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繼東眼睛瞪得溜圓,咬牙切齒地看著杜鵲然,“杜老在妙春堂裡似乎來去自如?莫不是將這裡當作了你百草堂不成?”
“非也,我不過是聽聞你送了一個病人過來,還說是厚德館的大夫都無能為力,我這不就趕緊過來看看?也是念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
杜鵲然站得筆直,說話的時候,下巴的胡子一顫一顫的,“還真就巧了,你帶來的那個人我也看了,興許我能夠有法子試一試。”
“杜鵲然,你莫要逞能,趙羽所中的可不是一般的毒,你怎麽可能會解?”
秦繼東根本不相信,杜鵲然皺起了眉,不樂意了。
“我怎麽就不能解了?我行醫數十載,一直孜孜不倦地磨練醫術,如今也算是小有所成,莫非厚德館不能解的毒,就覺得別人也都解不了?那你還將人抬到這裡來做什麽?”
杜鵲然疾言厲色,看得秦繼東臉上直抽動。
“杜鵲然,你的醫術我也大致清楚,這種毒你決計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杜鵲然大步地朝他身後走去。
秦繼東一回頭,便看到趙羽已經倒在了地上,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不停地抽搐。
“谷木,拿我的銀針來。”
杜鵲然的小藥童捧著銀針趕緊過去,杜鵲然刷的掀開趙羽的衣衫,手起針落,不帶絲毫猶豫地進針。
秦繼東死死地盯著杜鵲然的動作,卻只能看出胸有成竹的流暢和自信,難道說,他是真的能治這種毒?
秦繼東猛地抬頭去看蘇齡玉,只見她就跟在杜鵲然的身邊,特別認真地看著他下針,那模樣,秦繼東在小學徒的身上看到過。
面前的景象,就好像一個求知若渴的小徒弟,跟在師父身邊認真地學習一樣。
但是……,他們想蒙誰呢!
秦繼東一陣陣惱火衝上腦門,若真是這樣,剛剛兩人關在屋子裡死活不出來又是為什麽?
分明,是有問題的!
杜鵲然給趙羽施了針,沒多久,趙羽的抽搐就慢慢地停止下來。
秦繼東眼睛眯起,還真的有用?那麽這治療的法子,到底是……
秦繼東的目光又轉到蘇齡玉的身上,蘇齡玉察覺了,居然自然地拍了拍手。
“杜老好厲害!”
她的掌聲單調又真誠,杜鵲然謙虛地笑笑,“別這麽說,行醫不就是為了治病救人?一個醫館治不好,總還會有能治好的。”
“……”
秦繼東覺得他這麽多年,休生養性出來的淡定,快要全數破功。
偏偏蘇齡玉和杜鵲然兩人,一個極力吹捧,一個謙虛微笑,他看得幾乎吐血。
“今日,有勞了。”
秦繼東硬邦邦地丟下一句話,讓人扶著趙羽就要走。
“老秦,這位公子身子正虛弱,你這樣急著將他抬走也不是個辦法,不如……百草堂裡還有些位置,也方便我治療,如何?”
杜鵲然誠心誠意地建議,秦繼東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抬了人就走。
妙春堂裡又清靜下來,蘇齡玉將沁竹拉過來,看到她身上的幾處淤青。
“辛苦你了,青芝,你去拿化瘀膏給她擦擦,記得揉開了才好。”
青芝心有余悸地拉著沁竹下去,杜鵲然慢悠悠地歎了一口氣,“這毒,果然是不好解的。”
他用銀針控制住了毒,秦繼東卻根本不讓他繼續治,他將人帶過來的目的,真是難以猜測。
“杜老,今日的事,多謝您相助。”
“我可沒助你什麽,對了,銀子我回去就讓人給你送過來。”
“杜老……”
“應該的應該的。”
杜鵲然不容蘇齡玉拒絕,這種毒他還真沒有見過,能夠多學一些,杜鵲然心裡的幸福感爆棚,哪裡還在乎什麽銀子。
蘇齡玉無奈,隻得看著杜鵲然腳步輕盈地離開。
……
百草堂的杜大夫,將厚德館都診不出來的病給診出來了。
這條消息很快在坊間流傳開來。
醫館關系著所有人的生死存亡,因此大家都很關注。
“是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聽說杜大夫隻用了一根銀針,就將那人給救了回來,可神了!”
“不過厚德館又將人給抬回去了,大概是怕傳出去丟人,不過這種事情又怎麽能瞞得住?”
“哈哈哈我就說吧,百草堂可比厚德館厲害多了。”
蘇齡玉聽著外面傳得越來越玄乎,都已經將杜鵲然傳成了能起死回生的樣子。
“我也說了,就算你將人給治好了,我也有辦法處理的,沒想到你居然用了這麽個法子。”
葉少臣歎為觀止,如今幾乎都是百草堂和厚德館的消息,都沒妙春堂什麽事兒。
蘇齡玉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是杜大夫的意思,不過這消息恐怕不是他讓人傳出去的。”
“嗯,應該是二皇子殿下,這種機會,他向來不會放過。”
“……”
想到那個性格有些奇妙的二殿下,蘇齡玉也無話可說。
“你什麽時候去我家走走?我娘想你了。”
蘇齡玉抬頭,半晌,輕輕點了點,“我知道了,過兩日就去,將酒酒也帶去。”
葉少臣心裡暗喜,不錯不錯,如今似乎已經習慣了。
娘見天兒地在他耳邊念叨,讓他下手別慢了,別讓人給搶了去,葉少臣耳朵裡都快出繭子了。
他難道不想嗎?可沒用啊,若是太突兀了,這丫頭指不定直接就給否決了。
葉少臣算是看出來了,蘇齡玉的性子,就是要一點一點,潛移默化地成為她的習慣。
蘇齡玉應下了,低頭繼續在一塊木頭上描畫,等畫出了形狀,她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開始削木頭。
她上次答應酒酒要送他一個小玩意,蘇齡玉左思右想,打算親手做個陀螺給他。
她想不就是個陀螺嘛,能有多難?這會兒真的動了手,蘇齡玉才悲哀的發現,她在這方面大概是有點手殘。
葉少臣伸手將匕首捏住,“你幹嘛呢?匕首是你這樣用的嗎?”
他嚇了一身冷汗,剛剛匕首的刀刃似乎就擦著蘇齡玉的手腕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