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青芝上前敲門,碧宛過來開的門。
她瞧見了是蘇齡玉,立刻直直地就要給她跪下。
“碧宛姑娘這是做什麽?”
青芝趕緊將人扶住,碧宛眼中滿是感激地看著蘇齡玉,“姑娘,您就是我的大恩人!”
屋裡碧宛的娘也出來了,見到蘇齡玉下一個動作居然也是下跪,沁竹過去抬手扶著,“大娘,先進去說話吧。”
“好,好,怠慢了姑娘了。”
碧宛的娘擦了擦眼睛趕緊讓開路,恭恭敬敬地將蘇齡玉請了進去。
“多謝姑娘,宛兒要不是姑娘,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碧宛的娘非要給蘇齡玉磕頭,誰攔都不成,她抹著眼淚,“我就這麽一個女兒,我願意一直養著她,可等我和她爹死了,她一個人可如何是好……”
“姑娘是救了我們一家……”
蘇齡玉讓青芝將人扶起來,臉上是淺淡的笑容,“也是我與碧宛姑娘投緣,大娘不必如此。”
她轉頭去看碧宛,“進屋吧,我看看好的如何了。”
蘇齡玉跟著碧宛進去,葉少臣坐在外面,碧宛的娘不好晾著客人跟進去,於是將家裡能拿得出手的東西都拿出來招待。
“貴人喝茶,我們這裡也沒什麽好東西,希望貴人不要嫌棄。”
葉少臣掃了一眼關上的屋門,目光落到面前粗瓷茶杯裡褐色的茶水。
他十分自然地端起來喝了一口,“你女兒的病,當真好了?”
碧宛的娘有些激動地搓了搓手,“當真好了!貴人不知道,我給宛兒看了多少大夫,抓了多少藥,一點兒不見好,我都快要死心了……”
她眼睛裡又泛出淚光來,“老天保佑,能讓宛兒有福氣遇見姑娘,姑娘就是我們家的菩薩!”
“……”
菩薩?
葉少臣又喝了一口粗茶,那丫頭哪裡是菩薩?她可不像是純良無私的性子。
不過,治好了就成,只要她真的會治病……
葉少臣低著頭,眼中浮現出一抹亮色,明明暗暗的,慢慢歸於平靜。
……
片刻後,蘇齡玉和碧宛從屋子裡出來。
碧宛姑娘臉色紅紅的,含羞帶怯的樣子讓葉少臣微微一愣。
不是進去檢查身子的嗎,怎麽會是這樣的表情?
再看蘇齡玉,一臉滿足,她身後的兩個小丫頭滿臉無奈,她們在屋子裡到底幹什麽了?
“這裡面還是葉子,改成每日塗兩次,我讓人送來的藥也堅持喝,七日之後改成每日塗一次,再塗七日,便能痊愈。”
蘇齡玉淡淡說完,青芝遞過去一個小布包,笑吟吟地說,“剩下的姑娘會讓人給你們送來的。”
碧宛娘感恩戴德地接過去,忽然想起了什麽,急匆匆地回屋拿了個錢袋又急匆匆地出來。
“姑娘,這是我們小小的心意,還請姑娘收下。”
那袋錢看著沉甸甸的,應是裝了不少。
蘇齡玉搖了搖頭,“診金我已是收取過了,怎能再收一次?”
碧宛娘一愣,“姑娘收過了?何時?”
她轉頭去看碧宛,碧宛也是茫然的樣子。
蘇齡玉眼睛眯起來,方才摸了摸人家姑娘的玉背,她怎麽好意思再收錢?那太不道德了。
不過蘇齡玉也沒說什麽,這種事情心裡暗爽就行。
離開的時候,碧宛和她的娘千恩萬謝,蘇齡玉笑著轉身,臉色變得平淡了下來。
“怎麽齡玉姑娘似乎不太高興?”
蘇齡玉抬眼皺了皺眉,誰準他喊自己名字的?
“我並沒有不太高興。”
“可是你看起來,也沒有多高興。”
“我為何要高興?”
她眼色沉靜,“有什麽,需要我很高興的事情嗎?”
葉少臣長腿一跨,擋在她的面前,蘇齡玉不得不停下來,“葉公子是不是很喜歡攔人?”
“那要看是什麽人,齡玉姑娘也知道,我攔下最多的,是戰場上的敵人……”
葉少臣聲音壓低,仿佛能將人包裹住一樣,令蘇齡玉微微有些不自在。
“葉公子莫非將我當作敵人?”
“非也非也,我的意思是是想說,只要被我攔下的人……”
他身子微微前傾,蘇齡玉跟他一對比,顯得無比纖細小巧,像是被他完全籠罩住。
“……都跑不掉。”
最後四個字,輕的只有蘇齡玉一個人聽見,帶著陌生的氣息,聽得她耳朵發癢。
葉少臣說完便後退,再次拉開適合的距離,青芝想要衝過來的身影停住,忿忿地瞪著葉少臣。
蘇齡玉強忍著揉耳朵的衝動,抬腳繞過他繼續往前走,此人多半有病!
葉少臣看著蘇齡玉的背影,嘴角無聲地勾起。
“葉帥,你也不怕得罪蘇姑娘?聽說蘇姑娘在蘇家,名聲不太好……”
“什麽名聲?”
“蘇家說,蘇姑娘命犯煞星,會克人。”
葉少臣偏過頭,“是嗎?正好我命犯凶星,會殺人,你覺得誰更厲害?”
“……您厲害您厲害。”
嶽生狗腿地認輸, 也是,誰能有葉帥厲害?他可一點兒不擔心。
……
這一日,傅雲珍樂不思蜀。
盡管她和雲婷都陪著凌松然,可基本全程都是她在跟凌公子說話。
回府之後,傅雲珍回了自己的屋子裡,抱著軟枕面若桃花地發呆,傅雲婷進來看到的,就是她無意識張著嘴傻笑的畫面。
“回神了。”
傅雲婷在她面前揮了揮手,坐過去將繡筐拿到面前。
“姐,你說,天底下怎麽會有凌公子那樣完美的人?簡直無可挑剔!”
“再完美,也不是我們可以想的。”
“姐!”
傅雲珍翻了個白眼,“我當然知道,我也就這麽一說。”
她在繡筐裡翻找著各色的絲線,“不知道齡玉姐姐回來了沒有。”
傅雲婷手裡的動作一頓,隨後淡淡地說,“回來了。”
“真的?那那個叫碧宛的姑娘如何了?可更嚴重了?有沒有要我們賠銀子?”
傅雲珍眼睛發亮,隱隱有種幸災樂禍的期待。
傅雲婷也沒法兒定下心來做繡活,索性將繡筐扔到一旁去,跟傅雲珍一樣扯過一個軟枕抱著。
“碧宛……,她好了。”
“什麽?”
“我聽到的時候也不相信,可是據說,真的好了。”
傅雲婷滿腦子都覺得荒謬,怎麽會好呢?那麽可怕的病症,碧宛整個後背都毀了,怎麽靠著幾片葉子就好了?
傅雲珍目光微閃,“不行,沒親眼見到,我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