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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界，元朗。

　　港島並不全是大都市，比如元朗。

　　這裡在港島人眼中就真的是鄉下，丘陵荒地很多，荒山野嶺，屬於窮鄉僻壤。在港島金錢觀念中，元朗很不受待見。

　　不過，這樣的地理環境反而使得不少港島劇組來這邊取景。一些古裝鬼片、僵屍片就喜歡來這裡取景。比如《鬼打鬼》、《僵屍先生》皆都在這邊取景拍攝。

　　當年邵氏與TVB拍攝實景古裝劇，也經常來這邊展現祖國的“萬裡河山”。邵六叔的經營方針就是能省則省，這一點吳孝祖認同。

　　如今，港島電影界拍攝內地戲份同樣也喜歡來元朗取景。吳孝祖乾脆圖方便，把劇組安排在了這裡。

　　既便宜，又實惠，還省錢。

　　與他同樣想法的大有人在，比如新藝城的麥老板就這個心思。

　　………

　　《橫財三千萬》片場。

　　依山公路上鋪著滑軌，攝像機慢慢的遷移拍攝，有工作人員舉著收音話筒。

　　執行導演王鍾正與導演麥加一起趴在監視器前的帷幔裡觀看。

　　“阿偉，你覺得呢?”打開，帷幔。麥加摩擦著下巴處的羊咩胡茬朝著身旁空氣問道，“用不用再拍一條?”

　　“拍的很好啦。”視線平面直降，呃……原來曾智偉也在一起看，扯著沙啞破鑼嗓子笑眯眯的道，“這場戲簡簡單單啦，問題嘅！”

　　《橫財三千萬》拍攝很高效，兩個小時，拍了七八組鏡頭。很多時候，細致的分鏡頭稿本根本沒有，直接就是三四個編劇現場改詞，寫飛機紙給麥加。曾智偉這個“橋段王”也出力不少。

　　這種方式，拍攝還能這樣高效，問題是拍出的效果還不錯。這真的要佩服這些電影人了。

　　王京90年代拍攝《黃飛鴻之鐵雞鬥蜈蚣》劇本是他連夜趕出來的，到現場編劇在旁邊候場，一邊寫一邊拍。

　　上午拍攝這部電影，下午還要去幫周星池拍攝電影版《鹿鼎記》，那部片子同樣沒有正經劇本。晚上還要趕場去坐鎮監製另一部電影，依舊沒有劇本。

　　《鹿鼎記》大賣後，還沒等下檔，下部《鹿鼎記2》已經開拍了，這速度稱得上駭人聽聞。但偏偏這些影片還都能大賣，而且後世再來看依舊覺得很好看。

　　香港電影人很多都是導演兼編劇一肩擔，自編自導。他們很少有什麽所謂的專業劇本。

　　大多數片場底層出身的導演，你給他劇本也沒用，還要配上專門的人讀給他聽，因為他根本不識字。更不要提分鏡頭稿本了。

　　在最火90年代，常常是幾個人一拍腦袋。OK，就拍攝這個，那好，你就找周閏發，他去找劉德鏵。我去找投資商！

　　荒謬嗎?

　　但更可悲的是，這種方法直接延續到了後世內地電影圈。在後世內地電影票倉爆炸的頭幾年，吳孝祖見多了玩“積木拚湊”的製片人、導演和作家、歌手等亂七八糟的人這樣搞。

　　某作家拍片，完全是執行導演負責拍攝。他只要負責拍攝幾組“劇組照”就好了，真事！

　　李小峰能賣幾個億，吳小凡差不多值幾個億，再加個孫漂亮，好吧，女主來找大冪冪。

　　 OK，這部片子最少能賣10億，來一起按按計算器。

　　哎呀呀，有賺頭啊。

　　那麽好，立案！

　　這一幕輪回的正是九十年代的香江電影圈。可以想象，

這種惡劣情況出現後的災難後果。反正在吳孝祖重生來的18年很多逞一時小聰明的“導演”正自食惡果呢。　　如今的香江電影圈玩的很嗨。對他們來講，劇本根本不重要。這是一種大環境的趨勢，不是單純個人能夠改變。

　　如果真的出現你寫個劇本，電影公司老板就掏錢購買，然後和你玩對賭協議。緊接著你創作的電影劇本票房大賣，然後一群人和認爸爸一樣揮著百萬支票來找你買劇本，

　　你發瘟，神經質吧！?

　　……

　　“剛剛那邊爆炸聲點樣?”麥加坐在椅子上朝著副導演詢問。

　　“麥sir，打聽了。他講那邊是安泰電影公司的新片在勘景、進劇組。剛剛的爆炸聲是爆破指導在布線試爆點……”旁邊的副導演如實回答。

　　“安泰?蔣家?”

　　曾智偉雙手抱著頭，靠在椅子上，手指拉了一下墨鏡，望著距離不遠的“同行”，“竟然連爆破指導都開工，大場面嘅?”

　　“感興趣就去睇一眼好啦——”麥加咧嘴笑，眼神嚴肅。哪裡有電影中光頭探長的滑稽?

　　“好啊，那就去睇一眼。”曾智偉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精力十分旺盛。

　　安泰影業之前名聲不顯，他也只是知道這是港島戲院協會蔣祖怡的產業。

　　但一個月前的一部《雨夜屠夫》破千萬票房，頓時就引起了不少圈內人士的注意。他也記住了安泰的名字

　　 1986年，迄今為止過千萬票房的影片不超30部，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三大或者旗下子公司的戲。

　　所以，其他公司製作出一部千萬票房的新戲就很惹眼。

　　在此之前，只有新昆侖、銀都機構的《南北少林》拿下過1810萬的票房。但那是因為它是《少林寺》這部現象級神作的的姊妹篇，除此外別無其他公司的影片能步入前三十。

　　突然出現一部《雨夜屠夫》，且直接破了千萬，成了票房淡季的一匹黑馬。黑到連徐老怪的《刀馬旦》這樣一部注定年度前十的爆款都沒攔住，這就有意思了。

　　……

　　《一個字頭的誕生》勘景現場，攝像組、燈光組、布景組、道具組等不少人工作人員在現場忙碌。

　　劇組既然設在這邊，那麽吃喝拉撒睡，甚至交通全都需要前期統籌好。做為統籌，蘇黎耀等人正在調度分配。同時吳孝祖與黃月泰走在片場進行複勘。

　　“吳sir，這座橋延伸性很好，周圍視野也很讚。安置上大搖臂。這裡拍攝爆破戲與動作場面的效果會很好。空間感十足，人物能夠很好的貼合站位。”

　　黃月泰引著吳孝祖走到橋邊，翻身跳進溝渠，指著不遠處的清澈河流，“下午拍爆炸動作場面，陽光正好照在水面上。折射~出的光景應該會很漂亮。

　　這邊遠景拍過去，加上濾鏡，配合著光線，拍橋上站位分明的人，會顯露出那種互相的孤寂與不信任。這幾根柱子影射下的陰影天然就把人物分割開……”說著，他雙手倒置合在一起，框出一個簡單的人手取景器。

　　“吳sir，三台攝像機。這裡放一台，橋上安置一處機位。大搖臂上掛一台。太奢侈了……”黃月泰感歎一句。

　　劇組沒大明星，攝像機比明星哢位都大。

　　奢侈的就好比吃泡麵，放魚翅、燕窩極品鮑和象拔蚌當配料。窮B中透露著一股豪氣。

　　吳孝祖也只能體會這種奢華。沒辦法，當初簽訂合同的時候，蔣二少大手一揮就訂下三台。事後還問吳孝祖夠不夠……

　　吳大腦袋的《英雄本色》一共就兩台攝像機，你可以想象一下《字頭》的劇組有多奇葩。

　　吳孝祖蹲下身，舉起相機，透過相機的光圈模仿攝像機推拉鏡頭，嘗試一下成像效果。

　　圈景中光線充足，折射-出水波映在鏡頭裡。

　　仰斜拍，大橋上確實如黃月泰所講，陰影分割得很巧妙。

　　“讓鄒林調一下光源，試試加幾盞燈。”

　　吳孝祖想了想對著身後的肥成和另一名場務補充道，“這邊環境空曠，收音加上防噪應該就可以保證效果。如果防噪護套不夠，去多購置幾套……千萬別學上次買加壓閥一樣省錢……。”

　　“好的大佬。”

　　肥成大包大攬道，“我辦事你安心就好了。”

　　那名劇組的工作人員也點點頭，不斷記下各種要點。

　　同時還要記住附近的一些“不合規”場景，作為場務，在拍攝時要避開這些地方。比如拍攝內地場景，突然冒出一張繁體字廣告牌，那就瞬間出戲。

　　黃月泰看著這個吳sir毫無顧忌的趴在土路上，舉著相機勘景，不禁一笑。好多年未見到這樣較真的後生仔導演了。

　　“砰——”

　　一聲小的爆炸聲，抬眼望去，不遠處正有6、7個年輕人在試爆點和火光。

　　隨意拍了拍身上的土，“泰哥，去看一看?”吳孝祖征求詢問。

　　兩人一起朝著爆炸聲走去。

　　“布線布長一些，每輛車一定要捆好爆點……”

　　一名年經輕輕孔武有力的男子指揮著現場煙火員在認真的布置爆炸點。現場正有貨車卸載報廢汽車。這些報廢汽車按鐵價買進來。一台1000-2000不等，加一起就3、萬塊。

　　“這個爆點夠唔夠犀利?”肥成伸脖子好奇問。

　　留著板寸的男子頭也不轉的道，“你以為拍007的?咱們港島拍電影用的炸藥劑量警署都要報備，這些藥灰還是我好不容易爭取下來的。想要炸飛，需要特殊技巧的！”

　　“阿禮，你講的這樣好，我都不自覺要為你鼓掌了。”迎面就見到副導演黎繼明黎叔笑眯眯走過來，調侃道，“如此賣力講演，是不是想導演給你加雞腿啊……”

　　“黎叔，辛苦了。”

　　吳孝祖笑著招呼，並轉過頭看向這個說起爆炸特效頭頭是道的板寸年輕人，“點稱呼?”

　　“祖哥，我叫羅禮莧，黎叔介紹來開工的。”

　　“羅禮莧……”吳孝祖嘴裡咂摸了一句，朝著對方握手，“這部戲這樣趕，辛苦你了。”

　　然後，轉頭看向一旁的副導演黎繼明黎叔，“記得給夥計們的盒飯料放足一點。”

　　“你開的工錢夠足，大家當然舍得賣力氣。”黎叔笑道，“阿賢這個爆破指導，飛、爆、火樣樣玩得轉。《警察故事》裡他還當過飛車特技人。很努力的一個後生仔。“

　　舉目望去，正見羅禮賢正在圍著卸下來的報廢汽車觀察，指指點點的安裝爆破裝置。

　　《字頭》這部電影動作場面不算多，但槍戰、爆破場面卻值得增加一些。

　　前世韋家揮為了展現獨特真實感，爆破、槍戰場面弄得很簡陋。吳孝祖自不必這樣。他有杜大炮拉來的投資在後邊撐腰，壕無人性，怎樣玩都無所謂。

　　吳孝祖當然不一樣！

　　他窮B一枚，隻想搵錢勾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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