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為什麽有些人注定無法和真正所愛之人在一起呢?為什麽有些人注定要忍受心愛之人被搶走的痛苦?為什麽有些人不得不和自己不愛的人在一起?算了,這些問題對你來說太難了……”
父親到死也想不明白的問題,不知道什麽時候,我作為旁觀者想明白了。從那個時候開始,我便痛恨自己的母親,我也順帶地恨自己的父親。
很早以前我便感覺到了,父親根本就不愛母親,恐怕一時一刻都沒有。父親是個業余的小說家,事業上雖然沒有什麽成就,卻靠著寫小說獲得了成功。他寫的小說中,主人公名叫白雲,那個時候我以為這個人物只是父親虛構的。直到那日我和白雲叔叔真人見面的時候,我才確信他才是父親真正喜歡的人。
對於父親而言,他這一生最大的不幸就是遇到了母親這種人。母親是個佔有欲極強的人,她對父親瘋狂倒貼,並不是有多喜歡父親,她看上的只是父親的名聲,和靠小說賺來的錢。
她先是裝作知心朋友的樣子接近父親,在騙取父親的信任後,她從父親口中打探到了隱私,然後她把這個隱私泄露了爺爺和奶奶。爺爺雖然並不在意這件事,但奶奶卻是個及其保守和要面子的人,這對父親來說,已經是致命的打擊了。可是母親還不善罷甘休,她又以這個隱私相要挾,逼迫父親和自己結婚。父親雖然抗爭了一陣子,但最終還是就范了。
不幸的婚姻開始後,母親並沒有打算放過父親,他又以那個隱私相要挾逼迫父親做房事。為了讓父親死心,她把那個隱私泄露給了白雲叔叔,又沒少說挑撥離間的話。可是,白雲叔叔並沒有吃這一套,於是她便大肆宣揚說白雲叔叔是同性戀,和父親有一腿。最終,白雲叔叔選擇以死維護父親的清譽。可是母親卻又借此做文章,騙父親說白雲叔叔和女人結婚了,讓父親徹底死心。
我知道這些真相的時候,父親已經躺在他給自己挖好的墳墓裡一年多了。在我出生後,父親便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身體狀況也是每況愈下,在我四歲那年撒手人寰,之後沒多久,母親便改嫁給了。當我得知這些真相時,我既同情父親的遭遇,但同時也順帶地恨他,正所謂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還沒有到上學的年紀,我便已經窺探到了這個世界的醜惡一面,但即便如此,我仍然不得不在今後漫長的人生中,活在這個世界裡。
五歲的某一天,那個人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你好,終於見到你了,你是不是特想見我?”
那個人只是個比我年長一些的少年,可是眉宇間卻又能給我親切感。
“我現在這個樣子,你或許不太熟悉,那這樣呢?”
然後,那個人在我面前一點一點長大,隻用了一分多鍾時間,他就變成了30多歲的模樣——那個人和父親一模一樣。
“爸爸!”我幾乎差點叫了出來,但我很快就意識到這個人不可能是我的父親。
人死是不能複生的,父親去世的時候,我深刻地體會到了這一點。再有,眼前的這個人雖然長得和父親一模一樣,但氣質上卻跟父親大相徑庭。
父親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的,那麽眼前的這個人又是誰呢?
“初次見面,我的名字叫圖靈·利維因維迪亞,我以前有個名字,叫黃葉寺。”
這個人時而說自己是平行世界的父親,時而說自己是父親的轉世,我完全聽不懂。但在他對我施了什麽法後,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我完全明白了。我不僅知道了這個人的來歷,還知道了父親生前承受了多大的痛苦,還有就是母親是多麽卑劣的女人。
“說句實話,你想不想為你父親報仇?”
“為爸爸報仇……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別的意思,就是我會幫你把害死你父親的罪魁禍首給……”
他要殺了媽媽,這怎麽可以呢?再怎麽說她也是生下我的人,我怎麽可以……可是她畢竟害死了父親,法律還無法制裁她,因為她鑽了法律的漏洞。眼前的這個人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或許真的能夠讓母親得到應有的製裁——也許他就是上天派來製裁母親罪行的人。
“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啊,讓你去想這種事情,果然還是太不人道了。”
“拜托你了!請你為爸爸伸張正義!”
“呵,正義……你剛才的回答我當你是同意了,至於你說的伸張正義,我到底是不是正義的一方,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第二天, 他便把我帶去了一個地方——母親的刑場。這是一個大型商場,四周的一切不知為何都是靜止的,除了一處下行的自動扶梯,還有被放置在上邊的母親。
“你可看清了,扶梯的擋板都已經被掀開了,你母親如果被傳到底端,毫無疑問她會被卷進扶梯裡被壓成肉醬,”說著,那個人給了我一個遙控器,上邊只有一個紅色的按鈕,“可是我不想隻讓你白白看戲,我想把決定權交給你,只要你按下這個按鈕,扶梯就會緊急製動,你的母親也就得救了。為了給你充足的考慮時間,我特地把你母親傳送到扶梯底端的時間設定成了五分鍾,五分鍾,你慎重考慮一下吧!”
他竟然把決定權交給了我?只要我按下了這個按鈕,母親就得救了!可是如此一來,她就逃過了製裁。與其說這個人把決定權交給了我,不如說他是把一個大難題交給我了,我該怎麽辦……
“問你一個問題,你的爺爺奶奶過得好嗎?”那個人突然問道。
“他們都已經不在了……爸爸去世後,他們都因為傷心過度而染上重疾,好在發現的早,還有治愈的希望……可是媽媽卻不肯為他們花一分錢,最終延誤了治療……”
“是麽,看來五分鍾太長了……”說完,扶梯下行速度陡然加快,“現在我隻給你五秒鍾!”
他生氣了。我也被嚇到了,這五秒鍾我就呆呆地看著,最終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被卷進了扶梯當中……