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然是唐塵早先就煉製出來的療傷藥,本還想著如果有什麽交換會的話,用它們換點好東西,可沒想到卻是每次都用在自己的身上。
當著趙靈的面,唐塵拔開塞子,一口將玉瓶中的藥汁喝了個精光。藥汁微苦,但效果卻是奇好,一股股溫和的暖流順著喉嚨湧下,直通向了四肢百骸,一種說不出的舒爽,就連胸口那劇烈的痛感都是減弱了幾分。
暖流在身體之中來回遊蕩著,如此反覆了幾次,幾乎是將胸口那痛楚壓了下去,漸漸傳來一陣淡淡的麻痹感。唐塵還是暗暗在心中慶幸,慶幸當初自己在煉製的時候放了一些麻痹的靈藥進去,否則這種痛楚倒是最令人難熬的。
輕出了口氣,唐塵緩緩站起身,將上身那件外衫脫了下來系在了胸口那傷口上,轉頭看著趙靈笑道:“師姐,我沒事的。”
趙靈有些遲疑的看著他,美目之中還是掛著幾分擔憂:“確定沒問題麽?我看你還在流血.....”
“沒事沒事,小傷嘛!”唐塵哈哈一笑,說道:“師姐,你也剛與柳安比試過,還是快些回去調息吧!明日你來找我,我們再一起去找三長老拿獎勵。”
聞言,趙靈隻得歎了口氣,說道:“那好吧!不過還是讓我送你回去吧,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這....好吧...”唐塵摸了摸鼻子,最終點頭道。
見唐塵點頭,趙靈似乎微微松了口氣,旋即轉身把手中的酒葫蘆往半空一扔,那酒葫蘆頓時迎風暴漲起來。向上伸了伸手,趙靈直接一躍上了葫蘆,然後轉身看著唐塵。
“誒...趙靈師姐在幹什麽啊?”
“這你還沒看出來麽?!要送唐塵師弟回去啊!嘖嘖,他還真是有福氣了,能被趙靈師姐這麽溫柔的女子這樣對待....”
“有個屁的福氣!剛才你沒看到趙靈師姐戰鬥時候的樣子麽,就跟走火入魔了似的,這溫柔怕都是裝出來的吧!”
一聽這話,剛才那名弟子不由渾身哆嗦了一下,再看向趙靈的目光中,已然帶著一絲懼意。
聽得一眾七絕宗弟子的竊竊私語,唐塵無奈的搖了搖頭,縱身一躍便站在了趙靈身後,目不斜視的望著前方。後者玉手掐了個法訣,酒葫蘆頓時騰空而起,眨眼間便消失在了演武場上空!
衝入七絕宗周遭的厚厚雲霧後,趙靈輕歎了口氣,手中法訣變了一變,操控者葫蘆慢了下來。她轉過身,對上唐塵的目光,苦笑道:“是不是被我戰鬥時候的樣子給嚇到了?”
“嚇倒是沒有嚇到,不過驚訝倒是真的。”唐塵聳了聳肩,實話實說道:“誰想到你這麽一個柔弱的女子竟然會用酒葫蘆,而且還如此擅長近身搏鬥。”
“自保的一些手段罷了。”趙靈也是聳了聳肩,笑道:“小時候我娘死的早,我爹愛喝酒,一喝醉了就把我丟出家門。沒有飯,沒有住的地方,我就去和叫花子們搶飯吃,搶地方睡,後來乾脆也就不回家了,直接把自己當做了一個叫花子。”
一聽趙靈這個開頭,唐塵臉上也是浮現出一陣苦笑——怎麽所有人都愛找自己傾訴?難道自己的模樣真的就那麽善良麽?怎麽說也是唐門裡殺人無數的魔神啊!
當然這些也只是在心裡想想罷了,真讓他說出來是不可能的,畢竟趙靈師姐現在的樣子這麽嬌柔....
一想到這裡,唐塵頓時意識到,似乎自己從來到這仙門縱橫之地的時候,就變得多愁善感了起來,變得不像以前那麽殺伐果斷了,簡單說.....就是變得有人氣兒了.....
當年真正五十步殺一人的時候,唐塵似乎就已經不把自己當做一個人了,他隻當自己是魔鬼!來自地府的,四處找人討債的魔鬼!
心間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趙靈似乎也是看出了唐塵的心不在焉,她歎了口氣,旋即帶著唐塵一路直接衝出了雲霧,酒葫蘆猛然一個調轉,直向唐塵的住處而去!
..........
安靜的房間之內,唐塵擺著一個極其怪的姿勢,雙目緊閉,嘴中無聲的嘟囔著什麽。
突然,窗外傳來一陣隱晦的“撲棱”聲,一道小小的黑影出現在了窗子上。也就是這時,唐塵雙眼驟然睜開,直望向那窗外。
那是一隻巴掌大小的信鴿,正站立於窗梁之上,黃豆大小的眼睛似乎就注視著屋內一般,來回渡著步。唐塵有些疑惑,似乎沒有人會給自己寫信吧?
抱著這一分疑惑,唐塵翻身下床,緩緩來到了窗邊。那信鴿似乎並沒有很怕唐塵,哪怕他走到了近前,也沒有被嚇得飛走。在這小信鴿身上掃了一掃,唐塵看見它腿上正綁著一塊紙條,疑惑間便將這紙條取了下來。
原本以為是紙條,可當唐塵真正取下來的時候,發現竟然是一塊伸展開來輕薄如紗的布料,也就是在伸展開這塊布料的一瞬間,唐塵的身子,猛然僵硬了下來。
這布料之上,竟然有著一絲自己熟悉的香氣!這種香氣唐塵甚至已經忘記了在哪裡聞到過,雖然腦海中沒有印象,可那熟悉的感覺卻是不會變!一瞬間,唐塵隻感覺這香氣將自己的神識都是勾得一蕩,一個熟悉的字眼在腦海中緩緩浮現而出——
母親!
難道這塊布料,是母親身上的?
這個念頭將他嚇了一大跳, 可是自己根本就沒有見到過母親,為什麽會感覺到這種味道如此熟悉呢.....
一時間,他手握布料,陷入了沉思。
在他沉思的這功夫,那信鴿撲棱了幾下翅膀,一頭扎進了漆黑的夜空之中,這聲音將唐塵驚醒,他望著手中這塊布料,左右翻看了幾遍,最後卻發現這布料上什麽信息都沒有留下來,甚至除了這詭異的香氣之外,再無其他。
這時候唐塵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信鴿是誰放的?這塊布料又是誰放的?誰會給自己送這個東西?他的目的又是為何?
難道是父親?
這個想法一出現在腦海中,一切的解釋似乎都變得合理了起來,心頭那絲疑惑也是慢慢解開了去——一定是父親放的信鴿,他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記母親的仇!
望著那漆黑的夜空,唐塵緩緩攥緊了拳頭,心中那股變強的**也是逐漸凝實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