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少臣被封王的事情,在民間反倒沒有太大的震驚,大家都覺得,很正常啊,這不是應該的嗎?
咱們蘇朝能這麽安定祥和,葉將軍居功至偉,封個王怎麽了?
不過還有人覺得,那位剛嫁進葉家門的蘇姑娘很幸運啊,本來只是個將軍夫人,這一下可就成了王妃了!
那地位,可是不能同日而語的。
這位幸運的蘇姑娘,這會兒正在對著庫房的冊子發愁,“怎麽還有這麽多?你這庫房裡到底塞了多少東西?”
葉少臣慢條斯理地給她倒了一杯清火去熱的花茶,輕輕地推過去之後,順手拿了一把扇子給她扇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從前那些年的賞賜都在裡面,不過我聽我娘說,我爹也得過不少東西,他也不愛擺弄,也都往裡一堆了事。”
“……”
“娘每年都想著要不要整理一下庫房,但是每年也都只是說一說,東西越積越多,她就越沒有那個耐心,夠用了就成。”
“……”
蘇齡玉無言以對,她原以為的庫房,就只是普通的庫房,了不得大一些唄,但將軍府的庫房真不是,那不是一般的大,而且足足有三個。
她都清點了這麽些日子,就清點完了一個,就這一個,還有好些對不上的。
“不著急,琴姨不是讓人來說了嗎,慢慢來。”
葉少臣將杯子塞到她手裡,“喝點茶去去火,這是個花時間的活,你著急也沒用。”
蘇齡玉抿了抿嘴接過來喝了一口,淡淡的桃花香氣充盈鼻腔,讓她的心情慢慢地鎮定下來。
其實葉少臣覺得,蘇齡玉已經做得相當不錯了,這些連他娘都嫌麻煩不去做的事情,她安排得井井有條,這麽短的時間已經將一間庫房整理了出來,葉少臣是很驚訝的。
驚訝完了他又高興,自己媳婦是個賢內助,換了誰不高興呢?
於是葉少臣手裡的扇子搖得更加歡樂,時不時喂蘇齡玉一口點心,給她補充體力。
另一邊兒青芝忙得也是團團轉,指揮著小丫頭收拾整理蘇齡玉的東西,樣樣都不能出錯了。
嶽生在葉少臣和蘇齡玉這邊待不住,總覺得看著將軍和夫人親親熱熱的,他就跟被喂了什麽一樣,於是趁機溜到了青芝的身邊。
“青芝姑娘,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我也能幫你的。”
嶽生的笑容特別狗腿,一些小丫頭瞧見了,都低下頭吃吃地笑了兩聲。
青芝瞥了一眼嶽生,“成,你幫我把姑娘窗子下面那隻養了碗蓮的水缸搬到院子裡去。”
“行嘞,我這就去。”
嶽生得了命令,笑嘻嘻地就跑過去搬。
這口水缸不是一般的大,裡面還盛了水,水面上飄著幾片碧綠的碗蓮葉子,平日裡要搬動它,需要兩到三個小廝才能一齊抬動。
嶽生的力氣並不小,只是想要平穩不傷到裡面的碗蓮,他就需要小心翼翼地用力。
大概花了兩刻鍾的時間,嶽生終於成功地將水缸搬到了院子當中,他擦了擦汗,臉上帶著笑趕緊去跟青芝匯報,“青芝姑娘,水缸已經放好了。”
青芝頓了一下,“我想起來了,那個水缸我們是不用帶走的,你再搬回去吧。”
“……”
旁邊有幾個小丫頭的眼睛裡,微微露出一些同情,青芝姐姐也真是的,何必這麽折騰嶽大哥呢。
青芝想著,若自己是嶽生,她也是要生氣的,可是她沒想到嶽生卻又朝著她露出習慣性的笑容,“行嘞,我這就去。”
嶽生二話不說轉身就跑,青芝在他身後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麽,可她最後什麽也沒說。
後面對冊子的時候,青芝出乎意料地出了一次錯兒,幸好發現得早及時改過來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有些心不在焉,等到嶽生滿身大汗地過來,笑著跟她說,水缸已經挪回去了,還有沒有事情可以讓她做的時候,青芝心裡忽然騰起了一股火氣。
“沒有,我能讓你做什麽事啊,我剛剛在故意耍你你沒發現嗎!”
“有嗎?沒覺得啊,那水缸幸好你們不打算帶,真的太沉了,一般人不一定能搬得動,還好我力氣大。”
嶽生的臉頰旁邊有汗珠正在往下滑落,順著他的下巴滴下來,他滿不在乎地隨手擦掉,臉上的笑容都沒有變一下。
青芝看著他這樣子,眼睛裡有著自己都弄不明白的情緒,卻也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態做事情是不能夠的。
“我去跟姑娘說一下,今天就對到這裡。”
青芝匆匆合上手裡的冊子轉頭離開,多一秒都不想再看到嶽生這個傻傻的模樣。
蘇齡玉注意到了青芝的離開,過了一會兒,嶽生垂頭喪氣地走過來,在葉少臣的身後站好,若是他此刻有尾巴,大概也是一直耷拉在地上的那種,無精打采地拖著。
蘇齡玉雖然看到了,卻也沒說什麽,指揮著丫頭們繼續乾活。
等到了晚上,她才將葉少臣支開,單獨留了青芝在屋裡陪她。
“怎麽覺得你今日心情有些不好?誰這麽大膽敢惹我們青芝姑娘了,我給你出氣去。”
蘇齡玉口氣誇張,將青芝給逗得笑了起來,看見她的笑容,蘇齡玉才高興起來,“對嘛,咱們青芝笑起來才好看。”
“姑娘……”
“說吧,是不是嶽生又惹你了?要不要我去跟少臣說一下,讓他少出現在你旁邊?”
蘇齡玉的語氣有些不客氣,好像認定了是嶽生的不是,要去找他算帳一樣。
青芝立刻搖了搖頭,“姑娘,不是他,不關他的事……”
“不是他?”
蘇齡玉摸著下巴猶豫了起來,“可是不是他,我可想不到還有誰有這個本事,能讓你心情變得這麽浮躁。”
青芝知道,這些事情也是瞞不過蘇齡玉的,因此她的眼睛變得微微有些迷茫,“真不是嶽大哥的事情,是我自己,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在青芝看來,嶽生是個很不錯的人,隻除了有些傻,莫名其妙問她喜不喜歡葡萄,這種事情是正常人做得出來的嗎?
“姑娘,他還問我是不是喜歡豬蹄這類吃食。”
“……”
蘇齡玉對嶽生的情商有了重新的認識,他莫不是傻的?問一個姑娘家這種問題,打算想聽到什麽樣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