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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界西貢區西南部距離新市鎮不遠處的一片由鐵皮和爛木板僭建而成的寮屋窩棚錯落無序,混亂無章。
天上下大雨,屋內下暴雨,交錯雜亂的過道泥濘不堪、髒水橫流。
最深處的幾間倉庫,雨水敲打著屋頂,劈裡啪啦的聲音顯得格外滲人,這樣惡劣的環境下滋生了無數的‘蟑螂老鼠’。
沾染著無數蒼蠅蚊子卵的肮髒吊扇晃晃悠悠的旋轉,桌子上亂七八糟的擺著酒瓶和吃剩下的殘羹剩飯,潮濕的地面隨意丟著瓶蓋、玻璃瓶、煙盒、紙團……
幾個穿著背心趿拉著拖鞋的年輕人坐在破皮沙發和塑料板凳圍著茶幾玩著百家樂。
“三邊三邊三邊——”
“吹!吹!”
“哈哈哈…掏錢掏錢!”
為首的人嘴上鑲了一顆金牙,穿著個白色兩根帶背心,興高采烈的炒牌,旁邊幾個鼻青臉腫的大餅臉男人全都是唉聲歎氣。
身後,一個腮幫鼓鼓的人隨口吐掉嘴裡的檳榔殘渣,拍了拍旁邊赤膊上身被扒的只剩下一條四角褲戴著副殘缺近視鏡的男人,“你那個朋友靠不靠譜?錢在送不過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張嘴一笑,黑牙血口,恐怖至極,邊說,邊用荖葉抹了點貝殼灰包裹上檳榔,放進口中,大口咀嚼。
“來,一人拿一顆,嘗一嘗。”
幾個人硬著頭皮一一接過,放進嘴裡,瞬間上頭——全都產生有一種頭暈和胸悶的眩暈感,幾個人嚇得臉色煞白,全都覺得被喂了毒藥。
嘔~
有人想要吐,卻隨手被人扇了一巴掌,嘴裡罵著‘浪費’。
倉庫不遠處的二層樓,燈火通明。
衣冠楚楚的張世強靠在沙發上,兩腿搭在前邊的桌子上,左右扭了扭腳上的歐版皮鞋,強迫症一樣的直起身子,抽了幾張紙巾,認真的把鞋幫上沾上的泥土擦乾淨,這才滿意露出笑容。
抖了抖手腕上的大金表,表情得意至極。這可比開金鋪來錢快多了!
門被推開,自己的心腹手下鬼頭雄、阿浩和阿佑三人表情嚴肅的走了進來。
“呵呵呵,看來有了好消息了?”
張世強說著,端起咖啡,裝著斯文的模樣禿嚕了一口,忍不住皺起眉頭,隨手又撿了七八塊方糖扔進咖啡裡,罵罵咧咧的道:“特麽的,這什麽進口咖啡,還沒有我老豆熬的涼茶好喝。”
說著,扔給三人三支雪茄。
“這麽一支所謂的古巴雪茄就上百美元,足夠窮人吃一個月,什麽叫貧富差距,這特麽就叫貧富差距。”張世豪罵了一句,看向三人,“怎麽了?看你們三個衰樣……打牌又輸了?”
說話間,拉開抽屜,拿出三卷港幣,‘墩’在桌子上,“這裡是30萬,你們拿去花。”
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後還是鬼頭雄扯了扯凳子。
“強哥,剛剛我們都接到了好多電話,我看不如就把這幾個高麗仔放了吧,我們查了,這幾個高麗仔確實是那位大佬請來港島的……
再說,這幾個人榨不出油水不說,還都是大麻煩。剛剛有人打電話來說,願意出100萬港幣……”
話音沒落,
三卷錢直接砸在他的身上。
張世強坐在椅子上,挑著三角眼,咬著牙伸著食指指著對方鼻子罵,“我當你喝多了馬尿講的醉話,重新組織你的語言在特麽和我講話。”
“大麻煩??”
他放下腳,站起身跺了跺腳,抻了抻自己的襯衣,表情陰鷲的抬起頭,冷冷道:“什麽大麻煩?欠債還錢,天經地義!100萬?當我張世強要飯的嚒??打電話回去,
告訴他,我、不、同、意!如果有誠意,不講價3000個W!不然我可把握不住!”拿起桌子上的大哥大丟給對方。
鬼頭雄慌亂接過,然後無奈的按照對方給的電話打過去。
響了三聲,對面接聽。
“你們給的一百萬太少了,我大佬不同意!”
“你想要多少?”對面電話傳來淡淡的聲音。
“最低3000萬港幣,不連號舊鈔!”
鬼頭雄說著,看了眼背對著站在那裡的張世豪,見對方沒反應,也松了一口氣。
“好的,明白了。”
電話裡沉吟了幾秒,然後緊接著就是嘟嘟嘟的忙音。掛掉電話的阮勇文隨手把大哥大扔進旁邊的池塘。
倉庫裡,一個瘦骨嶙峋外號叫‘瘦猴’的人啐了一口,叼著煙往外走。
“甘霖涼,這雨還要下到什麽時候?”
看著門外劈裡啪啦依舊下著雨,東瞧瞧西望望,尋了個角落就開閘放水。
正在此時,聽到‘沙沙沙’的隱約聲音,這讓他下意識的左右張望。
“奇怪了~~特麽的,幻聽……”
瘦猴剛說完,突然眼睛被亮光晃了一下,一抬頭,瞳孔放大,張嘴欲喊——一瞬間,頸部側邊一陣劇痛,眼睛一黑倒在地上。
暈厥在地的他被一個膝蓋鎖壓頸動脈竇,這動作十分的不‘黑命貴’。
壓著他的身影朝著後邊打了幾個戰術手勢,迅速有人接替前進。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
“幹嘛這麽大火氣。”
隔壁燈火通明的二層小樓,裡間走出一個燙著卷發穿著紅色吊帶裙,上身披著睡衣,妝容濃豔的女人。
她手裡拿著大哥大,泛著笑容走近張世強。
“我剛剛也接到了歪叔的電話,話裡話外也是勸你不要主動招惹那個大老板,賣他老人家一個面子。”
駱豔麗目光明亮,聲音慵懶,把大哥大遞給對方,“我們合勝團想要運營下去,免不了要和附近幫會打交道……”
“這算什麽?”
張世強挑著眉,攤開手,故作驚愕的環視幾人,“感情我做買賣還要考慮他的面子?”
“那他老人家有沒有考慮過我張世強的面子?大老板……如果真的是大老板,難道還舍不得這兩三千萬賭債嘛?正所謂,幫人幫到底嘛……這特麽算什麽大水喉?”
張世強說到這,忽如一笑,一把摟住駱豔麗的腰,“記住,這個世界,光腳不怕穿鞋。事情鬧大,臉上無光的是那位大水喉。”
“我也不過是當個傳聲筒,不過還是謹慎點好。”
駱豔麗點燃一支女士香煙,“那位大老板手段通天,橫掃黑白,新安、號碼幫在奧門都被擺布的明明白白,賀賭王、大劉生都要退讓一步……我們之前也都見識過他的能量……”
“大水喉嘛,理當有這樣的能耐。”
張世強露出微笑的重新坐下,雙手指頭相互交叉,兩個拇指互相輕碰,強辯道:“我從來沒有說捋虎須~~只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再說了,我手裡也有這幾位朋友簽字畫押的欠條,港島法治社會嘛……”
嘣——
‘法治社會’四個字剛講完,門就被撞開,胖榮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上,全身抽搐,滿臉是血。
幾個人嚇了一跳。
阿佑直接掀開沙發,拿出裡邊的AK,分給阿浩一支,又扔手槍、微衝給鬼頭雄和張世強。
“怎麽回事??”張世強蹲下抱住對方。
胖榮想要抬起手,喉嚨裡發出‘咯咯咯’的聲音,然後不等再說,一頭栽在地上,暈厥過去。
張世強伸手探了探鼻息,有氣,目光看著三人拿著黑星防備外邊。
屋外卻安安靜靜,只能聽到雨滴打在鐵皮上的聲音。
“去看看爛口貴、金牙樹他們那邊出了什麽事!”張世強站起身,冷靜的指揮三個心腹,然後轉身讓駱豔麗進屋子裡藏好,自己也提著手槍跟了出去。
“強哥,什麽動靜都沒有。”阿浩轉頭低聲說。
“這特麽才不對勁。”張世強咬著牙說。
鬼頭雄和阿佑一聽,尾椎骨都冒涼氣。
沒錯!
這特麽也安靜的過分了啊!
倉庫裡算上4個高麗仔,總共有十幾個活人,現在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這特麽才恐怖啊!
他們剛剛從倉庫走過的時候還聽到吆喝開牌的聲音呢!
啪——
推開倉庫門,詭異安靜。
腳不小心碰到酒瓶,驚的幾個人神經緊張,左顧右看。
叮——
忽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裡間傳來,屋內大亮。
端著的AK、微衝、黑星的槍口指向聲音源頭,沙發上,一個皮膚黝黑長相憨厚的男人放下手裡的火機,目光平靜的看著面前黑黝黝的槍口。
“你特麽是誰?爛口貴他們呢?”
阿佑驚怒交加的快走兩步,直接端著AK,指著對方大吼,“我特麽崩了你!”
“住手。”張世強臉色陰沉的攔住阿佑,挑著冷冷的目光看向面前把火機放在桌子上的面癱男人。
“兄弟哪條道上的?”
“阮勇文。”阿文表情癱癱的看著對方,目光轉向旁邊拿著黑星的鬼頭雄,“雄哥,來之前和你通電話的就是我。”
張世強扭頭看向鬼頭雄,旁邊的阿浩手裡的AK槍口瞬間轉了過去,嚇得鬼頭雄冷汗唰的就落了下來。
“我我我……不是不是……你……”鬼頭雄急的滿頭大汗,忽然靈光乍現吐口而出:“你就是打電話說想要那個文哥?”
“喊我阿文就行。”阮勇文依舊是面癱表情。
“他是誰?”
“強哥,他就是那個打電話說給我們100萬港幣……贖人的那個……”鬼頭雄擦著汗顫顫巍巍的說。
“文哥是吧?”張世強走近居高臨下俯視著坐在沙發上坐的很直的阮勇文。
“喊我阿文就可以。”阮勇文口吻依舊平淡。
張世強盯著他看了幾秒,環顧左右,點了點頭,“文哥的手段讓我大開眼界,我的人連聲音都沒發出就被你們給收拾了?”
阮勇文面癱,沒有回話。
“你老板給你幾多?不如跟著我,我出雙倍給你。”張世強說。
“現在凌晨四點半,我老板想要五點半和這些高麗朋友一起吃早茶,我現在開車回去,差不多半個小時。”阮勇文板著臉看向他,道:“所以,張老板,我只能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
“我的人呢?”
張世強深吸一口氣,他自詡膽大心細,可面對著這樣一個一板一眼的‘死腦筋’,卻有一種下不了口的憋屈感覺。
阮勇文抬起頭,張世強等人也跟著往上看。
幾個人被吊在欄杆上,封著嘴巴, 嗚嗚嗚的恐懼的看著他們。
“呵~~”
張世強臉上閃過輕蔑冷笑,緩緩的從懷裡掏出一捆用黑膠布纏著的zha藥。
看向阮勇文,目光強大而自信,甚至透著些許狂傲。
“我說了,我要三千萬,不然你恐怕趕不上喝茶了。”
倉庫裡鴉雀無聲。
阮勇文看了看zha藥以及引線,罕見的朝著張世強笑了一下,說道:“引線炸藥現在是在太落伍了,下回不如試試鐳管引導索吧。”
這讓後者都一怔,輕蔑的道:“你唬我?”
然後——
阮勇文拿起桌子上火機,然後彈開蓋子,劃燃火苗,伸到引線下邊,直接就點燃了引線。
唰!
鬼頭雄、阿浩、阿佑全都恐懼的轉身就逃竄,他們知道,大佬手裡的是真家夥啊!!!!
張世強也嚇了一跳,看著快速燃燒的引線,想都不想就朝著阮勇文扔了出去,然後轉身就跑,一躍伏地抱頭。
看著逃竄如鼠的一群匪徒,此時,引線已經燃燒近在咫尺。
阮勇文利落地直接拿起來,朝著不遠處扔了出去,然後自己往後一翻,背身伏地抱頭。
轟!!!
炸藥量計不算大,但還是發出巨大爆炸,炸飛鐵皮和輪胎,場面十分慘烈。
趴在地上的阮勇文身上濺了一身泥,晃了晃耳鳴嗡嗡的耳朵。
拍了拍身上的土,面癱的站了起來。
抱著頭趴在地上的張世強斜著頭,滿臉恐懼看著阮勇文。
差點破口大罵。
自己夠癲狂,膽大包天,但也不敢說點燃就點燃啊……這家夥拿起火機就點……
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