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來,從那個時候開始,身邊就開始出現各種詭異的事情……”
那已是去年八月下旬的事情了。暑假對於剛剛中考或者高考完的學生們來說,這個假期很長,不過再長的假期最終還是要結束的。
一輛輛校車正駛向郊區,駛向軍訓的營地。雖然都是剛剛升入高中,彼此認識的人很少,但校車內氣氛異常活躍交談起來都像個老熟人似的。有的在談論接下來的軍訓生活,有的在談論軍訓之後如同地獄般的高中生活,有的甚至目光長遠到談論高中之後的大學生活。不過還有人在談論……
“我看這車到目的地還得有些時間,不如我給大家講個故事吧!”一個同學站到大家面前說道。
“講故事啊,都上高中了,會不會有點幼稚啊……”底下的有人吐槽道。
“怎麽會呢!我……我要講了……”這同學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對兄弟。哥哥名字叫……”
“唉!”一個同學打斷道,“你是不是要說光明與黑暗的故事?這個故事早就聽過八百六十遍了……”
“不要這麽打擊人家的積極性嘛!這位同學也是想在大家面前展示自我,是不是?”班主任說道,“話說回來,其實這個故事老師我也聽過很多遍了,如果能用評書的方式講述的話,也許大家就沒意見了吧。”
這個故事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流行起來了。以為是這幾年才流行起來的,結果問了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嫗,她竟也說是她小時候奶奶講給她聽的。這個故事找不到任何典故出處,卻莫名其妙地在這座城市流行開來,到底是怎麽回事,誰也說不清楚。
“天啊,竟然會這樣?”那名同學很尷尬地回到了原位。
“我也聽說過這個故事……”同學們紛紛議論起來,“那個叫黑暗的還真是有病!”
“是啊,嫉妒心強的人都很惡心!”
“是嗎,不過我倒覺得這個黑暗沒那麽壞……”傳來了不一樣的聲音,“他也是被為情勢所逼,而且隻用光暗作為判斷是非的標準,是不是有些太膚淺了?”
此同學名為白雲,是個個子不高,帶著眼鏡,看著有些文弱的男生。人如其名,是個溫柔又熱心腸的人。
“不過都是我的個人觀點啦,見人見智,再說這隻是個傳說,哪裡會有一萬年都打不完的戰爭?所以不用太認真……”面對大家圍過來的目光,白雲連忙解釋道。
剛才的言語全部傳入了坐在他旁邊的那個同學的耳中,此同學名叫黃葉寺,一個怎麽看都不像會是成為主角的人,名字有點像金庸小說《射雕英雄傳》中的黃藥師,此人性格也確實怪怪的,不愛說笑,自從上車一來,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
實際上,黃葉寺直到現在還在為中考的事情耿耿於懷,想不到那時被寄予厚望,結果竟然遭遇了滑鐵盧,最後交了擇校費才勉強進了這所重點高中。他認為自己足夠努力,應該得到上天的眷顧,然而人生第一次重要的考試卻是這樣的結果。他恨這樣無能的自己。
然而剛才那個白雲的發言打破了他的思緒。
此人有意思,黃葉寺心想。
車輛停停行行,黃葉寺覺得頭暈,索性把頭往車窗上一靠,不一會便瞌睡起來。
夢境之中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這裡是哪裡?為什麽我會在這裡?是夢境嗎?”
時間似乎已經過去了很久。
一小時,一天,一個月,一年,十年,幾十年,他說不清楚。 “我究竟要在這裡呆多久?這難道不是夢?”
他行走在無盡的黑暗之中,走著走著,腳下一踩空,掉進了水裡,而這裡依舊是黑暗,更要命的是那水溫冰冷刺骨,並讓他無法呼吸。
“黃葉寺……黃葉寺……”黑暗之中,似乎有人在呼喚黃葉寺。
“是誰!”
這時,一個黑暗的身影浮現在黃葉寺面前,並將手放在了他的額頭上,嘴裡念叨著她根本聽不懂的咒語。
雖然還是一片黑暗,但黃葉寺竟可看清他的容貌。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面容冷峻嚴肅。那人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吾已轉世為你……”那人用陰沉的語調說道,之後轉身離開。
“你到底是誰?”黃葉寺跟上去問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喂!”那人身影漸漸遠去,黃葉寺極力追趕也毫無辦法。
“喂,到站了,醒來了!”
黃葉寺猛地起身,豆大的冷汗還留在臉上。此時窗外的部隊營房映入眼簾。轉過頭一看,發現原來是坐在旁邊的白雲將自己叫醒的。剛才那是白雲第一次對自己說話,但不知為何有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怎麽了?做噩夢了?”白雲問道。
“哦,不好意思……”
“沒事的,”白雲微笑著說道,“平時可一定要注意休息哦。”
這個人還真是平易近人,不過一向性格內向的黃葉寺卻仍保持著“戒備之心”。
“對了,你的名字是……”黃葉寺忍不住問道。
“白雲,白色的雲,怎麽樣?是不是感覺很沒特點?”
“哪裡哪裡,”黃葉寺道,“人如其名,真的很平易近人呢。”
“誒,遇到這麽多人,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評價我的名字呢!”白雲道,“那麽你呢?”
“黃葉寺。好了差不多該下了。”
白雲先下了車,黃葉寺還坐在原位上,心想著剛才的夢。自從中考之後,自己時不時就會做這個奇怪的夢,夢中的那個人怎麽想怎麽覺得像是來索命的黑無常,難道自己真的大限將至?不行不行,不能瞎想!自己明明連十六歲都沒到,有沒得什麽大病,憑什麽就要大限將至?
車上的人都下得差不多了,黃葉寺也收拾了行李下車了。
有不少同學都期待著這次軍訓,大概包括剛才那個白雲吧。但是黃葉寺卻打心裡有種抵觸心理,只希望這一周時間過去一天是一天,也許是因為以前吃的苦頭太少了吧。如此消極的想法又開始讓他恨起了自己的無能。
一走進宿舍,便有一面軍容鏡。黃葉寺經過時不禁一驚,回過身來再次照了照自己,此時已是渾身冷汗――鏡中的那個人還是自己, 但是好像還是,還是自己夢中遇見的那個“黑無常”。真的,夢中的那個“黑無常”好像真的就是張這個樣,這到底是為什麽?
“那邊的同學,該分宿舍了。”一位教官對黃葉寺叫道。
黃葉寺遂跟著自己班的人而去。在軍容鏡前沒有人時,誰都沒有注意到一個人影卻出現在了鏡中。
宿舍分罷,黃葉寺來到了自己的寢室。
“是你啊!”
黃葉寺一看,那人便是白雲。
“你是叫白雲吧。”
“其他床位都被佔了,不如我到上鋪,你睡我下鋪吧。”
“謝謝……”黃葉寺小聲說道,“不過這樣好嗎,特地把下鋪讓給我。”
“沒關系,反正我初中時就一直睡上鋪,如果不習慣的話跟我說,再換便是了。”
黃葉寺若有所思,將行李放在了下鋪,整理起了床鋪。
看著黃葉寺,白雲心想:總覺得他好像很是與眾不同,大概沒什麽朋友吧,要不就是有什麽心事。
明顯和黃葉寺不一樣,白雲完全是另外一個人,對人很是熱心腸,挺會乾活,加上臉又長的比很多同學小一兩歲的樣子,人緣很是不錯。但說到心事,也不能說沒有,最近自己時常會做一些怪夢,夢中總有一個“白衣天使”,他四周的光芒十分耀眼,根本無法看清他的容貌,想必應該很慈祥和藹吧。每次問他是誰時,他總是說,“以後你自然會知道的。”
就在此時,一聲哨響,教官召集大家集合了,五味雜陳的日子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