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見眼前這人身材瘦小,顯得弱不禁風;戴著眼鏡,鏡片嚴重反光而看不到他的雙眼,似乎度數很高。若不是他的頭髮是紅色的,白雲怎麽也不會相信他是雲長的兒子。
雲長一臉嚴肅地問他道:“平興,你怎麽回來了?不是叫你在前線待個三五年再回來見我的嗎?”
這位雲長之子名叫平興·費斯弗,他回答父親道:“因為我被前線部隊踢出來了……”
雲長歎了口氣訓斥道:“你這孩子能不能讓為父省省心?讓你去前線好好鍛煉鍛煉,將來有本事了就繼承為父的衣缽,你怎麽總是一次次地讓為父失望呢!”
“但……但是……戰爭是不對的……”平興顫抖地說道,“那麽多人都死了,為什麽一定要打個你死我活?如果這世上沒有光明軍團和黑暗軍團,天下人都過上和平的生活,該……該有多好……”
他說話聲音很小,也很沒底氣,但他提到的“和平”兩字,卻讓白雲心頭一震。
“胡說八道!說白了,你就是對敵人心慈手軟!我告訴你,你不殺了敵人,死的人就是你!”雲長大聲呵斥道,“如果你還是不能拋棄這種荒謬的思想,就休怪為父不認你這個兒子!”說完便揚長而去。白雲被剛才雲長的呵斥驚呆了,待雲長走遠後,他不滿地自言自語道:“怎麽搞的,不管怎樣這麽說自己的兒子也太過分了吧!”這時,白雲聽見平興發出了哽咽之聲,心想:“被他老爹說成那樣,心裡一定很難受吧?去過去安慰安慰他吧。”
白雲走過去,正要開口說話,卻見平興猛地把頭轉了過來,此時兩行淚水早已簌簌流下。
“完了,父親大人對我失去信心了……”平興小聲嘀咕道。
“啊?”白雲一愣,心道,“他這是在……歇斯底裡?”
突然,平興如火山爆發似的咆哮道:“那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嗎!”遂狂奔而去。
“心靈也太脆弱了吧!”白雲大叫道,隨即連忙追了過去。
平興的身體素質確實夠差,沒跑多遠便跑不動了,很快就被白雲追上。此時他的大腦稍稍冷靜下來,已經沒有衝動的想法了,於是白雲便先讓他回自己的寢室裡歇息。
路上,平興說道:“其實,我也不是第一次這麽被父親大人責罵了,照理說我也習慣了。我一直都很奇怪,為什麽這個世界的戰爭打了快一萬年都沒有終止過,好像一方不把另一方徹底消滅掉,絕不善罷甘休似的。如果只是掠奪對方的資源的話,又哪裡會打成這樣?大家很明顯都被仇恨操縱了,但能有什麽樣的仇恨會持續這麽長的時間?我一直覺得戰爭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如果可以還原歷史真相,說不定大家就肯放下兵器好好交談,彼此間的隔閡也就會消失了呢。不過,我的想法只怕和這個世道格格不入,尤其我這個激進的父親是更加不會接受的。既便如此,我也不想屈服於這個世道,你會不會也覺得我很愚昧呢?”
“才沒有呢!我反而覺得你有點偉大呢!”白雲說道。他在這個世界逗留的時間越長,便越發能體會到戰亂給平民帶來的疾苦,然而這個世界的人也許早就忘了和平是什麽了。他曾感歎過,自從黑夜與自己分別後,這個世界便再也沒有能跟自己想到一塊的人了。
“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平興一把抓住白雲的雙手,興奮地說道,“太好了!活了快25年, 終於遇到有共同語言的人了!謝謝你了,
小弟弟!” “25年?小弟弟?”聽到平興的話後,白雲瞬間感到驚詫,“難道說你……”
平興撓了撓頭笑道:“別看我身材這麽小,我今年11月就25歲了哦,之前也有很多人以為我是個小孩。不過反正我也不喜歡打仗,我倒不是很介意,長得身高馬大的對我來說也沒什麽意義。”
“好……好吧,你是大哥……”白雲無奈地說道。
兩人走著走著,很快就回到了白雲的房間,卻見式一也在房間裡。
式一見到了平興,說道:“什麽嘛,膽小的少爺也在啊,看來這下我必須得收拾下自己的東西了。”
“什麽意思?”白雲不解道,見式一似乎沒什麽精神,便繼續道,“只是輸在規則上,至於那麽沮喪嗎?”
“別誤會了,我才不會為那麽無聊的事沮喪呢。”式一道,“看來參謀長很器重你,想要親自調教你。反正你也很煩我,最多也只是把我當成黑夜的替身,我把我的東西收拾走,以後就再也不煩你了。”
“等等!”白雲叫住式一,“誰說我煩你了?我可一直把你當朋友看待。而且小黑就是小黑,小一就是小一,如果我以前把你當成黑夜的替身的話,是我對不住你,以後保證我再也不會了。”
“還有我!”平興笑呵呵地說道,“式一老弟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個強者,是我的榜樣!”
式一哼笑道:“說這麽漂亮的話來安慰我嗎?算了,你們兩人先好好聊,讓我一個人先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