夜難寐。清溪寺的法師說了,劉氏屍身未腐,怕是有邪氣會擾家宅不寧,唯有如此,才能平息這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